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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鈺其實對蕭光渡還是有些發憷。[新筆下文學WwW.BxWx.CC](.BW.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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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元枯竭那么久神識不可避免受到損傷,什么回氣丹、月華丹紛紛吃下肚,將養了一整天才勉強恢復過來。
若不是蕭光渡后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向他轉而賠禮道了歉,而且這又是個送人情的好差事,他也不會主動去找蕭光渡說項。
他甚至都想好了說辭,打算跟蕭光渡說距離丹崖宗秘境開放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到時候若是這位蕭師妹資歷淺,沒有得到名額,他張鈺可以把自己的名額讓出來。
雖然事實上費承吉是穆逢山的得力弟子,這種情況不大可能出現,但畢竟私下里這好是賣出去了,蕭光渡肯定會承情。
可是還沒等他說到這里,蕭光渡便搖了搖頭。
解開了誤會之后,蕭光渡對張鈺還是挺過意不去的,和顏悅色地道:“恐怕是不行,多謝你們的好意,我妹妹和別的散修不大一樣,她不會答應。”
張鈺簡直太驚訝了,按理說一個散修若是聽說有加入大宗門的機會,應該感激涕零才對,怎么也不該是這種反應,這么說蕭光渡這位妹妹還真是與眾不同。
不過當著作哥哥的,尤其還是蕭光渡這么個不講理的主,張鈺可不敢胡亂質疑,他勸道:“何不將蕭姑娘請來,咱們當面勸一勸她。不是我自夸,我們丹崖宗的水系功法是最好最全的,而且又是拜在師父門下,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雖然提前有了心理準備,待等費承吉師徒見到了喬裝而來的紅箋,仍不由虎軀一震。
這位蕭蕭姑娘實在是太顛覆人們對水修的印象了。
平心而論,這姑娘長得應該不差,按照水木兩系出美人的說法,她既是水靈根。肯定不會丑到哪兒去。
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實在看不出本來面目啊。
這姑娘臉上至少得抹了二兩粉吧,靛眉紅唇,兩眼烏青,高高挽了個復雜之極的發式,一對耳珰足有杯口大小,手腕上套著四五個鐲子,再看身上那裙子,亮晃晃的,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層一層那個復雜,都快趕上彩虹了。
說實話若不是費承吉滿腦子想得都是收下這女修之后的諸般好處,只看這模樣他就想打退堂鼓。
這位何止是與眾不同,實在是太特立獨行了。這么有性格的人,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蕭光渡對這妹子簡直是捧在手心里那么寵著,根本不用多好的觀察力,只看蕭光渡笑得那個溫柔,說話那個輕聲細語。就像在哄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子似的,不由得讓師徒兩人都頗為無語。
“蕭蕭,哥哥現在加入了符圖宗,以后難免有照顧不到你的地方。這一位姓費,是丹崖宗的金丹圓滿,他看中了你的資質,想收你為徒。你覺著如何?”
紅箋帶著這一身叮當響的累贅,就是為了轉移費承吉和張鈺的注意力,叫他們認不出自己。
為了重回丹崖的計劃。她需得扮演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
她回想了一下魔女程情情發嗔的模樣,沖著盧雁長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道:“這老頭子見都沒見過我,哪里會看出我資質好來?都是你多嘴的吧。”
老頭子……費承吉有些要冒汗,他想起徒弟張鈺先前還說“師父您半步結嬰,難道還教不了她個筑基圓滿”,現在看來話不能說得太滿,這樣的筑基圓滿,他還真沒有信心教導。
盧雁長在心里沖著紅箋比了個大拇指,和這樣的聰明妮子搭檔真叫爽快,賠笑道:“你甭管他是怎么看上你的,先去丹崖宗呆上幾年怎么樣?丹崖宗和哥哥加入的符圖宗兩家關系不錯,哥哥以后也可以常常來看你。”
呆上幾年?你以為我們丹崖宗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費承吉聞言十分想站起身來落荒而逃。
可就這樣,這花大姐還不樂意呢:“看我?你快拉倒吧,好容易才離得你遠些,老這樣煩不煩啊!”
