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刻眼看大家都已撲了上來,知道不好,哪里還顧得上唐劫的威脅,再不顧一切的就要施術對付。
就聽唐劫突然哼了一聲。
這一聲輕哼聲音不大,卻正在青袍客氣行翳風,將未之際,哼聲如驚電,刺入青袍客耳鼓,竟震得他眼前一暈,法術再放不出來。
就在這時,又不知是誰不小心碰了一下,將臺上的蠱鐘掀翻,骰子撒落一地。原本可能只是一時氣憤要教訓對方,卻在這刻隨著骰子的灑落而在一眾賭徒的心中狠狠捅了一刀。
每個人都認為是那青袍客故意為之,為的就是破壞賭局不讓他們贏錢。
沸騰的情緒隨著蠱鐘的摔落瞬間炸了起來,所有人再不顧一切地對著青袍客出手,哪怕對方是修者也不管不顧了。情勢在一瞬間急轉之下,青袍客無從抵擋,反讓一群賭徒更加瘋狂起來,更有人開始趁機搶錢。
賭徒本就是天底下最沒道德,最沒底線,最不可信任的存在,讓賭徒守規矩,就好比讓黃鼠狼不吃雞,讓噴子有智商,讓克林頓不偷腥,完全沒有任何可能。
尤其那些輸到眼紅的賭徒,這刻一看場子亂了,哪里還管是不是自己的錢,紛紛上前哄搶。
紛亂一起,賭場內的護院紛紛上前制止,場面也變得愈混亂起來。
古家在蒼龍府經營多年,做的又是賭場,鏢局,當鋪,放印子錢這類最容易出人命的買賣,手底下自然是要有些能人的。事實上若論修者數量,就連蒼龍府第一位的金家都未必有他們多。
這刻事情一出,就聽場后呼嘯聲起,已有人接了消息向這邊趕來。
一名長袍中年男子率先趕到,看到此景,怒道:“大膽狂徒,竟敢在我古家逞兇!”
單手引劍訣,背后長劍已然飛出,在空中瞬間化出數十道劍光。這一手化劍攻擊意在嚇止,到不欲傷人,因此只飛到眾人頭頂邊徘徊不下,卻已是嚇得一干賭徒鬼哭狼嚎,這才想起這古家的場子是有仙人鎮守的,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生事。
就在要望風逃竄的時刻,卻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這些劍光好好看哦,再配上這個一定更好看。”
隨著話起,就見空中已飄飛出無數花瓣,在空中招展著,在劍光映照下閃出一片絢麗色彩,在光影效果上,到是正與那無數劍光相得益彰。
然而就在花瓣紛舞的同時,一片片花瓣落在那無數劍光上,隨后就見劍光消散,天空中竟是瞬間又變成孤零零一把長劍在空中亂轉。
那中年男子也震驚道:“什么人破我仙法?”
他不喊還好,這一喊卻是無形中告訴別人自己的法術被人破了,原本要逃跑的一眾賭徒反而膽子大了起來,更有甚者意識到這邊也有修者,大喊道:“古家無良,設賭欺詐,有修者看不慣他們來收拾他們,除暴安良了!”
這貨說話也不嫌惡心,除暴安良都喊了出來,卻是招來一片附和之聲,之前那青袍客說唐劫是修者,可是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刻再看空中,只見一個白衣小姑娘正坐在房頂上,兩只小腿懸著空,晃悠悠地看著那中年男子,不是伊伊又能是誰,在她腳下是被藤蔓捆成粽子的青袍客。
這刻她雙手捧著臉蛋,看著那中年人道:“喂,你還有什么法術,一起用出來讓我看看啊。”
那中年男子臉上現出過一絲厲色:“原來是只精物,妖孽受死!”
