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圖窮匕現
緣分0
“就愛讀書”
小屋里,拿著一支鋼針,蘸著用粉硝,磷石,藍火屑等物制成的顏料,唐劫小心翼翼地將顏料刺入事先劃好的陣紋中,這種顏料是根據虛慕陽的秘法特制而成,傳遞靈氣效果尤佳。當它們按照既定的陣紋排布起來時,只要發動就會自動生成對應的法術。
事實上陣法,符法,術法等,在其原理上都是共通的,都是通過對靈氣的運用來達到某種指定的效果。
在苦道人給學子上課時就曾經指出,人人皆知天地有靈氣,可靈氣到底是什么?
卻很少有人說出個所以然來。
按照苦道人的說法,靈氣其實就是一種修仙界客觀存在的本源物質,就象是原子一樣,能夠構成萬物。
有所不同的是,靈氣有靈性。
這里的靈性,與靈氣無關,是指它區別于天地間一切其他物質。
風無識,雨無識,木無識,石無識,但是靈有識。
靈有識,卻又懵懂而不自知。
靈是一切之本!
它們是生命又不是生命,與一切無識之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它們能接受命令而生成反應。仿佛石頭有了生命,也便可以聽我們的指令而行事。
靈,便是如此。
所有的法術,說穿了都不過是對靈下的指令。
那一個個循環,那無盡的變化,其源皆是如此。
所以,法術就是指令,是專門作用于靈氣的指令,使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正因此,符法,陣法,術法都是對靈氣的指令,只是因依存的目標不同,表現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這就好比毛筆,鋼筆,鉛筆,寫出來的都是字,但其用途卻各不相同,存在的領域也各不相同。
術法在人體,以人體為憑依,以脈絡為路徑,重在隨心。
符法在符紙,以符紙為憑依,以墨線為路徑,重在便捷。
陣法在自然,以自然為憑依,以陣紋為路徑,重在威力。
雖表現不一,但本質相通。
正因此,小依依才能化陣法為術法,因為她出生時就應了這迷陣之道,使她的身體天然就與迷陣契合,也因此法陣可以直接在體內生成,其表現形式也就成了術法。
而對于煉陣而言,就是以傀儡為憑依,以陣紋為路徑,重在靈活。
以傀儡為憑依制作煉陣,需要根據材料質底的不同,形態的不同而有所變化。
這只戰傀用的是雷殛木為主干,最適合刻制一些雷電相關的煉陣。
此時唐劫所刻的就是一個雷電法陣:小天狼電光陣。
這是虛慕陽早年游歷江湖時無意中得到的一個煉陣,原名天狼電光陣,是為大形狼傀使用的。
唐劫在得了陣道真解后就一直在研究這個煉陣,他發現如果舍棄其中的部分功能,完全可以將其作用于更小些的傀儡身上,為此特意下過一段時間苦心研究。
在衛府的三年,無心法可修煉,他的大部分精力幾乎就集中在這方面。那個時候他唯一想的就是如何能用最少的投入得到最合適的傀儡。
即便如此,制作傀儡那高昂的材料價格也一度讓他有過放棄的想法,直到衛天沖的出現,才讓他又堅持了下去。
被唐劫修改后的煉陣,就被唐劫稱之為小天狼電光陣,作為一個迷你版煉陣,它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夠引動雷電之力,使傀儡的動作更快,攻擊附帶強大的雷電效果。
刻制煉陣的過程極為復雜,每一條陣紋都需要仔細盤算,用了一個下午,唐劫也只完成了一小部分,反到是自己累得額頭出汗。
正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又聽到外面有人喊。
唐劫忙將傀儡收起,出來一看,卻是柳紅煙,平靜月幾人來了,除她們外還有逍遙社結社時認識的幾位同學。
看到他們,唐劫笑道:“今天又是什么風把幾位吹過來了?”
平靜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自從上次鬧賊之后,你這陶然居啊就成了銅墻鐵壁,等閑人等就進不來了。你不知道現在都有人拿你來打賭了嗎?”