張鈺目瞪口呆,他已經不能想象回頭自己真多了這么一個師妹,師父座前會變成什么模樣。
這蕭氏兄妹真是一對奇葩啊,妹妹都驕縱成這個德性了,哥哥還在那里低聲下氣一味地哄,老天爺真不公平,這位蕭蕭姑娘年紀也不見得大,她究竟是怎么升到筑基圓滿的?自己整天累死累活,這還卡在筑基中期呢。
他們師徒未見到人之前還想著勸一勸這位蕭蕭姑娘,此時都不知如何是好,真要將人收下,肯定是個大麻煩,可要是不收,主動開口的人是他們,蕭光渡明顯被他們勸得動了心,這時候再改口,蕭光渡這人翻臉可是很快的,他們早便領教過。
干脆面帶微笑,坐在那里看兄妹二人爭執,最好蕭光渡爭不過妹妹,這事就這么不了了之。
蕭蕭姑娘完全沒把費承吉和張鈺看在眼中,同哥哥嚷嚷了兩句,一甩手扭著身子掉頭而去。
張鈺暗忖這事多半是黃了,他托著腮饒有興趣望著那姑娘離去時的背影,蕭蕭姑娘身材窈窕纖細,這般風情萬種地走路也不知從哪里學來的,真不適合。不過以她這脾氣,估計也沒人敢提醒她。
盧雁長入戲很深,他站在原地狀似煩惱地深深吸了口氣,抬腳追了出去。
這兄妹兩個轉眼跑得不知去向,張鈺趕緊請罪:“都是徒弟不好,給師父增添了煩惱。”
費承吉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你起來吧,誰又能想到她是這等模樣。”
說到這里他心里到有些惋惜,主意是個好主意,也只能以后留意看著有沒有合適的水修收到座下,最好這徒弟天賦驚人,到時可以逼著洪夜汐、霍傳星等人將功法傳承都交出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盧雁長回轉,笑逐顏開。
費承吉一見便意識到不妙,果然聽著他歡歡喜喜地道:“哎呀我的娘哎,這小祖宗可算是松口了,總算沒有白費兩位的一片好意。”
費承吉張了張嘴,不由向張鈺望去。
張鈺哪里還不知道師父的意思,可是見蕭光渡興沖沖地,他真不敢往上潑涼水,支吾道:“我剛才看蕭蕭姑娘好像不大情愿,太過勉強總是不好……”
盧雁長使勁兒點了點頭:“這話說得在理,所以我又和妹子商量了一下,張老弟不是建議蕭蕭進一回丹崖宗的宗門秘境嗎?我已經和她說了,只要進一回秘境,根本不用怕什么心魔,保證立時結丹。她這才有些回心轉意。”
張鈺立時將頭低下,他不敢去看師父費承吉的臉色,這都是自己一時多嘴啊。
“不過蕭蕭說了,她最不耐煩受人管束,不如這樣,她拜費先生你為師,暫時先在丹崖宗住著,等進過秘境結了丹,就放她出去闖蕩。”
“呃……”費承吉有些猶豫,從現在開始到秘境開啟,只有半年的時間,這個蕭蕭再是古怪,半年他總還是忍得下來,只是擔心收這么個徒弟往后給宗門惹禍。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怕什么,萬事有蕭光渡這當哥哥的呢,就算惹出亂子那也是符圖宗該頭疼的,若是連他也護不住,逐出門墻不過是自己一句話的事。
盧雁長見他猶疑不定,心中暗笑,又加了一句:“放心吧,我老蕭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忘不了你的好處!”
費承吉多弄出這事來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蕭光渡這廝先前眼長在頭頂上,又哪里曾那么客氣地喚他一聲“費先生”,費承吉不由自主地便點了點頭。
盧雁長滿意地笑笑,接下來便是去喚“蕭蕭”來拜師。
要說費承吉心里一點兒不別扭那是不可能的,便再別扭事情已經成了,他還是要說幾句場面話。
結果剛說了幾句,還沒有提醒女徒弟穿衣打扮的事,一旁盧雁長便插嘴道:“妹子你放心,我和你師父是不打不相識,交情好得很,他不會像別人那樣叫你守那么多臭規距。還有你這師兄人也不錯,你能拜師還多虧他出的主意。你不用覺著拘束。”
結果費承吉就看著他新收的女徒聽了哥哥的話,明顯信以為真,拜師禮連頭都沒有磕,只是給他施了一禮。
事到如今費承吉也懶得和她計較了,待她和張鈺又互相打過招呼,費承吉站起來,道:“也耽擱了這么久,咱們這就起程回宗門吧。”
他打定主意,回到宗門就將她交給張鈺看著,平時也不用她來請安,只等半年后叫她進一回秘境,就趕緊打發掉,算全了蕭光渡這個大人情。
四人一起動身前往丹崖宗,路上蕭氏兄妹不知怎么溝通的,費承吉就聽蕭光渡要求他:“我把妹子送到了就離開,石師叔、齊長老就不驚動了,咱們之間這層關系你也不用同別人說,傳出去對蕭蕭不好。”
費承吉這半天聽慣了他兄妹的各種奇談怪論,沒有多想,神情木然應了一聲。
他不知道此時扮作“蕭蕭”的紅箋心里是何等的激動,闊別已久的丹崖,她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