舒眉的話聽在齊峻耳里,不僅沒打擊到他,反倒令他生出幾分希冀。《純文字》
齊峻忙不迭地接口反駁:“在下不敬神鬼,只是覺得,人的力量注定強過那些虛幻的東西。與其把希望寄托于佛道,不如行動起來,來得更實在一些。”
“行動起來?”舒眉神色凝重,嘴角緊了緊,古怪地望向他,那表情似乎在問,“這些年,你都行動出什么來啦?”
被她這樣一打量,齊峻有些窘迫,忙扭頭跟葛曜說起話來。
“將軍近來好生輕閑,竟然又進寺廟了。上次在紅螺寺,犬子不懂事,讓將軍難做了,竟將心愛之物割舍下來。齊某在這兒,給將軍陪個不是了……”說罷,他有模有樣地給對方行起了禮。
葛曜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齊峻所指的是,教文家姑奶奶的兒子學吹塤的事。
對方酸溜溜的語氣,他便是再遲鈍,也嗅出其中的不對勁兒來。
葛曜淡然一笑,擺了擺手,道:“不過是機緣巧合。令郎天姿聰穎,對吹塤頗有天賦,他既然喜歡,隨手拿了出來,值不得什么……”
聽他輕描淡寫的撇清,齊峻五味雜陳之余,心里不由涌起一絲疑惑。
前幾日他跟林二哥碰面,似乎眼前這位,正在四周請人替他物色媳婦。可今天怎會這般巧,他跟舒兒竟然都到這座寺廟里來了。
這情形太詭異了!
要是傳出去,人家會怎么說?
剛出那一起風波,此時兩人又在一處,該不被傳人兩人在此私會吧?!
“私會”兩字一在腦海里出現,齊峻不由打了個寒戰。
從對葛曜上次神奇地出現京郊,他便覺得,此人渾身上下透著詭異。
為何他早不投楚。遲不投楚,偏偏等到母親被人綁架,他以一種救命恩人的姿態出來,讓寧國府不得不承他這個情,接下這份投名狀。
而且,才到北邊幾天,就開始圍著文家人打轉兒。讓人不疑心他的動機都難。
念頭一起,齊峻朝葛曜問道:“聽聞將軍乃京師人氏,不知以前住在哪里,親人怎會一個都不剩了。”
齊峻的問話。葛曜并不意外。自打把林唐幾家從南邊帶來,被陛下嘉獎之后,他的來歷很多人打聽過。
“以前在城京住過。原先族中還一些親人。后來丙子之變,一場劫難,他們一個都未能逃出來。”說到這里,葛曜聲音慢慢低沉下來,語氣中似是無盡的感慨。
一旁的舒眉聽著聽著。不由抬起頭望向葛曜。
她有種奇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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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一邊的輪子裂開了道很深的口子,估計行不了多遠,就會散架的。男子查看完畢,直起腰板。朝齊峻一抬臂,抱拳向他說道:“這兒離武渠鎮還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若兄臺信得過在下。就在這兒稍候片刻。離此處不遠的地方,有座廢棄的山神廟,那兒好似有個被扔掉的車輪還可用。或許在下可拿來助賢伉儷先頂一頂。”
一聽這話,眾人大喜過望,齊峻馬上派車夫紀叔。隨那人去取。同時,他還拿出幾兩銀子。作為對這人仗義相助的酬謝。
“兄臺就這般小覷在下?區區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要知你這樣看低葛某,當初就不告訴你們了!”那男人憤然地推辭道。
眼看著那邊就要發怒了,齊峻忙躬身賠罪,好言勸解了一番。見這邊不再提錢財的事了,那男人臉色才稍稍好了一點。
末了,齊峻再三謝過那男子,并打聽起他的名諱:“多虧這位兄臺指點,不知您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那男子拱手一回禮:“山野村夫,賤名不足掛齒。在下姓葛,家中排行五,你就喚我作葛五便成。”
齊峻忙以葛五哥呼之。兩人寒暄了幾句,葛五領著紀猷就去尋物了。
望著那人飄然而去的背影,齊峻若有所思,舒眉也是一臉怔忡。
“葛五哥定是一位不簡單的人物。”齊峻喃喃地說。
舒眉想也沒想,接口就道:“想來是位有故事的人,從他身上,我想到‘落拓江湖’這四個字。”
齊峻倏地轉過頭來,驚訝地望向妻子。后者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舒眉埋怨自己:怎地這么托大,當著他的面贊別的男人。若他哪天抽風,這不又是一樁詆毀她的把柄?!
