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胭脂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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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說笑了,我哪里算什么全才。大文學”云想容起身,與王氏來到外間,在羅漢床邊坐下,玉簪上了茶。
才剛在里屋,王氏無意中瞧見衛二家的正在翻找衣裳首飾,她十分的好奇。那日云想容二百八十抬的嫁妝她只匆匆一瞥,一想到那么多的金銀珠寶,她心都熱了。
云想容指縫隨意流出一點來,都夠尋常人家一年或者幾年的嚼用。
“四弟妹快別謙虛了,你的才華旁人不知道,做嫂子的還能不知道?到外頭打聽打聽去,有幾個女子能拜在匡大儒門下學字的?咱們府上有了四弟妹,我都覺得屋里生光,出去見人都格外體面。”
她的語氣,儼然將自己當做伯爵府原來的女主人,歡迎她這個新來的。
云想容并不計較,沈奕昀已經說過王氏無非是愛拔尖兒罷了,只要伯爵府不易主,做出的事無傷大雅,讓她拔尖兒去何妨?
不過云想容不知道王氏是否知曉白莫離是沈家嫡長子的事。她也不會直接與王氏提起這個話題。
王氏笑道:“我聽說弟妹這次入宮,得了皇上、皇后和太后的厚賞,你嫂子我這等人,一輩子也沒機會見皇上一面,這不,就來弟妹這里見見世面。”
“大嫂說的哪里話,可折煞我了。不巧皇上御筆之字已命人去裝裱了,只能等裝裱過后在給大嫂過目。皇后賜的伏羲琴是在的。”說罷揚聲吩咐:“玉簪,將琴拿來。”
“是。”
王氏本想推說自己進屋里去看,也好借機去看看云想容的衣柜和妝奩,誰料那小丫頭腿腳倒是挺快,將琴抱了出來放在羅漢床當中的金絲楠木矮桌上,就退在一旁。
王氏娘家是商賈人家。家中也曾調教女兒家琴棋書畫,她自然是會一點的,想到云想容方才那難聽的琴聲,王氏不想得罪了她,只裝作自己不會彈奏,隨意的撩撥了幾下,夸贊起這琴如何好,云想容如何在皇后面前得臉。大文學
云想容微笑聽著,隨和的與之閑聊。
不多時,院中就傳來下人給沈奕昀行禮時的問候聲。
云想容抬眸。正見沈奕昀進了屋。
見王氏也在,沈奕昀拱手行禮:“大嫂。”
“四弟。”王氏對沈奕昀十分和善。
沈奕昀對云想容頷首,就又要去書房。
云想容送他到屋門前,恰好西廂房的門開了,寶娟與玉墜兒說笑著出來。見上房段沈奕昀站在門前,兩婢女齊齊行禮:“伯爺。”
“嗯。”沈奕昀頷首。向外走去。
王氏是個記憶力好的。云想容院子里的幾個丫頭她都眼熟,唯獨這個寶娟是陌生的,況且她還聽說寶娟是太后賞賜的人。
王氏快步下了臺階,恭維的道:“這位就是太后娘娘賞賜給四弟的宮女吧?嘖嘖,這模樣兒俊俏的。”
寶娟是玲瓏心腸之人,能再伯爵府上院出現。且還敢這樣說話的,必定是伯爵府的主子,就靦腆的笑了一下,水萌萌的大眼睛晶瑩剔透。十分討喜。
沈奕昀腳步微頓,下意識回頭看向云想容。
連大嫂都知道了。豈不是整個伯爵府的人都知道云想容新婦過門不過一日時間,太后就賜了新人來,雖然對外名義上先說賞給他伺候筆墨,后又說送給云想容解悶,可大嫂那樣人都看得出其中貓膩,別說旁人。
沈奕昀笑著問云想容:“夫人將寶娟安排在何處?”
云想容道:“安排在了西廂房,獨立了一間住著,玉墜兒跟在身邊服侍,我喜歡看書,又不愛自己看,往后打算讓寶娟來給我講讀。”
王氏一聽,雙手一拍大腿:“哎呦!如此水靈的人兒,肚子里還有墨水兒,莫不是天上仙女托生的吧?”