“打賭?打什么賭?”唐劫好奇問。
柳紅煙接口:“自然是看誰能破了這陣,進你這陶然居的大門了。我們幾個可是和精絕社的人打了賭,說你這大門啊,想進就進的。”
唐劫大笑:“你們還真是無聊了。”
平靜月笑嘻嘻地看唐劫:“那你到是說,讓不讓我們賺這點好處呢?”
“那還用說。”唐劫已打開大陣道:“進來吧。”
幾名逍遙社學子已嘻嘻哈哈進入陶然居,進了屋里免不得又是一陣廝鬧,拿唐劫被洗月學院保護來說笑,說他成了籠中的金絲鳥,卻不知是福是禍。唐劫也只是陪笑說話,聊得甚是開心。
陶然居外的八角小亭里,那姓閔的學子再次出現,看著陶然居的入口,再度取出一張符寫下:“逍遙社的人進去了,看來唐劫只讓同期學子進入,欲抓唐劫,只能從此處下手。”
片刻后,信息回來:“讓弄鬼出手。”
送別了柳紅煙等人后,唐劫便繼續自己的煉陣。
小天狼電光陣用了整整四天時間才告完成,接下來唐劫就要為它制作另一個法陣了。
要完成這個法陣,唐劫還得再去一趟靈妙坊。
到了靈妙坊,唐劫一路信步,尋找著自己需要的材料。
正閑逛間,唐劫發現自己卻在無意中來到了上次的糧食鋪。
那位水夫人正靠在鋪子前,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唐劫忙上前兩步,作揖道:“水夫人好。”
水夫人笑道:“我記得你,本期學子中,發現學院生存之道的人,你算是最早的一批。”
“夫人繆贊,愧不敢當,學子唐劫向夫人問好。”
“恩,談吐也還算知禮,看你也是個知趣的人,夫人我今兒個開心,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說,我便宜賣些給你,也省得讓你那些師兄再扒層皮去。”
唐劫忙道:“今天卻是不買糧食。”
水夫人白了他一眼:“我這糧食鋪是只賣糧食,可誰說我只有糧食鋪呢?”
唐劫楞了一下,水夫人已道:“跟我來吧。”
說著已娉婷著步子向另一側走去。
跟著水夫人一路前行,唐劫已來到一幢閣樓前。
這閣樓共有五層,雕梁畫棟,瓊宇飛檐,看起來甚是惹眼。
唐劫看到這閣樓更是吃了一驚:“靈臺閣?這靈臺閣是夫人開的?”
靈臺閣算得上是靈妙坊最出色的鋪子之一,里面專賣些上好法器,符紙,以及各色材料,基本上靈臺境能用的這里全有,因此直接以靈臺為名。
這邊水夫人已笑答:“這是我兒子開的,不過他事情多,很少來這里,大部分時間都是我替他管著。來吧,看看有什么你需要的。”
水夫人已招著手讓唐劫進來。
立有小廝迎了過來,這小廝也是洗月學子擔當的。
洗月學子只要過了文考,自由時間便大大增加,有嫌修煉氣悶的,就會出來找些事做,順便也可賺些零錢。
對他們來說,苦修,試煉,雜項,打工這些統統不過是學子們的一種選擇,而不同的選擇往往又代表了不同的人生走向。
這刻那學子迎上來道:“不知這位師弟要些什么?”
唐劫猶豫了一下,終于道:“我需要一些紫墨,一些閉靈散,還有一些透骨釘。”
“閉靈散?”水夫人吃了一驚:“這是散靈的毒藥啊,你要這個作甚?”
唐劫忙回答:“再過些日子,文考就要到了。唐劫自問文考當無問題,打算等過了文考后就去試煉。”
“過了文考就試煉?太急了吧?你新入學,根基未穩,實力不濟,哪怕是最簡單的試煉之地對你而言也太危險。”水夫人皺起眉頭關切道。
“所以才要用到閉靈散啊。”唐劫回答:“我也是沒辦法,資質有限,修煉進度太慢,若不設法為自己賺些錢,怕是十年之內到不了脫凡。”
水夫人疑惑地看看唐劫,突然出手抓住唐劫,一股暗勁已順著唐劫脈門進入他體內,唐劫大吃一驚,想要甩卻發現怎么也甩不掉,好在下一刻水夫人已收回手:“原來已經靈泉了。玉門五轉,說不上太差,也說不上太好,不過就算不用靈藥,十年之內進入脫凡應當也沒什么問題。到是你這身體頗有些古怪,怎的血氣如此強大?”