一指劍光,空中飛劍已向著伊伊落去,這一抹劍華卻是比之前凌厲許多,再非虛張聲勢。
伊伊小腦袋微歪,手指輕點,一條青藤已迎向劍光,徑直與那飛劍斗起,接著就見地底嗖嗖地竄出無數青藤張牙舞爪地撲向中年人,正是伊伊最拿手的綠萼陣,只是隨著伊伊實力的增長,這綠萼陣也越兇猛起來。
那中年人也是個入了脫凡的,有幾分實力。眼看情勢不妙,一捏印法便向空中飛去,藤蔓在下方,他往空中飛自是讓這些藤蔓揮不出作用。
只是他想得好,剛飛入空中就見無數花瓣呼嘯著飛起,瞬間就彌漫了整片天空,并不斷向著四周延伸開去,仿佛一片巨大的花云,將數條街面都籠罩于這花云之下。
也不知多少人看到此幕光景,遠遠趕來的胭脂侍月看著頭頂驟然出現的花云,同時呢喃了一聲“真美啊!”
就連那中年人自己,亦為這璀璨美景震懾了一把。
不過下一刻他便清醒過來,知道不好,再不及攻擊已是急急放出自己擁有的最強防御術法。
伊伊大笑:“莫急,莫急,我等你。”
就在那中年人手忙腳亂地為自己加持防御的時候,伊伊小手輕揮,漫天花潮回旋舞動起來。
花云開始收縮,每一片花瓣都在空中激烈旋轉著,出激蕩呼嘯之音,就在中年人的防御術法完成的同時,伊伊雙手向前一推,高叫道:“去!”
綺羅天織!
數以千萬計的花瓣,每一片都如一只花鏢,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巨大的花龍,海浪般涌向那中年人。撞擊在法術護罩上,射出大片的彩光,舞出最暴烈的花雨。
只用了還不到五分之一的花潮,那中年人布下的所有防護法罩邊徹底破碎,就在破碎的同時,中年人又捏碎一張金剛符,再度在身上形成一個金剛護罩,可以強悍防御著稱的金剛護罩在這綺羅天織的攻擊下,依然只是以最快的度破裂。花潮仿佛無有窮盡般,繼續撞向那中年人,中年人眼中已現出絕望之色。
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有什么法術會如此兇猛。
就在花潮要將他淹沒,撕碎的剎那,花潮驟停,如一條花龍般游過他的身體,只是幾片花瓣打在他的身上,將他從空中擊落下去。
無數藤蔓又纏了過來,花龍在他頭頂漂浮著,中年人一動不敢動,只能任由藤蔓將自己包成粽子,幾支小藤刺入體內,吸收他的靈氣,不給他反擊的機會。
就在被徹底捆住前,中年人突然叫了起來:“我明白了!怪不得這法術如此兇猛,它在成形前是可以被攻擊的,你是故意用大陣仗誘我自保。”
“咦?”唐劫轉頭看了看那中年人,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會說出這話。
最難得的是,他的確說對了伊伊的綺羅天織不足之處。
伊伊的綺羅天織,最為恐怖的就是它強大的攻擊。
當然這里的攻擊強大的指的是相同的施法前提下,如大摩羅天王咒這類法術的威力還是比綺羅天織大,但天王咒一是施法前綴長,二是施法限制大,施法過程中自身不可隨意移動,三是瞬間爆性不如綺羅天織,四是消耗靈氣多。
伊伊的綺羅天織就沒這些毛病,因此是同類法中威力最大的一類。
它唯一的問題就是它是可以被摧毀的,而且由于花瓣嬌嫩的緣故,每一片花瓣都沒什么防御能力,所以對付綺羅天織的最好辦法就是在它攻擊之前搶先攻擊,以范圍性法術直接對付,就算不能全滅花云,至少也可以大幅度減少數量。
數量少了,威力也便小了。
伊伊之前故意給中年人使用防御法術的機會,一方面的確是看不起這個脫凡境,另一方面也是不給他現自己缺點的機會,沒想到只用了一次,就還是被對方現了。
