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念頭
自己的兒子沒有為趙都王朝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反倒挖起了趙都王朝的墻角,不止不領著這些人上戰場,保家衛國,反倒領著這些人,自成一派并喚他做主公,這些事情完全違背了姚氏多年來的期望與理想,她開始深深的害怕,并為此感到痛恨,她怕岳家出了岳承宗這樣一個孽障,往后若是做出什么羞辱了岳家名聲與門楣的事兒,她就是死了,也無臉下地去見自己的丈夫。
在這樣的擔憂之下,姚氏就是想與兒子見上一面卻都十分困難。
最近岳承宗都在忙著替手下拉媒作保的事兒,雖說莊子中壯丁不少,要想一次說親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可架不住玲瓏有錢,剛收的一千多兩銀子只要拿那零頭出來,便已經足夠使得周圍十里八鄉的人聽到這樁盛事兒主動帶著自家閨女上門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在銀子的驅使下,事情進行得十分的順利,年還沒到,親事便都已經定了下來。
因玲瓏這邊急著用人的原因,許多人盡量都決定將婚事定在了年前,玲瓏出銀子在莊子的東面角落擺了足足近三百桌,熱熱鬧鬧的過了幾天,這事兒才算塵埃落定了。
不知是最近快要臨近過年的原因,還是因為莊子中剛剛才辦了這樣一樁盛大婚事的關系,整個莊子上下都洋溢著一片喜氣。趁著這些日子,玲瓏也自個兒挑了十個丫頭專門來侍候自已一家子,莊子中一下子便變得多了些人氣,有了專門的人打掃,玲瓏除了把一些固定的心靈手巧又老實的婦人歸到一旁教她們做臉的一些簡單動作與程序外,其余諸人自然都成為一個固定的團體,山中溫泉處是得有人侍候的,以及一些類似于前世的客房服務般的人員,林林總總的弄了十來天,這些原本還從未干過這樣事情的婦人們才漸漸摸索出了味道來。
幸虧過年時村莊中是沒什么客人的,玲瓏也不小器,反正溫泉擺著也是擺著,那水流總會涌出去的,她也不禁止莊子中的人們上去泡,不過用過的東西得還原,一些采買回來專門做毛巾與被子等物的也都在這段時間趕制完成。一般只要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多余的時間,只要不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莊子中的一切也不禁止他們玩耍,用的東西只要能歸到原位,也當是新年大家圖個快樂。
趁著現在莊子中人員配備齊全了,玲瓏又讓人趕制了垃圾桶分別放在于子中各處,這樣忙忙碌碌中,一年才悄悄的翻了過去。
一月剛出頭,天氣還冷得很,河里結的細碎冰還沒有化得開,早晨起床時還能感覺到那股僵手的冷氣,窗杦上已經結了細細的霜,岳承宗每天早晨是要習武鍛煉的,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一般是風雨無阻的,可如今他早晨已經不止是簡單習武,而是多加了練兵這一項。玲瓏既然擔憂世道會亂,他自然也不能全無準備,最近因莊子中玲瓏出銀子替手下娶媳婦兒的事,打動了不少的人,最近不少被朝廷遣回家的退役士兵都想著要過來投奔他,一個過年時間便已經接待了好幾百人,這樣多人聚集在一起雖然真正上戰場人數仍是少了些,可在附近已經成為一支不小的隊伍了。
幸虧這些人幾乎都是退伍下來的士兵,紀錄都還在,也幾乎都是身強體壯的,每日晨練也大多都習慣了,因此岳承宗整合起來幾乎沒有費什么功夫。天不亮時,他自個兒輕手輕腳的便已經抬起被玲瓏枕了一晚的胳膊,將妻子的小腦袋小心翼翼的放回到枕頭上之后,才下了地撈起自己的衣裳輕聲出了門。
替玲瓏將門關上之后,岳承宗下樓時這才長呼了一口氣。樓下點著微弱的燭火,已經有丫頭們起來準備早膳等物,有個丫頭正拿了帕子在擦洗桌椅等物,看到岳承宗下來時,忙不迭的便上前行了禮。
岳承宗最近已經開始在漸漸習慣家中有陌生的人,玲瓏現在日子過得好了,他自然也不希望她總是那么勞累,因此對于家中添些下人侍候著,倒并沒有覺得有多不應該,提了自已的長槍還沒出門兒時,卻看到院子外離門不遠處,一個站得筆挺的人影這會兒正對著他,像是已經等了多時一般。
“宗兒。”姚氏略有些沙啞的嗓音響了起來,夾雜著清晨的涼意,讓人一聽到耳朵里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也不知她在這兒站了有多久了,岳承宗心里頭一回生出想轉頭而走的念頭來,他腳步頓了頓,眉頭皺了起來,最近姚氏一逮著機會便與他念,讓他領著這些士兵們上戰場打仗,說讓他應該報效國家,開始時聽著岳承宗確實心有所感,可聽的時間長了,這會兒心里不免生出幾分煩膩來。岳承宗到底不是那等軟弱一遇事便要逃的人,因此他深呼了一口氣之后,這才頓了頓,大踏著步堅定的朝姚氏走了過來。
“娘,大清早的,您這么早就起來干什么?天氣冷,怎么也不多睡一會兒!”
