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之恩
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被姑娘問行不行的,就算是岳承宗現在年紀還小,依舊不愛聽這話,聞言一下子便朝天翻了個白眼兒:“你呆著!”逃能逃到哪兒去,逃得了和尚逃不脫廟,她一個小姑娘就算是有勇氣逃出這大河村,可她到時一到外頭人生地不熟的,身邊沒人護著,又在外頭沒有戶籍,那便是黑戶,簡直比奴婢還慘!這姑娘平日瞧著挺聰明的,可這會兒倒是看了出來,想事情還是不穩重,多少得需要人照著。
要不是自已今日天不亮便過來守著,恐怕她還真要吃大苦頭了。岳承宗心里閃過一絲慶幸,又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他應該多照看著這姑娘一些,而不是像母親說的應該離遠一些,才是對她好。心中有了決定,岳承宗表情更顯得堅毅了一些,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玲瓏雖然與岳承宗相處時間不是特別長,但對于他性格也是有幾分了解的,岳承宗不是一個說大話的人,他既然都這樣說了,那便證明這些人他能解決得了。提起的心這會兒才真正徹底放下了,玲瓏聽話的站得遠了些,看到那劉總管吩咐眾人沖了上去,岳承宗卻是擰起手中的長槍輕輕一掃,那沖在最前頭的一個人便身體被槍身攔腰掃了起來,岳承宗力道卻不減,直接將人給掃飛了出去,直到撞到院里堆著的雜物等,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滾了幾圈兒才停下來。
一些放在屋檐下的木桶等物飛得滿院都是,這會兒猴子們不樂意了,平日里這些收拾院子的雜事兒都是由它們來干的,而一旦下著雨,猴子們腳淋濕了,玲瓏是要讓它們非得洗個干凈才能進屋的,這會兒見到東西被這人砸飛了,等下還要去收拾一道,猴子們頓時發怒了,‘吱吱’叫著沖了上來,將早就準備好的木塊兒磚頭兒等物一股腦兒的往這人身上砸,有些氣憤的還撲了上去,那爪子就往人臉上撓。
那人嘴里不住發出慘叫與求饒聲,剛剛岳承宗出手時還留了幾力氣,沒真將人給打暈,雖然摔出去時看似力道重,但其實那人并沒有受什么傷,不過這會兒猴子們一上,掐的掐,抓的抓,有些還用嘴咬上了,那人不多時慘叫了一會兒,接著沒了聲息,也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怎么樣了。
劉總管嚇了一大跳,頭一個跑在前頭的人下場還擺在那兒呢,這群山猴子本來就野性未馴,除了平日對玲瓏溫順聽話,對別人可沒這么客氣的,直打得那人躺在地上死活不知了。魏氏看到這情況,嘴角抽了抽,下意識的便驚呼:“哪兒來這么多野猴子?”
她不說話還好,玲瓏想不起她來,一聽到魏氏說話,這會兒恨得極了,想也不想喊沖猴子們喊道:“將她給抓住!”
猴子們對于一些抓、拿、采等動作的話聽得是最熟悉的,因為平日玲瓏吩咐它們做事兒時就會說這些話,這會兒一聽到抓字,頓時眾猴兒都明白了過來,扔下地上已經被打得滿臉血花子的人,一下子就沖魏氏一涌而上。魏氏臉色頓時變了,她臉上前兩天才剛受過傷,已經被家中劉志壽嫌棄得不行了,這群猴子打架專門打人臉,要是給她留下什么印記來,她不如死了算了。可恨這劉玲瓏不知怎么回事兒,性格變了就不說了,而且還不知道從哪兒弄了這么大一群猴子來,魏氏心中一面詛咒著,一面卻不敢停留,連忙就要爬起身來。
她動作雖然已經夠快了,但到底手背受了傷,再加上慌亂,還是遲了些。再加上猴子們動作又靈敏,一下子躥過去,有人飛躍過去吊著魏氏頭發,便開始拉扯了起來。魏氏這下子可算是吃足了苦頭,她雖然想還手,但猴子們數量太多了,再加上這些小東西動作靈活,抽她一下便跳開,讓她逮都逮不著,偶爾有逮到一個,但猴子們毛發短,她抓不住,不像猴子抓她頭發,一抓一個準,再加上猴子皮毛厚實,魏氏撓過去的手指甲根本抓不破皮,這樣一來魏氏自然吃了大虧。
這會兒她哪里還顧得上什么裝模作樣的,忍不住抱著臉就哭了起來。原本好端端一場抓人的事兒,一下子便成了場鬧劇,因為有了岳承宗在的原因,玲瓏知道自己不會被抓走了,心里不再擔憂,倒將這事兒看成了笑話一般,瞧著魏氏的模樣,笑得直不起腰來。