就連唐劫也微微有些吃驚,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人一語道破綺羅天織的應對方法,自己也知不好,臉色一片慘白。這刻聽唐劫問,懦懦道:“在下……在下呂乘風,見過上仙。”
唐劫點點頭:“危難之機,還能苦思破敵之策,到是有幾分專注認真的盡頭,我喜歡。”
說著便不去理他。
呂乘風不知唐劫這句“我喜歡”是什么意思,是看你那么努力,我就放了你,還是看你那么努力,我就殺了你,又或者是看你那么努力,我就奸了你……身在危墻之下,想的難免過多,這呂乘風心中揣揣,一顆心怎么都放不下來。
這邊收拾過呂乘風,那邊古家很快又來三人,卻是還不如呂乘風的三名靈臺學徒。
唐劫依舊不出手,只由伊伊用藤蔓一一拿下。
此時古家的賭場已是徹底完了,好好的房子被開了天窗,周圍全是殘垣斷壁,要不是唐劫有心控制事態,整條街都能被一掃而空。
原本驚嚇四跑的路人,看傷害始終局限在賭場范圍,膽子漸漸大了起來,紛紛駐足圍觀。
就連一些得了銀錢逃跑的賭徒,也紛紛將錢放回家中后又跑了回來,站在路邊對著賭場指指點點。
唐劫雖然沒出手,但是場中卻只剩他一人,就算想不知道是他干的都難,而那坐在破墻上的伊伊更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
一個沒牙的老太太看著雪白粉嫩的伊伊羨慕道:“好漂亮的女娃兒,真想帶回去做孫女。”
旁邊路人被嚇了一跳:“那可是仙師,你莫看她小,誰知活了多少年。我就聽說過有,有些仙師那是花了千萬年都容顏不老的,帶回去做孫女?你做人家孫女還差不多。”
議論中古家又來兩人,再度被拿下,此時伊伊的花架下已捆了七個,伊伊干脆將藤蔓支成架子,將他們全吊起來在空中晃蕩,看起來就象七個葫蘆娃在空中飄啊飄。
大概也是知道碰上了硬點子,這時候古家再未來人。
又過了好一會兒,就見天邊十數道人影一起飛來,感情是知道先集合再出了。
為的是一名長髯道人,手持拂塵,在他身后還跟著九男五女,總計十五人,再加上被唐劫捉的這七個,算算古家有二十二名修者,數量當真不少。
不過脫凡的就不多了,十五中只有四人是脫凡境,再加被唐劫抓到的呂乘風,總計五人,其中境界最高的應當是那長髯道人,唐劫看他境界,應當已是九轉期了。
不過同是九轉,唐劫敢肯定這貨連顧長青一半實力都不會有。
這刻十五人飛至,看看唐劫,再看看伊伊還有她花架上的七個葫蘆娃,那為的長髯道人臉上怒氣一閃,卻是強忍著火氣對唐劫拱了拱手道:“這位道兄,不知古家有何得罪之處,惹得道兄登門尋隙。”
唐劫懶洋洋回答:“沒有什么得罪,我就是來賭錢的,結果你們的人看不慣我贏錢,說我耍詐。這不,就為了這個,為了證明我沒用過任何法術,到現在我都沒出過手,道兄若是不信,可以隨時以術法檢測我有沒有用過法術。”
沒用過法術?
眾人同時呆了呆。
這么說那七個人全都不是他抓的?
那長髯道人想了想,手中捏動印訣,一道監測術法打向唐劫,也是查其靈氣變動的,果然就見唐劫身上靈光流轉,無絲毫外溢之象,的確是短時間內沒用過術法的最好明證。
這一下眾人嘩然,卻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本以為對方是來尋仇的,結果弄半天是自家賭場耍賴,這傳出去可丟人丟大了。
唐劫占了這個理字,莫說他現在拆了賭場,就算是把古家拆了,都不帶有人說他什么的。
那長髯道人正在思考,就聽身后一人低聲道:“師傅,還跟他這么多廢話作甚。他既敢毀我古家賭場,就必須付出代價,至于誰耍詐的事,還不是誰贏誰說了算?”
