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漁
遠遠見到丹崖宗,紅箋這才想起就這么回宗門好像還缺點兒。
這十幾天在那小島上和“寶寶獸”廝混,她的妝畫得可未免有些不勤快,當下紅箋以“凝水訣”在半空凝出一面水鏡,對著鏡子匆匆給畫了個烏眼青。
到岸上山,紅箋收了飛行法器,未回住處,直奔赤輪峰石清響的洞府。
此時天已傍晚,赤輪峰沐浴在夕陽橙黃的余輝中,顯得很是安靜祥和,這叫剛從風口浪尖上趕的紅箋微微有些不習慣,她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石清響的洞府外邊依舊是那姓竇的男修在守著,紅箋幾次來見石清響,同他也成了熟人,當下整理了一下心情,迎上去道竇師兄,你是在修煉呢還是在發呆?”
那男修聞聲抬頭,他不用看臉,一見這打扮便來的是童黛的那位師妹,笑道蕭師妹可有日子沒來了。”說完這話,他怔了怔,道師妹這是結丹了?真是要大大的恭喜。”
“結丹”等于“輸了賭約”,紅箋真心覺著對方這話戳中了她的傷疤,不用假裝,她就顯出對此的漠然來,擺了下手,態度隨意這不早晚的事嗎。石可出關了?”
姓竇的男修笑道還沒有。”這丹崖宗的姑娘挺特別,不過既然師叔石清響對她明顯不,他也就盡量不去得罪。
其實姓竇的不說,紅箋也注意到洞府門口所設禁制仍在發揮著作用,不過她既認定了這是障眼法,便覺著石清響肯定另有辦法出入洞府,他此時十九并不在里面。
紅箋探著脖子左右看了看,又問道童師姐忙去了?”
姓竇的男修早知她要有此一問,指了不遠處一個小院落童師妹在那里栽花種草,說是有事只管喊她。”
這到是童黛會做的事。她完全不衛以蓮的打算和他遇到的那些危險,故而還有此閑情逸致。
紅箋謝過那姓竇的,一時見不到石清響,她也沒心思做別的,便先去找童黛打發打發。
說是栽花種草,童黛是絕不會叫身上沾到泥巴的,她正驅使著法器遠遠給那些花樹修型,順便施個“青木訣”、“枯木逢春”之類的法術。
看到“枯木逢春”,紅箋不由便想起張鈺被盧雁長欺負,使這法術使到吐的情形。不由莞爾,離遠叫道童師姐,快快住手,你將這株花剪得好丑!”
童黛又驚又喜回轉頭來,先道哎呀,蕭蕭,你這次怎的出門這么久?”說完了才反應對方剛才說的是,嗔道胡說八道,你個小孩子有眼光?”隨即她轉嗔為喜。笑靨如花不過蕭蕭你說丑我就放心了,你要說好看,那我還真得好好想想。”
紅箋瞠目,童師姐竟然會跟開這樣的玩笑。看來“蕭蕭”這脾氣已經被她摸透了,不會真跟她生氣。
果然童黛見她氣得瞪眼睛,哈哈一笑,收了法器。親熱地挽住了紅箋的胳膊,道叫你不要接那‘錮魂章’的任務,你偏不聽師姐的話。樣,嘗到苦頭了吧……”她以為紅箋這么久不歸是被那宗門任務纏住了手腳,剛取笑了兩句,突然發覺對方身上氣息有異,停下來呆了呆,才試探著問蕭蕭,你是不是結丹了?”
紅箋理所當然點了點頭是啊,我自宗門秘境里出來的時候不是便說過,會很快結丹的嘛,為你們都不我呢?”
