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批馳援此地的天界強者共有四人,俱是萬古境界的修士,三名仙尊,一名仙王。
三名仙尊皆是萬古第一劫的修為,遁光略略落在仙王之后,儼然一副唯這名仙王馬首是瞻的模樣。
那仙王是萬古第五劫的修為,白發飛揚,身披銀鱗戰甲,周身散發著極其濃烈的死亡氣息與腐爛氣味,身體僵硬,好似僵尸。雙眼早已腐爛,空洞的眼眶中閃爍著兩團森白光芒,似可代替雙目。
這仙王正是之前對森羅出言不遜之人,是森羅口中的蕭家家主——蕭木!
東溟星域蕭家,曾是神虛閣長老勢力之一,但自從四千五百萬年前,蕭家家主蕭木戰死東溟后,族內強者死盡,蕭家便也從此沒落...
世人并不知,蕭家家主當年根本未死,只是重傷極重,自此隱居閉關而已。
此事小妖女不知,便是在神虛閣之中,也唯有萬古之上的老怪知曉,森羅是知情者之一!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當蕭木察覺到森羅的氣息出現在天界的瞬間,便立刻馬不停蹄趕來此地,誓要殺森羅泄憤,以報蕭家覆滅之仇!
當年的蕭木,也不過弱了森羅一線而已,仗著道兵防御逆天,甚至可與當年的森羅戰平,勉強不敗。
四千五百萬年過去,蕭木實力更強于當年,自認為已超越森羅。
故而在最初之時,蕭木并未對森羅生出畏懼之心。對于外界傳說的森羅戰績,亦是不信。
之前隔得尚遠。他一聲怒吼,喚森羅為小兒,大有幾分輕蔑之心。
一聲怒吼之后,蕭木臨近此地,轉而便見到了森羅驚天氣勢,遠超預期,若說不驚,自不可能!
森羅先抽星空之魂。后又燃燒元神,此刻氣勢之強大,根本不是蕭木可以想象!
只不過,蕭木轉而想到自己道兵戰甲的厲害,復又升起濃濃戰意,不屑地看著迎面而來的十二道金芒,將身上的銀鱗戰甲神光催動到極致。
這戰甲名為昆吾戰甲。是他的道兵,以上古秘法修成。
戰甲類道兵本就少有,昆吾戰甲更是上古之時鼎鼎大名的道兵,防御力十分恐怖,便是萬古第八劫的仙帝也未必能攻破這戰甲防御的。
蕭木不擅進攻,卻擅防守。正因為有這件道兵,蕭木才能在當年大戰之時,逃過森羅的追殺!
有昆吾戰甲護體,蕭木并未將森羅祭出的十二道金芒太過放入眼中,冷哼一聲。對身后三名仙尊自信言道。
“三位道友且藏身于老夫身后,且由老夫抵擋這十二枚飛針吧!”
言罷。蕭木復又抬指一點,身上浩瀚的法力如瀑散開,一圈圈神光在長空灑落,朝十二金芒掃去。
這神光是他苦修而來,有著防御之能。
十二金芒一顫之下,竟一時間被神光阻在長空,再無法向前逼近。
一見這十二枚金針如此不堪,連自己的神光都無法沖破,蕭木先是一怔,而后不屑笑道,
“想不到四千五百萬年不見,森羅小兒竟如此不堪,連這種垃圾法寶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老夫初見此針之時,還道此物是什么厲害法寶,倒是看走眼了。”
聞言,蕭木身后其中一名仙尊立刻笑道,“蕭道友好手段!林某佩服!哪里是森羅小兒的法寶弱了,分明是蕭道友的防御太過驚人。”
又一名仙尊恭維道,“蕭道友這一手極木神光果然厲害,有蕭道友在此,森羅小兒今日自是在劫難逃!”
最后一名仙尊點頭笑道,“我等四人只需將森羅小兒堵在此地,等其他道友及雙帝馳援此地即可,便是大功一件,唾手可得!”
這三名仙尊起初還對森羅頗有忌憚,但目睹森羅法寶被阻后,不由得對森羅生了輕視之心,加上深信不久之后神虛雙帝會馳援此地,自己四人又人多勢眾,對森羅早已沒有最初的畏懼。
沒有人覺得森羅登上第九層祭鐘臺有何不妥,在他們看來,森羅是燃燒元神自毀,才得以登上如此高度,早已是強弩之末,不值一提。
沒有人畏懼森羅的煊赫戰績,因為他們并不相信。
沒有人將十二金針放入眼中,因為他們并不知這金針的來頭。
森羅嘴角勾起嘲弄的冷笑,眼前的四人竟如此小瞧十二金針的威能,下場只會有一個,那便是死!