這說話的叫古浩,是古家的人,考慮問題自不象長髯道人那么多。
古家從事的本就是滅人心的勾當,信譽,道理,規矩這類東西,于他們而言不過是一種工具,好用便拿來用,不好用自然就甩一邊。
正常情況下他們自然也會守規矩,可是該翻臉的時候,他們絕對比誰都快。現在做的也不過是把以前私下做的拿到臺面上做,對古家來說,這也不是第一次,逼急了兔子都咬人,何況本身就是狼狗。
這刻聽古浩這么說,長髯道人也知此事難善了,真要這么放唐劫走了,受損的還是古家。只能道:“既如此,就請這位兄弟跟我回去一趟,解釋清楚!”
說著大手一揚,已對著唐劫抓下。
唐劫長聲大笑:“果然是要開始不講理了嗎?”
隨手一拳轟散那長髯道人的掌影。
他該證明的已經證明過,那無數人該看到的也都已看到,這刻便再不猶豫直接出手。
一拳轟散掌影的同時,唐劫已取出斷腸刀,對著前方就是一刀力劈。
這一下力劈威猛無雙,刀氣直貫長空,總算是對著空中劈的,沒將下方建筑帶進去。
眾人見狀大驚,不敢硬拼,同時向著兩側閃去。
那長髯道人直入空中,高呼道:“莫要傷了黎民,你我飛空一戰!”
這時候他到知道充一下好人,挽回一點顏面。
唐劫長聲笑道:“好!”
人已向著空中飛去。
就在他飛起的同時,那長髯道人眼中一線光芒閃過,陡然一指射向唐劫。
與此同時,另外三個脫凡境,二男一女也同時對著唐劫起攻擊。
這四人聯手,又是在唐劫飛空的關鍵時刻起狙擊,正是瞅準了好時機,眼看詭計得逞,四人心中已同時大笑。
就在這時,唐劫身形突然一閃而逝,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四人同時震驚。
就聽上方唐劫的聲音已冷然傳來:“亂風步!”
凜冽刀風已猛劈在一名脫凡男子身上,犀利刀勁只一刀便斬破護罩,正斬在他手臂上。總算那男子也是脫凡百轉的修者,體質再不象從前,再加上唐劫這一刀為護罩削弱,那手臂倒未被砍斷,卻還是吊在身前再用不出力氣。
那男子凄聲長嚎,驚得另三人心中駭然,惟有那長髯男子心中動了動,想這亂風步之名自己好象在哪里聽說過,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另兩人則已同時向唐劫起攻擊。
只是唐劫身形一閃,又再度消失,再出現時已在長髯男子身后。
“在你后面!”女脫凡修者尖聲大叫。
那長髯男子也算反應迅的,猛低頭向前沖去,背后刀光掠過,已在他背上震出一片華光霓彩。
另外十一名靈臺學子此時才反應過來,同時向唐劫出手,唐劫再閃已出現一人身后,順手一拳打在那靈臺學徒背后,只一拳,卻震蕩護罩,震的那學徒狂吐鮮血。
一擊得手,唐劫已再消失出現在另一處。
這一干人數量雖多,唐劫卻如鬼魅般飄忽來去,完全無法捉摸其行蹤,將一干人輕松戲耍。
那長髯男子大聲叫道:“你們不是他對手,快快下去,把那女娃拿下,把乘風他們救出來!周華,唐鴻,黃詩,與我一起纏住他!”
此時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呂乘風等人救出,這長髯男人再度做出了一個還算正確的決定。
十一名靈臺學徒同時向著下方飛去,伊伊一笑,雙手同揮,大量的藤蔓與花瓣再度迎向空中。
“你們纏住那女孩,許青謝強跟我去救人!”古浩大叫。
他也算心計玲瓏的,知道此時不宜硬干,利用己方人多先救人是最佳選擇。
果然八人同時迎向伊伊,各出術法。即便伊伊是開智精物,以一對八,一時也難以對方。
古浩已趁機沖了過去,拉住藤蔓道:“呂上師……”
卻見呂乘風看自己的目光非但沒有高興,反倒充滿驚駭。
古浩一楞,心中寒意陡然大起,猛回頭看去,只見一只碩大猛虎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后,猛地一巴掌拍出,正在他的臉上,將他一巴掌扇飛出去,整張臉更是變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