她看唐劫的眼神轉個不停,唐劫驚得汗都下來了,忙賠笑道:“小的從小鍛煉身體,這體魄還是可以的。”
水夫人聽著只是笑笑,知道他言不由衷,卻也不和他計較,只是道:“你有什么秘密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沒那么愛打聽。看你這身子骨尚算結實,用來對付一般的小妖到也能多撐幾下了,不過真要碰上厲害的,依然只有個死字。罷了罷了,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懶得管。這閉靈散啊,我這里到也有,你想要,便給你就是,但是切記不可用在同學身上,若讓我知道,定要你好看。”
唐劫忙回答:“多謝夫人,唐劫定不敢用來加害自己人。”
帶著水夫人給的材料,唐劫回到陶然居,再度開始刻起自己需要的煉陣。
相比小天狼電光陣,這個煉陣要簡單許多,只用了一個下午即告完成。
眼看著已然成型的電光狼傀儡,唐劫讓它動了幾下,只見那狼傀瞬間沖了出去,如一抹電光飛撲在院后的碾子上,伸出利爪一揮,已將那石碾抓出三個深深的爪印,這還是未啟動煉陣術法的效果。
唐劫大感滿意,心想這傀儡防御上是弱了些,但勝在速度快捷,攻擊犀利,若是用來突襲,就算是靈海境的學子,一不小心也得被重創,用好了絕對是現階段的一個大殺器。
只是一想到那水夫人,唐劫心中剛升起的底氣旋即又消失無蹤。
這還是他第一次碰到一探手就發現他實力深淺的人,一直隱藏的靈泉階被直接發現就罷了,就連藏象經的煉體效果都被一眼看出。
而且看水夫人那輕描淡寫的樣子,他這引以為傲的銅皮鐵骨在水夫人眼中,竟也不過是個“身子骨尚算結實”,一想到這,唐劫又是一陣汗下來。
這洗月學院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隨便遇個賣糧食的老板娘都能有如此修為,真要再碰上個掃地老太太突然湊過來對他說“你這心法修煉的不對,要如何如何……”他也不會覺得稀奇了。
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在這個世界,實力依然是最大的依仗。
所有的智慧,詭計,都必須建立在有足夠的實力基礎上,若是沒有,則只是空幻泡影。
他唐劫是運氣的,因為天神宮和洗月派不對付,給了他可利用的機會。
但這種運氣總有極限,總有用完的時候。
到那時,就是他窮途末路的時候了。
“必須在那之前提升實力到足夠自保的地步。”唐劫自語道。
做好了傀儡,唐劫并沒有立刻把它去給衛天沖,而是以煉陣費時,需再等些時日扣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他依舊每天苦練,由于靈泉階被發現,他也不再隱瞞,徑直去講經臺領了第二層心法繼續提升。好在這段時間過去,他的進境基本符合玉門五轉應有的速度,大家也不會有什么懷疑。
今天晚上陶然居前再度來了一位客人。
他叫莊申,逍遙社的一名學子,在幾次社團聚會中,與唐劫到也算相識。
“莊兄今日怎的會到我這兒來?”
直接請了莊申進門,唐劫隨口問道。
“也沒什么,就是有些事想問唐兄。”入了門,莊申一邊隨意走著,一邊打量著四周,一只右手已伸入身邊袋中,卻是取出一張圖來,隨手一拋,那圖已隱于空中消失無形,只在陶然居周圍多出了一片藍色天幕,看起來仿佛整個空間都被隔絕起來一般。
“哦?什么事?”唐劫仿佛仍無所覺般走在前面,隨口問到。
莊申已大笑道:“自然是關于唐兄的真實身份了!”
劍光起,對著唐劫一劍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