這十二金針正是元丹大帝交給森羅的十二支破天箭,只因尚未展開威能,故而未能攻破蕭木防御并不足為奇的。
一旦展開威能,一支破天箭便足以傷到全力防御的森羅。
十二支破天箭的威能疊加,蕭木等人根本無法抵擋的!
蕭木的護體神光擋不住破天箭,其昆吾戰甲也休想擋下破天箭!
當年的森羅,攻不破這戰甲。
如今的森羅,手持鋒銳無匹的破天箭,擊穿此甲輕而易舉!
他要殺蕭木,亦是易如反掌!
森羅眼中迸發著強烈的殺機,他所深愛的女子名為蕭千雨,正是蕭家家主蕭木的侄女。
蕭家家主蕭木,為了求得一杯元神酒提升修為,不惜犧牲自己的侄女獻祭。
若是外人傷害蕭千雨,森羅也不至于如此憤怒,偏偏是千雨的親人害她最深,此事讓森羅無法原諒!
十二道金針融入了森羅的驚世殺意,伴隨著森羅指訣一變,立刻化作十二道金色巨箭,三棱箭簇神芒一掃,立刻將蕭木的護體神光刺穿十二個破洞,箭芒一閃,疾掠破空,已從蕭木等四名萬古修士的身上透體而過!
那三名一劫仙尊尚未反應過來。已各自被一支破天箭重傷,肉身一經被破天箭刺穿。整個身體都燃起金焰,瞬息間便已肉身重創!
三人嚇得亡魂大冒,怎么也無法想象那不起眼的十二金針竟如此厲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舍棄肉身,元神卷起各自的儲物袋,二話不說,架起遁虹。轉身就跑!
蕭木身披昆吾戰甲,那戰甲之上此刻共被刺穿九個箭洞,汩汩流著腐臭鮮血,傷口處更是金焰燃燒,且隨著時間流逝,那金焰漸漸燒向其整個身體!
此時此刻,蕭木的眼中滿是震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昆吾戰甲竟會被森羅輕而易舉地攻破!
腦海之中靈光一現,蕭木忽的明白了什么,臉色一瞬間煞白起來。
他,終于認出了那十二金針的來歷!
“破天箭!竟是元丹大帝的破天箭!此寶專毀法寶,專破寶甲防御,中箭之人若修為不夠。箭創便會燃起金焰,一瞬間毀去肉身!森羅的手上為何會有破天箭,且竟還有十二支!”
“難道他擊殺九幽帝、重傷鎮元帝的傳言是真的?!難道他與元丹大帝一戰取勝的消息也是真的!難道,難道...”
此刻的蕭木腦海已是一片空白,若這一切傳聞都是真的。他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森羅一戰!
他還沒有自負到能憑一件道兵戰甲。擋住一名足以斬殺仙帝的狂魔!
在三名仙尊轉身逃遁之時,蕭木做出了相同的決斷,一咬牙,舍去肉身,卷起自己的儲物袋,轉身化作一道驚虹,疾掠而逃!
以他萬古第五劫的修為,若只中一道破天箭,還不至于要舍棄肉身的。但他同時被九支破天箭貫穿肉身,這肉身卻是非棄不可了!
“想走,走得了么!”
森羅并不去看那三名逃遁仙尊,神念只鎖定蕭木一人。
對他而言,那三名仙尊殺也可,不殺也可。但蕭木,卻是非殺不可!
“死!”
森羅立在祭鐘臺第九層,仰天怒嘯,魔氣沖天。
那十二道破天箭芒隨著森羅一吼,忽的碎散開來,化作金色的秋風,朝蕭木猛然掃去。
蕭木逃得快,那箭芒所化的秋風吹襲得更快。
被那箭芒秋風狠狠一掃,蕭木元神一痛,下一刻,無數道細如毫發的金線將之元神刺穿。
何謂秋風掃落葉?這便是了。蕭木的元神好似一片枯朽的落葉一般,不斷被劍芒秋風所攻擊,越來越萎靡,終于好似落葉一般,從長空墜下,砸在地面上,氣息奄奄。
森羅好不容易才登上祭鐘臺第九層,自不會下臺的,對守在臺下的破滅獸沉聲令道,
“千尋!你去吃了蕭木的元神,為千雨報仇!”