寶娟被夸的臉都紅了,低著頭怯怯的望著云想容,像是怕主母不喜。大文學
沈奕昀面色不變,眼神已經冷了下來,語氣卻是溫和的:“既然夫人喜歡讓寶娟伺候讀書,寶娟自己就須得飽讀詩書才是,住在西廂房看書取書不大方便,人也嘈雜,惜墨閣后頭的抱廈卻是不錯,屋里設有地龍,冬暖夏涼的,比鄰清泠院,景色也怡人,最要緊的是惜墨閣里藏書多,平日夫人取了書來吩咐她讀也方便。”
說到此處,沈奕昀文雅一笑,俊朗的眉目舒展開來,仿若能讓冰雪消融:“寶娟就搬到惜墨閣后頭的抱廈住吧,玉墜也一并去伺候。”
寶娟臉色有些發白。
從二門進了內宅,左手側是清泠園,是十分漂亮的花園,正對著的就是惜墨閣。惜墨閣距離卿園不遠,卻是搬離了卿園,住在那里,相當于獨子幽居……
沈奕昀這是明擺著不想碰她。
云想容挑眉,太后賜人時雖然沒有明說是賜給沈奕昀的侍妾,意思卻也差不多了。她不好表現的妒婦一般冷待此人,也因她是太后的人,軟不得硬不得的只能控制著,卻不曾想沈奕昀做的倒是干脆。
玉墜兒笑著應是,去為寶娟張羅行禮了。
王氏卻是看出一點門道來,待寶娟走后不贊成的道:“太后娘娘賞賜給四弟的人,四弟也要好生對待人家才是,那樣水靈的姑娘,可不能委屈了她。”
沈奕昀笑著道:“多謝大嫂關心。”又對云想容道:“對了,我回來是跟你說一聲,待會兒我要和大哥去胭脂胡同吃酒,晚上不在府里用飯了。”
云想容眨了眨明眸,微偏著頭看他。
王氏的臉卻瞬間發青。
所謂胭脂胡同,那一整條街都是私館,雖比八大胡同略微高雅了一些,可都是一樣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王氏如今已經三十歲,已是中年,白莫離卻是俊朗的青年。她看著不許納妾,不許納通房。卻管不住他章臺走馬……
在外人跟前,她又不好發怒,要保持著賢惠溫良的形象。
心里卻如同火燒一般,草草的與云想容又寒暄了幾句就帶著杏花告辭了。
見王氏走遠,沈奕昀沉下臉拉著云想容的手進了屋。
下人們行禮。
衛二家的恰好挑選了一件銀紅色遍地金石榴紋的褙子和一條月牙白石榴裙搭在屏風上,見沈奕昀面色不善,擔憂的蹙眉,行禮帶著小丫頭們退下。
云想容含笑望著少年別扭的俊臉,金剛石的精致花頭步搖在臉頰邊搖曳生輝,粉頰瑩潤。
沈奕昀繃著臉坐在床畔。拍了拍自己身邊:“六兒,過來。”
云想容依言過去,挨著他坐下。
沈奕昀道:“你信我去胭脂胡同?”
“男人家有應酬喝花酒不是很正常嗎?我為何不信?”
沈奕昀語塞,的確,男人喝花酒應酬等事正常。納妾納通房也正常,可他們如今才剛新婚啊。難道云想容一點都不在意?
還是在意的只有他自己?看到大嫂在云想容面前抬舉那個什么寶娟。絲毫不顧及云想容的感受,他就忍不住要讓大嫂也嘗嘗滋味。
誰料想云想容卻沒反應……
他失落的嘆息。
誰知身旁的始作俑者卻是噗嗤一聲笑了,螓首靠在他肩頭,玉臂挽著他胳膊,柔軟豐滿之處恰好包圍他的上臂。
“我知道你即便去喝花酒也不會亂來的,也知道你不是饑不擇食之人。更知道你是在護著我,我都知道。”
雖然是笑著,眼淚卻潸然而下,滴落在沈奕昀的袍袖之上。
同樣的情況。劉清宇與沈奕昀是截然相反的對待。
前世恬王妃給劉清宇安排人,劉清宇可是笑納,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她不愿意記得劉清宇,甚至恨他,惡心他,但在婚姻之事上,前世她是失敗者,今生難免會小心翼翼,生怕有一步走錯。也難免會不自覺的拿前世和今生的事情來作比較。
比較之后,就越發的覺得沈奕昀是難得的。
這樣好的男子,值得托付終身。即便將來他為了自己的抱負身陷囹圄,家破人亡,她也甘愿陪著他走一遭。
沈奕昀知她只是逗自己,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好氣又好笑,他在她面前,竟然表現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低頭,瞧見寶藍色的袍袖上多了幾點深藍,立即意識到她在哭,忙雙手握著她肩頭道:“怎么哭了?我是氣大嫂的,方才我的確是受邀出去吃酒,和薛頌、蘇世元他們一起去醉仙樓,并不是去胭脂胡同。”
“我知道,我知道。看你急的,”云想容拿了帕子拭淚,道:“我只是感動。你能這樣護我。”
沈奕昀見她的確并無傷心之意,這才松了口氣,“我承諾過你的事一件都沒有忘記。你不喜歡的,我不會做。我保證。”
“我自然信你。可我總覺得虧欠你。”
沈奕昀笑道:“你在我身邊,能與我就伴,照顧我體貼入微,我已很歡喜。”
云想容望著沈奕昀的臉,吸了吸鼻子:“那你今晚早些回來。”
沈奕昀摟著她的腰搖晃:“我知道了。”
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沈奕昀站起身。
云想容囑咐道:“你才剛為了氣大嫂說了那樣的話,還是先去解釋清楚為妙,免得大嫂和大哥有誤會。”
沈奕昀聞言只含糊的應了一聲。
王氏又不是不知道白莫離出去取樂,不過之前吵過幾次罷了,否則今日何以如此在意?大哥原本也是大大方方出去,沒想瞞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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