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家庭會議(中)
“我想多定做一些頂針、針錐子,咱們可以往外賣,或者賣給走街串戶的小貨郎,還有賣布賣成衣賣鞋子的店鋪——”,白老二的眼睛,在黑暗里也閃射出光彩,習慣于冷測測的大小伙子,也有這般熱情積極的時候。
有這種想法,就很值得肯定。
阿圓還沒開口,一直在旁邊關注著動靜的白老三插了話:“這東西是鐵打的,你得賣多少錢才夠本兒?誰家里買得起?”
這也確實是個不小的問題,定價昂貴了,普通老百姓買不起,寧愿繼續硌手指頭,定便宜了呢,加上用料、工錢,就剩不下什么了,純屬白玩嘛!
本來要各自散去的全家人,此刻一個也沒離開,兩個小的嘰嘰喳喳的頂著頭議論,雖然也實在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來。
白老二沉吟之后,還是一臉的倔強:“那總得試試才知道,說不得就能賣出去呢,嫂子造的這物什,鐵匠媳婦也說好用的很。”
“二弟別急,咱家現在能吃飽飯,這種金貴的物什,咱自家用用就行了,莊戶人家過日子,別心太高——”,關鍵時候,白老大站在了反對派一邊。
白老二熱切的眼神在黑暗里湮滅了,他好容易才興起了這個想法,沒料想,剛剛起頭兒就要完結。
他的懷里,只有偷偷揣起的二十幾個銅錢,離開了家庭的支持,這些錢就夠讓鐵匠再打一枚頂針的——
這事兒基本上有了定論,老三帶著弟弟妹妹撤離灶房,白老大拍拍承宗的肩膀,做著最后的安慰。
白老二肩膀一歪,躲開了大哥的手掌,他已經長成了一個響當當的男子漢,他比家人都要聰明,他會做一番大事業,所以,現在,不需要這種失敗的安慰。
白老大頹唐的收回大蒲扇巴掌,很尷尬的道了一聲:“二弟——早睡——”。
白老二悶聲點頭,一扭身就要邁出灶房,卻被另一聲呼喚止住了腳步。
“二弟——”,出聲的,是呆愣愣坐回餐桌旁在虛空中比比劃劃的阿圓。
“我想,是不是可以這樣?我們先打制出頂針與針錐子的模子,直接用融化的鐵水澆注就能成型,這樣一來,人工費就省下了很多,還有,二弟,鐵石昂貴,咱可以再尋找些別的金屬代替,只要硬度適中就能使用。”這是阿圓這一會兒時間腦子里能轉出來的幾個念頭。
卻原來,自家嫂子的始終不說話,是在為自己想辦法,白老二失望的心,立刻活泛起來,一手攬過大哥的胳膊往餐桌旁帶,一邊大聲的回答道:“嫂子,我還想著,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不是也要為自家人做鞋穿?咱可以專門打制一些很精細的頂針和針錐子,外面做上花布套子,再繡幾朵花裝起來,就專門出售給她們,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小子,還延伸到了包裝的藝術層面上了?阿圓不禁大睜了眼睛,對著白老二上看下看,沒準兒,這老弟也是穿來的?
白老二被看得六神無主,白老大更加尷尬了,嘴里“咳咳——”了幾聲,拽一拽阿圓的袖子。
當嫂子的,不作興這么盯著小叔子瞧的!
阿圓回過神來,“嘿嘿”笑了,幫白老二繼續補充:“既然要做一個漂亮包裝,你還可以再想想,做一個盒子那樣的東西,里面有格兒,配著成套的家用物事,像大針、小針、半大針,縫衣服的做鞋的繡花的應有盡有,再加上頂針、針錐子,就更豐富了,盒子做的美觀一點,這才能真正賣個好價錢——”。
此刻的白老二,就像一塊干涸的海綿,正拼命吸收著新奇的知識,一看阿圓停口,就忍不住催促:“嫂子,還有什么?你接著說——”。
“還有什么?”阿圓笑了,指指自己的太陽穴:“你嫂子這里面,好主意多著呢,只要你喜歡做這個,咱要什么主意就有什么主意!”