聞言,破滅獸立刻露出為難的神情,表示面對曾經的蕭家家主,下不去手,畢竟它曾是蕭家的護族神獸...
蕭木見森羅對破滅獸下令,立刻破口大罵,他此刻元神重傷,跌落于敵,一時間無法動彈,若真被破滅獸吃掉,當真是沒有反抗之力的。
“該死的畜生!你本是我蕭家護族神獸,竟敢為了蕭千雨一人背叛蕭家,投入敵人的麾下,實在該死!”
蕭木不提蕭千雨也就罷了,一提此事,破滅獸的獸瞳之中立刻散出滔天兇芒,再無任何猶豫,張口一吞,將蕭木的元神連儲物袋一并吞入腹中,生生咬殺!
見狀,森羅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望向天際處。
在那個方向,還有不少強者馳援此地,大都是真仙,暫時倒是沒有萬古修士來此了。
“千尋,接下來我會傾盡全力,從鎮天鐘內取回千雨的殘道,以輪回之力將她復生。這過程一旦開始,不容任何人阻撓,來犯之人,由你抵擋!”
森羅一令之后,破滅獸獸瞳微閃,雖不情愿與森羅為伍,卻還是點了點頭。
四足一踏,蹬空而起,朝天際處的一些黑點飛去,阻擋來犯之敵去了。
森羅轉過身,定定看著眼前龐然巨鐘,法力一催,原本腐朽的手臂重新長出血肉。
一揮手。十二道破天箭芒重新飛回,盤旋于周身。
森羅望著鎮天鐘。眼中寒芒越來越甚。
他知道,這鎮天鐘中有大秘,此秘對神虛閣興盛至關重要。
鐘祭是為了揭開這一大秘,縱然失敗,也可因為獻祭獲得死難者的元神酒。對萬古修士而言,元神酒是大補之物,對修為更低的修士而言,元神酒的好處更是不可估計。
這些。他都知道。
他唯一不能忍的,是讓千雨做祭品!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若祭品是自己在乎的人,則又有不同。
“他們舍得犧牲你,僅僅是因為不在乎你。但我,不舍得...也唯有我不舍得...”
這一刻的森羅。目光雖然寒冷,語氣卻充滿悲傷。
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但縱然如此,也終究有心有情。
鬼使神差地,森羅竟對寧凡提出一問,
“寧凡。若有一日,你心愛之人被人當做祭品,獻祭給鎮天鐘;若有一日,你在乎之人被人害死,元神與尸身都被釀制為酒。你會如何?”
這聲音,是傳音。唯寧凡可聞,小妖女卻聽不到。
寧凡目光嚴肅,沒有回答森羅的提問。
他漸漸有些明白,森羅攻打神虛閣的目的,竟是因為心愛之心被人當做祭品,獻給了鎮天鐘。
實話說,寧凡對森羅并無好感,亦無厭惡,僅僅是看待陌生人的態度。
但這一刻,寧凡卻仿佛對森羅的悲傷感同身受。
祭品,祭品...
這兩個字在寧凡耳邊回響,他記得森羅說過,小妖女便是祭品...
難道小妖女有朝一日會被人當做祭品,獻祭給鎮天鐘么?
難道那一日,小妖女的元神與尸身,會被人釀酒分食么?
這種事情,寧凡自問絕對無法容忍,無論如何都會阻止!
而森羅,想必也曾瘋狂阻止過,卻無力挽回吧...
森羅雖然提問,卻并不期待寧凡給予回答,仿若知道寧凡會作何回答一般,復又言道,
“本座再請你做一件事如何?報酬是一件對你而言頗有用處的東西。”
“何事?”寧凡目光微閃,問道。
“本座會從鎮天鐘內救出一個女子,你負責在東溟星外,替本座燃一場盛世煙火,本座要讓她看到這場煙火!”
言罷,森羅忽然開始瘋狂調動體內的流沙光陰之力。
存儲于寧凡體內的三竅光陰神力,亦紛紛朝森羅的體內匯去!
此時此刻,寧凡的容器任務終于算是完成了!
便是對抗神虛雙帝,森羅也不曾完整使用過全部光陰之力,但此時此刻,他要施展這個力量!