她不由后悔萬分。
離開大約半炷香的功夫,紀猷終于將車輪取來了。
眾人紛紛望了過去,跟他們車輪果然一般大小。
舒眉很是詫異,忙上前詢問紀叔。對方告訴她,大楚開國太祖帝統一了地方割據勢力后,在立國之初頒布的政令中,不僅要求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連馬車的車輪直徑都有所規定,是以,剛才那人提到有廢棄的車輪時,齊峻他們才會那般欣喜。
舒眉恍然大悟,連聲稱贊太祖爺英明。
齊峻在旁邊見到舒眉趣味盎然,且虛心求教的樣子,突然萌生了興致,想來逗她幾句。
“你不是從小跟在曦裕先生身邊教導嗎?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齊峻斜睨著她,一臉不過如此的表情。
舒眉瞟了他一眼,答道:“不許我將一些事情給忘了啊?”
“這都能忘?九齡童子都知道的事。”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齊峻繼續乘勝追擊。
懶得與他多費口舌,舒眉向他施了一禮,恭謹地答道:“妾身是女子,不用考功名。父親所教之物,自然跟男子不同。君不見,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哪能人人像你,從小就是神童。”
說完,她目光灼灼地望著齊峻,故意裝出無比仰慕的模樣,半張著嘴唇扮花癡。暗地腹誹道:膩不死你這孔雀男,姐就不是穿越的……
果然,齊峻見到她這副神情,臉上立馬露出嫌惡的表情,避閃開來。
見目的達成,舒眉腹誹道:此人那么容易上高家姐妹的當,神童的名號只怕也是圖有虛名。
不過,她隨即轉念一想,智商往往跟情商還真不能扯到一起去,現代不是有許多木訥的傻博士嗎?
想到這里,舒眉唇邊不覺露出幾分笑意,被暗中觀察她的齊峻,敏銳捕捉到了。齊峻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
不過,總算逗得她多說了幾句話,開始伶牙俐齒地拽文了,齊峻心里甚感欣慰——三年前那個靈動百變的丫頭又回來了。想來這旅途將不會那么悶了。
而被觀察的對象舒眉,則垂著頭,心里琢磨另一個問題。
她得盡快找些這時空的書來啃。
首先,起碼得通讀法典和社會的民俗,不然,若是犯了忌諱和違背法律,掙再多銀子說沒就沒。
到一個新環境中,想要適者生存,首先得掌握游戲規則,無論是明文規定還是潛規則,心中有數才能氣定神閑、游刃有余。想到這里,舒眉不由瞟了一眼對面的齊峻,心里暗忖:這人不守禮法,不知其他方面的規則,他腹中裝有多少?
見妻子眼風掃過來,齊峻心里不由一蕩,暗暗想到:這丫頭除了黑一點,長得其實還是不錯的。這幾年又長大一些,眉眼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介于純真和成熟之間……
咦,她才多大年紀,怎會比蘭妹妹都多出那種嫵媚?
齊峻心里糊涂了。
見他的目光不停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舒眉腦中警鈴大作——這是什么狀況?難不成這小子發現自己不對勁了?沒道理啊,連施嬤嬤和雨潤都沒發現的。
舒眉頓時收起視線,恢復到平常“眼觀鼻,鼻觀心”那種老和尚入定的狀態。
見妻子恢復到平常的樣子,齊峻心里頗為失落。美好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剛才她的靈動和嫵媚曇花一現,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還沒等他哀嘆多久,紀猷那邊已將馬車修好了。
齊家夫婦倆重新進了車廂。
齊峻開始不停逗妻子說話,而舒眉則以失憶為由,盡可能從他套出一些自己不熟的規則。
到達小鎮,找到客棧打尖住宿時,兩人間已沒了初時那種拘謹和劍拔弩張。雨潤在旁邊冷眼旁觀,心里暗暗竊喜,姑爺和小姐終于不是冷冰冰的樣子了。
可是,住宿的時候舒眉又遇到了問題。
云來客棧是武渠鎮唯一還有空房的客店,可他們到達得時辰太晚,那兒也只剩下一間了。雨潤、車夫和尚武,都只能住到下房的通鋪那兒去。
舒眉面臨一個選擇,要么跟雨潤寧愿挨凍,到馬車上湊和一晚,要么跟齊峻合住同一間。
為此她十分糾結,心里將大伯齊屹罵了無數遍。
這都叫什么事兒啊?剛逼他寫下休書,就面臨這等尷尬的局面,還讓她有苦說不出。
進行了數遍的心理建設后,舒眉終于鼓起勇氣,打算跟齊峻攤牌。
沐浴完畢,絞干頭發后,舒眉將避出去的齊峻,重新請了進來。兩人坐定后,舒眉戰戰兢兢地試探道:“今晚,咱們該怎么安寢?”(下载本书请进入ha18.com或者搜索“书名+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