“好了好了。”劉總管一看岳承宗不像是個好惹的,那小子可不像之前魏氏所說的只學過幾年功夫,年紀還小不足以忌憚的樣子,能輕易便將一個成年男人挑飛,而且看著臉不紅氣不喘的,像是根本沒盡全力,劉總管便不認為自己一群人就算上了能逮得住他。自己到時受傷就不好了,更何況他手里有銀子,又不一定非得要買這劉玲瓏而已,雖然與她有仇,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又不一定非得在這兒跟她死磕上了,往后再慢慢找機會就是。
想到這些,劉總管心中自然生出退意來,連忙擺了擺手,一邊退了兩步:“我今兒不帶走人就是了,小兄弟,大家又何必傷了和氣。”
要是他剛剛說這話,自然是有誠心的,現在吃了虧才知道講和,玲瓏撇了撇嘴,還沒有開口,岳承宗便已經淡淡道:“不止是今兒帶不走,以后也帶不走。”
一旁魏氏聽了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現在滿臉被猴子抓出血道來,疼得呲牙咧嘴的,這會兒險些哭出聲間來,聞言便火冒三丈:“姓岳的,你跟劉玲瓏這死丫頭是什么關系,要你來護著她,你憑什么!”魏氏這會兒渾身都疼,害怕加上憤怒,讓她的身體開始哆嗦了起來,她一慣愛裝模作樣,這會兒倒是頭一回恨自己以前裝得太狠了,恨不能此時就跟那方氏一般,滿地打滾詛咒起玲瓏來才好:“你倆是個什么關系,小東西,年紀不大,倒知道勾搭男人來了,讓人來替你出頭,不要臉的小賤人,我呸……”
開始時魏氏說這些話時還有些不大好意思,但說到后來,憤怒之下倒是越說越嚴重了,污言穢語的罵個不停,岳承宗手掌緊緊握成拳頭,有些擔憂的看了玲瓏一眼,他年紀到底還不大,平日雖然也沉穩,可到底歲數還不到,尤其之前又一直擔憂這個問題,現在聽到魏氏罵這話了,他頓時又有些擔心了起來,深怕玲瓏因此而受傷,畢竟他母親說過,對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名節,要是哪個女人被人這樣罵了,說不得尋自盡都有可能的。
出乎岳承宗意料之外的,玲瓏既沒有哭也沒有紅了眼圈,反倒是冷笑了一聲,擰了裙擺飛快的跑到了魏氏那邊,抬手便狠狠抽了她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也許是太吃驚了,魏氏沒有料到玲瓏會有勇氣敢打自己,因此捂著臉一下子就愣住了,嘴里的罵聲也頓時嘎然而止,呆呆的望著玲瓏說不出話來。
“岳承宗,你看到沒有?”玲瓏打完了人,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掌心,指著魏氏就道:“人家若是罵咧不休的,不要跟她多說,直接將她打得說不出話來就是了,她自然就不敢罵人了。”
她一句話音剛落,岳承宗頓時有些凌亂了起來:“你,可是她……”這孩子以前受的教導一向是循規蹈矩的,哪里見過這樣蠻橫不講理的,吃驚得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的,不止是他說不出話來,連魏氏都呆得忘了嚎哭大罵。玲瓏冷笑著看了魏氏一眼,又接著道:“你不是學武功的嘛,學武的人就該不拘小節,跟她講什么道理,不知道女子與小人難說清?”
“可是……”岳承宗倒是知道了這個道理,剛剛從玲瓏的動作他便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了,可是知道是知道,他一向被母親教導要明事理,現在一時之間對于玲瓏這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玲瓏卻又甩了甩已經不那么疼的手掌,反手又抽了已經呆滯住的魏氏一下:“拳頭就是道理,你打嬴了,怎么說都可能!要是打不嬴,你渾身長滿嘴也沒用!”
“劉家不就那樣?要不是有你幫我,他們還不是想將我賣了便賣,誰跟我講什么道理?”玲瓏說到這兒,看著有些呆滯的岳承宗道:“你說是不是?”
確實也能這樣說。岳承宗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雖說他總覺得玲瓏這話有哪兒不對勁兒的,可細細想想,她說的又沒錯,要不是她孤單無依的,沒個依靠,劉家也不至于將她當成牲口似的想賣就賣了,而且賣的還是死契,根本不給人留活路,要是這姑娘父母還在世,劉家怎么也不可能干出缺德事兒來。岳承宗覺得玲瓏這話沒錯,可隱隱又覺得她說的話跟自己母親不大一樣,但到底哪兒不對勁兒,又好像說不出來,最后想不通,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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