“這錦盒是本座與你約定的第一個報酬,這神令是本座送與你燃放煙花的報酬,你且拿去!本座毀滅鎮天鐘,成敗難測,生死難料,會先送你離開此地!若本座毀去鎮天鐘,也算幫你省了麻煩。若本座未竟夙愿,或許有朝一日,你也會重復本座的道路!”
森羅忽的取出一玉盒,一個金令,抬手一彈,二物立刻化流光消逝。
第九星辰中,寧凡翻手一接,手中多了一個玉盒,一個金令。
那玉盒之中封印著一個黑色光球,那光球蘊含著森羅的虛空之力,有著化解虛空之毒的神效。
寧凡只掃了這光球一眼,便深信此物能助小妖女化解虛空之毒的危險。
那金令之上刻有‘虛無’二字,是神篆文。
“這是...虛無令!若有此令在,縱然沒有神空大帝的幫助,你也有機會進入神墓第三層的!可有機會去尋找亂古大帝的另一份傳承!”小妖女黑眸一閃,對寧凡傳音提醒道。
寧凡目光微變,沉默了少許,還未做出回應,森羅已催動神通,一層層虛空之力將之一裹,送出第九星辰,送出天界,送至距離東溟星極遠處的一顆無人廢棄星。
接下來的事,森羅會獨自面對,不需要寧凡繼續插手,也不希望寧凡在一旁打攪他與千雨的重逢。
自然,他也不屑于卸磨殺驢。對寧凡如何如何,只因他生性驕傲。不屑于毀諾,也不屑于對一個有恩于己的鬼玄小輩出手。
廢棄星之上,寧凡眉頭微皺,收起了虛無令,并未多言,只是對小妖女點了點頭。
森羅已將虛無令強塞給他,他若不幫森羅放一場煙火,倒是對不起這虛無令了。
說起來。這虛無令對他而言,或許還真是大有用處的。
一般而言,進入神墓第三層需要神空大帝的批準。
寧凡殺了許年,料想神空大帝對他絕無好感,不會好心放他入神墓三層尋機緣的。
若這虛無令真能幫他進入第三層,再好不過。
此物他既已決定收下,作為交換。他自會在東溟星外,替森羅燃放一場盛世煙火。
燃放煙火看似容易,但在森羅攻打神虛的關頭做出如此引人注目的可疑之事,很有可能被神虛強者拿下拷問。
此事說起來確有風險,但寧凡卻也不懼。
他有先天鬼面掩飾身份,縱然暴露行蹤。被人發現,也有辦法隱身跑掉。
縱然有人看到他的鬼面,也最多會憑鬼面懷疑他是殺戮殿八百鬼面之一,無法知他真正身份。
鬼面雖是殺戮殿的標致,但并不是說殺戮殿以外的修士就不能制作出、購買到鬼面靈裝了。
鬼面說明不了什么。沒有人會因為他燃放了一場煙火、戴了一個鬼面就跑到殺戮殿質問的。
殺戮殿并不比神虛閣弱小,寧凡沒有以殺殿弟子的身份公然行兇。此事斷然不會連累到殺戮殿。
“你真的要助森羅仙王燃放煙火?在這充斥戰亂的東溟星域?”小妖女黑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種種事情對她觸動當真不小。
寧凡點了點頭,雪銀鬼面猙獰無情,滿頭銀發在星空中亂舞。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既取了虛無令,自然會完成燃放煙火的任務,這與他看待森羅的態度并無關系。
“你覺得,森羅仙王為人如何...”小妖女雙目迷茫,忽的開口問道。
她曾對森羅懷有仇恨,但當得知森羅犯下種種罪行,是為了毀去鎮天鐘,是為了救一個心愛之人,她自然深受觸動。
因為,她也只是一個祭品...
“森羅為人,殺戮太重,性格偏執,所行之事十惡不赦。雖存恩義之心,卻也難補其過,這與我太像,卻又有不同...”
寧凡目光一凜,心思卻在想另一件事。
若森羅未毀去鎮天鐘;若有朝一日,小妖女被獻祭給鎮天鐘...
那一日,他會如何!
且還有一件事讓寧凡十分在意,之前他藏身于森羅的第九星辰之中,進入天界,臨近鎮天鐘。
那一刻,他儲物袋之中的東溟鐘,一次次發出輕微顫動,似與鎮天鐘有著某種奇特聯系。
直到他離開天界,東溟鐘的顫動才停止。
東溟鐘是東天祖帝所留,單從模樣便能看出,此物是仿制鎮天鐘制成。
東溟鐘藏有威字訣,更與鎮天鐘有著某種聯系...