一個美輪美奐的包裝,就可以使內里的貨品登時身價百倍,這可是前世里最普通的經商規則。
實在等的心焦的白老大,忽然發出“嘿嘿嘿——”幾聲憨笑,對意猶未盡的白老二揮揮手:“那個——都早睡吧,明兒個——明兒接著說——”。
是呢,自家大哥和嫂子還是新婚燕爾,白老二燈光下看不出臉紅了沒有,卻還是趕緊的撤離了灶房。
“那個——是不是都不洗洗了?”白老大追出門外,對著弟弟妹妹的屋子問詢了一句。
自然,他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惜,新媳婦不肯配合,就在他身后探出頭來跟著大喝一聲:“都得出來洗腳!要是有不洗的,以后不給做鞋!”
這家人的衛生習慣必須強化起來,在簡陋的環境中,就從洗腳這個環節開始吧!
一家人合用一個洗腳盆,嗯,那也比不洗腳強!
阿圓的前世,做的最成功的就是在美容院給人做足療等服務,深知每晚泡腳的作用。
腳是人體中離心臟最遠的部位,秋冬季節由于寒冷的刺激,腳部血管收縮,血液運行發生障礙,易誘發多種疾病。睡前用熱水泡泡腳,既解乏,又利于睡眠,還可以改善局部血液循環,驅除寒冷,促進代謝,最終達到養生保健的目的。
只可惜,阿圓手里沒有合適的中藥材,不然,就可以調配出適合各個年齡各種體制的藥材包來泡腳。
人們常說一句話:“富人吃補藥,窮人泡泡腳”。不知道窮苦的白家弟妹是喜歡洗腳呢,還是被不給做鞋的恐嚇嚇到了,剛剛進到黑屋子里正無聊的一票人,又魚貫而出。
洗腳啦洗腳啦,排隊洗腳啦!
這場景非常有樂。
阿文和采蓮先洗,還是同步進行,一個洗腳盆里泡了四個小腳丫,還要追逐游戲一番。
阿圓嫌棄的看一眼犯渾的洗腳水,立規矩:“從今兒起必須每晚洗腳,每早洗臉洗脖子,還得洗干凈!”
被嫌棄了的白家人,紛紛縮起了脖子,還互相查看,想要檢舉出一個“黑車軸”出來似的。
宣布了紀律,阿圓施施然回正房,白老大無聲無息的坐在炕沿上,黑暗里,只看見一點點人形的輪廓。
跟個怨婦似的,誰惹到他了?
阿圓摸索著去取自己的小包袱,嘴里解說著:“這秋雨一下,明兒個準冷,家里還要添衣物被褥——”。
人形輪廓還是不動,不說話。
阿圓納悶了,走過去推一推:“怎么啦?睡著了?”
一雙大手就抓住了她,還狠勁兒的往懷里帶,一個欲求不滿的粗噶嗓音:“媳婦兒,咱——早睡——”。
“嘶——”,阿圓的胳膊被抓痛了,伸手就拍了男人一把,嘴里也帶了火氣:“睡什么?還沒洗——”。
她的話,被摁在了一個暖烘烘的懷抱里,耳朵邊,是意亂情迷的呢喃:“等——我重新燒水給你洗——好媳婦兒——我今兒定了個大木桶給你,等拿回來——咱天天洗——”。
阿圓只覺耳熱心跳的厲害,說實話,她本身對于夫妻恩愛不排斥,每次痛感過后,迎來的,都是一種全新的感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熨帖并舒展著,每一個細胞都透著酣暢淋漓。
若說還有什么美中不足的,那就是這農家漢子只有一股子蠻勁兒,什么前戲,什么撫慰,一律不懂,只知道提槍就戰,直到力竭。
能得到一個好體格的男人也不容易,最起碼不用去采購偉哥啥的敗錢,阿圓走神了,腦子里,回憶起前世網頁上那些醉生夢死般的享受表情來。
做妻子的最基本的要求可以是首先去掉前面的痛感吧?即便咱也不渴求也能享受成那個樣子——
這個男人,需要調教的地方還多著呢!
阿圓身子酸軟著,也把嘴巴擠到白白老大的耳朵邊,吹著氣,慢悠悠的輕聲嘆息:“承光——今兒夜長,咱慢慢兒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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