“我這些年來,哪一日不是這樣早起來的?莫非要睡到日上三竿,像你媳婦兒那樣,成日懶得不知事才好?”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姚氏便火大。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看玲瓏不順眼,以前沒住一塊兒便罷,如今住到一起,看到玲瓏成天睡到大太陽出來才起來,開始懶得就已經不成樣了,后面更是變本加厲,竟然找了丫頭來侍候她,如今有了下人煮飯洗衣,更是將她侍候得在姚氏看來完全懶得不知方向了!
又開始說起這些!岳承宗的眉頭開始越皺越緊,頭一回沒能忍住:“娘,玲瓏多睡一會兒怎么了?她是姑娘家,白天又沒有事兒,起來那么早干什么?您要早起那是您的習慣就算了,她不習慣早起,您不要逼她。”
“我逼她?”姚氏一聽這話,險些忘了自己要等兒子是干什么的:“她要去學學別人家的兒媳是怎么辦的,一大早的起來便要侍候公婆,做一家子早飯,哪個懶婆娘會像她這樣,睡到這個時辰還不起來的?”
“您小聲一些,玲瓏這會兒還在睡呢!”岳承宗聽到姚氏越罵越大聲,頓時有些不滿:“玲瓏她跟別人不一樣,如果娘您缺人侍候,家中小丫頭多的是,您要是不夠用,再叫兩個服侍您就是了。”
一席話氣得姚氏險些沒有吐出血來!她說的哪兒是岳承宗這個意思,她只是看不慣玲瓏懶洋洋的樣子而已!現在都已經這個模樣了,往后有了孩子還得了?一想到孩子,姚氏后背頓時涌出一層冷汗來,現在岳承宗跟玲瓏兩人已經住到一塊兒了,岳承宗如今正值青春年少,身強體壯的時候,再加上他又正是貪花好色的年紀,外加剛回莊子中不久,以前他跟玲瓏肯定是沒有圓房的,因此兩人現在算來應該還是新婚不久,孤男寡女的,自己兒子又喜歡劉氏,再加上玲瓏長得又不差,甚至比起姚氏見過的姑娘都好看,她現在年紀又到了,說不定兩人早圓房了!
以往只顧著看玲瓏不順眼兒,姚氏一直忘了這個問題,現在兒子跟劉氏都不知在一起住了多久了,兩人睡在一處,怎么可能忍得住?若是圓了房,有了孩子,可怎么了得?
能有孫子姚氏自然高興,那便代表兒子留了根,往后可以專心上陣殺敵,死了也不怕岳家絕后。
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岳承宗目前看來好像被劉玲瓏迷得昏了頭,連自己多年來的教誨也忘了,好似根本沒有要再入戰場的打算,這是讓姚氏最憂心,也最不滿意的一點,尤其是她害怕玲瓏攛掇著讓岳承宗不要上戰場便罷了,姚氏怕的是,這兩人說不得有可能還生了旁的心思。
一想到這兒,姚氏大冷的天,額頭一下子便沁出密密麻麻的細汗來,她心里一個詭異的念頭升了起來:不,不能讓玲瓏生下岳家的孩子!
如今只是娶了劉氏便已經讓兒子魂不守舍,若等到玲瓏真的生下孩子時,岳承宗如何還會聽她的?現在兒子都不肯聽話,更別提往后他有了孩子,要為孩子打算時!那劉氏十分狡猾,一定會利用孩子將自己的兒子死死捆住的!
她的兒子合該屬于戰場,該為趙王室打天下,她的兒子該是個救國救民于危難的英雄,而不是圍困在這山村中,一輩子要么只做那尋常男子,要么,是讓姚氏心驚膽顫的,做個山賊大王,亦或是在眾人眼中所看見的,亂臣賊子。
岳家的血脈門楣,不該被如此侮辱,岳家滿門忠烈,她寧愿兒子死在戰場上,就是膝下無子,岳家從此絕了嗣,也不能讓玲瓏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