“呵呵,想不到竟會有殺戮殿的朋友在此。老夫姓呂名瘟,不知閣下如何稱呼,何以在我神虛閣戒嚴一域之時,來我東溟,莫非是與那森羅一伙的么!”
就在寧凡沉吟之時,忽有一道充滿試探的聲音,從寧凡身后響起。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之前重傷離去的‘瘟王’呂瘟。
呂瘟降落在廢棄星之上,危險地瞇著眼、含著笑,一步一晃地朝寧凡走來,言語之中滿是試探。
他在猜測寧凡是否是殺戮殿中人!他亦在猜測寧凡的修為!
寧凡戴著先天鬼面,徹底遮掩了氣息,呂瘟根本看不破寧凡的虛實。之前他只察覺到此星之上有小妖女的氣息,卻并未感知到此地還有一個寧凡!
此刻的寧凡戴著先天鬼面,氣息幾乎不露一分!
呂瘟在短短時間內,一共釋放出十二次神念,試圖探出寧凡的修為。
但因為先天鬼面的遮掩,他竟一次也無法看破寧凡底細。
“這鬼面靈裝好生了得,莫不是先天靈裝不成!從未聽說過殺戮殿中有人持有如此厲害的鬼面!此人起碼是一位萬古老怪,否則豈能持有如此厲害的靈裝!”
“此人究竟是誰,又是何修為?為何會與我神虛閣少閣主呆在一起!”
“老夫被森羅傷后,又占了一卦,占得沿著這個方向遁形,能夠遇到一個貴人助我壓下傷勢,甚至獲得修為重塑的希望,難道,就是此人!”
呂瘟眼中滿是忌憚,那忌憚神情忽的一變,此刻,他從寧凡身上感知到了某物!
寧凡是否是他的貴人,他之前還不確定,此刻卻有了幾分確定。
因為呂瘟從寧凡身上察覺到一道極其熟悉的信物氣息!
“這是...蠱令的氣息!怎么可能!此人莫非竟是十大秘族——南族之人么!”
“南族四部,蠱、瘟、巫、蠻,此人既然持有蠱令,莫非竟是蠱部之人!”
“不會錯!老夫的瘟令傳來了感應!自老夫被逐出南族之后,已過去近六千萬年,終于又有南族之人來見老夫了!”
呂瘟心中自是大喜,他豈能不喜!
無人知,他年輕之時曾是十大秘族中的南族瘟部修士,因犯過大錯,得罪過南族之祖,故而被驅逐出族。
之后,他一路苦修,歷經生死,總算一步步修行有成,并最終加入了神虛閣。
南族派人前來,多半是有重新納他入族的打算!
若能重歸南族,莫說修為重塑,便是此生成帝也是大有希望的事情!
寧凡若真是南族之人,自然絕不可能是殺戮殿修士,也絕不可能與森羅有關。
至于寧凡為何與小妖女在一起,就不是呂瘟關心的事情了。
不待寧凡回答呂瘟的第一個問題,呂瘟已定了定心神,朝寧凡抱拳一禮,露出親諂的笑容,之前對寧凡的敵意、猜測,早已全部拋諸腦后。
“想不到道友竟是南族之人,之前若有失禮之處,還望道友海涵!不知道友侍奉的是瘟部哪個帝君?”
此時此刻,寧凡面沉如水,隔著鬼面,卻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怎么也想不到,會在這一廢棄星之上遇到神虛閣的仙王呂瘟,且遇見的關頭,是如此不合時宜之時!
且呂瘟所說的話語,更是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了。
南族是什么,瘟部又是什么...
見寧凡不發一言,呂瘟只道對方性格冷漠,也不在意,搓著手笑道,
“是呂某人失禮了,呂某早已被逐出南族,此時此刻詢問道友這些問題,算是有些逾矩了。道友若不愿說,呂某自不會強迫的,只不過呂某還是希望能親眼看看道友的蠱令,以便確認一下道友的身份,呵呵,不知道友可否...”
言下之意,卻是非看寧凡的蠱令不可了。
寧凡目光微閃,仍是沒有說話。
呂瘟的面色卻是一瞬間冷了下來,悲憤道,
“哼!想不到閣下并非是來接納呂某歸族的,而是來殺我呂某人的。既如此,動手吧!你南族勢大,呂某卻也不是俯首待死之人!老夫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