童黛不知說好,半晌才搖著她的胳膊喜道信你,哎呀,這真是件大喜事,師父肯定高興壞了吧?無不少字”
在她看來師父費承吉對蕭蕭有好事都緊著,從不大聲斥責,蕭蕭言行再出格,他也當沒看見,實在是特別地寵愛這新收的小徒弟。難得蕭蕭爭氣,這真是叫他們這一支都揚眉吐氣的好消息。
誰知聽著師妹道我剛,師父還不呢。”
童黛有些無語,她望著師妹,突然反應,促狹地道蕭蕭,石還沒有出關呢,怎的,好消息不能第一個便告訴他,有些失望吧。”
紅箋暗暗咬牙,道沒關系,反正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童黛笑道也對哦,石閉關的時候說是一個月,這都超期了。”
又是一個月,這簡直是在紅箋心頭插刀,是石清響那廝預先準備的赤裸裸地嘲笑吧。
對師妹的這些念頭,童黛渾然未覺,徑自將這些天宗門里的大事小事說給紅箋聽,感慨道我看大家都為了宗門任務焦頭爛額,只有我,日子過的還是這么逍遙自得,說起來這都是因為石啊。”
紅箋見這傻姑娘對石清響計算衛以蓮的事還完全蒙在鼓里,心中不由同情,暗道我把童師姐送來這里,可真是把一只小綿羊送進了狼嘴里,就童師姐這樣的,叫那小子賣了還歡歡喜喜地替人家數錢呢。”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自小園子出來。
此時就見一個人慌里慌張直奔石清響的洞府而來,正是米時獻。
童黛對他十分不滿,見著了并不打招呼,米時獻心中有事,也顧不得和二女搭訕,他跑去姓竇的男修那里,詢問能不能見見石清響。
紅箋離遠見姓竇的同他交談幾句,接著米時獻露出失望之色,便叫了一聲米師兄!”
米時獻這才看向兩人,虛應了一聲,神情焦灼。
紅箋見他這等模樣,猜測定是齊天寶師徒到現在還不見蹤影,這時候不,自是在刑無涯的追殺下兇多吉少,心下快意,特意關切地道米師兄有急事?”
米時獻確實是因為看天都快黑了,那兩人猶未心中不安,按說齊天寶是元嬰后期的修為,天下間能奈何他的人或妖獸實是不多,不過米時獻卻齊天寶奉命長期呆在丹崖宗有他的使命,擅自離開已是不該,更不用說這么長不,定是遇上了大麻煩。
他干笑道是鐘前輩那里有急事,我需得和石說一聲。”
童黛聽到事關鐘秀,接口狀若關心地問道鐘前輩出了事?”
米時獻剛自姓竇那男修口中得了拒絕的答復,童黛問起,他抱著萬一的希望,避重就輕道童師妹能不能幫著通稟一聲,白天我、鐘前輩還有衛以蓮衛師弟在無盡海深處遇到了大批妖獸,衛師弟斷后,叫我倆先走,我們之后,請了齊長老去救人,不知為何,到現在齊長老和鐘前輩還沒有。”
紅箋暗道一聲“糟糕”!果然童黛聞言花容失色,淚水登時充滿了眼眶,顫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她這么大的反應,到將米時獻嚇了一跳。
只是他還未等,洞府的禁制之光突然閃了一下,緊跟著黯淡下去。姓竇的修士喜道師叔出關了。”
米時獻顧不得再理會童黛,連忙抓住了那修士的手煩勞師兄趕緊給稟報一聲。”石清響是戴宗主的親傳弟子,這種時候,那就是他的主心骨。
那修士點頭進了洞府,很快便出來喚米時獻跟他進去師叔剛出關,往里去的燈都沒有點,你跟我來。蕭師妹,師叔叫你稍等一會兒。”
紅箋點了點頭,她現在急著安撫童黛,石清響的安排到是正中下懷。
眼見那兩人進了洞府,她以神識傳音道師姐,我之前見到衛以蓮師兄了,他人好好的,還叫我帶話給你。”
“真的?”童黛驚訝地向她望。只這么一會兒,童黛臉色蒼白,兩只眼睛通紅,看樣子紅箋再晚說一會兒她非暈倒了不可。
“嗯,他獨自一個人,并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你放心吧。衛師兄說叫我跟你說一聲,他要過段才能,叫你等著他。”
童黛松了口氣,道嚇死我了,死丫頭怎的不早說。”停了停,又懷疑起來蕭蕭你不是騙我吧,衛師兄哪里會這樣?”
紅箋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哎呀,我騙你做,你那衛師兄粘粘糊糊得不干脆,他說‘我過陣子再,蕭師妹,麻煩你向童黛說一聲,免得萬一有不好的消息傳開,引得她誤會。’這不都一樣的意思嘛。”
“這能一樣。他既然沒事,為不呢?”童黛這回是真信了,擦干凈了淚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此時那姓竇的修士,兩個姑娘不好再竊竊私語。
停了半晌,米時獻匆匆自洞府里出來,不知石清響給他吃了藥,他雖然神情有些恍惚,總算沒那么慌亂了,同三人告別,往他的洞府方向離去。
紅箋捏了捏童黛的掌心,悄聲道等我一會兒。”說罷,她走進了洞府。
石清響這洞府同她前幾次來沒不同,不同的大約只是紅箋的心情。她前腳剛一踏進法陣,便聽著石清響的聲音笑道你這么著急見我,是要趕著告訴我結丹的好消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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