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失敗
似乎,按照《黃帝內經》的理論,真的可以對癥治療。
比如徵調式樂曲,旋律熱烈歡快、活潑輕松,構成層次分明、情緒歡暢的感染氣氛,那就具有了“火”之特性,可以入心;再比如羽調式音樂,風格清純,凄切哀怨,蒼涼柔潤,如天垂晶幕,行云流水,具有“水”之特性,可以入腎。
人類的“五臟五行”,可不就是與音樂的特性有了密切的關聯嗎?
最初呢,是阿圓提出了大膽的設想,現在,是袁縣令為這個設想做了最關鍵的補充,還要把功勞,記在阿圓的頭上。
總之目的達到,袁剛子會與音樂作進一步的交流與溝通,縣令大人有的是人脈和門路,找幾個優秀的先生還是沒問題的。
這一夜,郡主大人睡得很踏實,與孩子們在一起,心里頭空落的那一塊被填充上了,再加上奔波兩日的疲累,連個夢都沒有做。
袁縣令的行動很快,第二天的下午,就有兩個抱著琴具的先生登門,這時候,袁剛子正在蹬著三輪車,額頭上發了汗,口中“嗷嗷——”的叫著,把從超市里抱來的東西送回家里去。
就是這樣一個傻兒,袁夫人滿臉羞紅,一雙手局促的放都沒有地方放。
琴、棋、書、畫,是自古以來華夏文人整體素質的具體顯現。琴居四藝之首,是因為它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并影響了中國書畫等其他藝術門類的境界,此刻只有阿圓相信,就現在面前的兩位樂師,一張古琴,一把琵琶,一定可以把懵懂的袁剛子丟失的部分魂魄召喚回來。
傻兒不搭理周遭的異樣,無奈何,兩位先生聽天命盡人事,跟袁夫人找了兩張凳子,就坐在院中彈撥清唱起來。
傻兒忙忙碌碌,把自己采購來的貨物歸置到屋子里去,在歡快的琴聲中,兩只腳的節奏快要相同了。
袁夫人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傻兒還是傻兒,昨夜里那個天使般的聲音只是一場夢,現實,照舊毫不留情的往母親臉上狠烀耳刮子。
只有“小老三”聽的很歡樂,站在阿圓的腿上上躥下跳,蹦了很久都不說聲累。
連最先主張用美妙的音樂洗滌傻兒的心靈的阿圓,都不好意思的把腦袋掩在“小老三”背后,她對于樂器沒有研究,除了最廉價的吉它在高中時玩過,為了給一個朋友慶祝生日,手指頭禿嚕著皮速成了一首《生日快樂歌》,那把吉它,也是打了一個暑假的臨時工買的二手貨,二十五塊錢人民幣,陪伴了她很久。
一張古琴,比原來見過的古箏要窄小一些,年長的先生,正在彈奏的是類似《梅花三弄》那樣高雅的曲子。
古琴在此時還叫“絲桐”,聽起來就覺得高端,這東西本身就是華夏歷史上最古老、藝術水準最高、最具民族精神、審美情趣和傳統藝術特征的器樂演奏形式,只可惜,一丁點兒入不了法人的眼。
袁剛子懂禮儀,知道不應該打擾客人,于是擺放完東西,接著去挖坑,好久沒挖了,手藝別生疏了。
古琴完敗,老先生喘一口長氣,抱著杯子品茶,一臉都是苦澀。
換琵琶先生上演獨奏。
唐代詩人白居易在他的著名詩篇《琵琶行》中,非常形象地對琵琶演奏及其音響效果這樣的描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說得多好?
上至宮廷樂隊,下至民間演唱也都少不了琵琶,這樂器在大宋朝是最盛行的樂器,而且在樂隊中經常處于領奏地位。
可是,袁剛子還在挖坑,汗珠子砸成八瓣兒,自己不知道擦下去。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以為努力過了,就會有收獲,其實沒有。
不是所有的汗水都能澆出美麗的花朵,大多數兒的種子,承載不了你的美夢。
兩個樂師收獲倒是不少,除了說好的勞務費,就連福瑞郡主,都贈送了不少山珍,袁夫人紅著臉道歉。
“你們的樂器都是從哪兒買來的?”臨走,福瑞郡主心里癢癢,追問了一句。
古琴一般都是有來歷的,好琴不好對付,但是琵琶嘛,恰恰好這位先生能自己制作,身上所背的,就是。
阿圓很興奮,兩位琴師又從袁縣令那邊轉戰到郡主府,抱著郡主臨時勾畫的圖紙嘀咕,這是什么東東?跟琵琶像是近親,六根弦,肚子上有洞。
“能不能做出來?我安排做琴弦的師傅,得做成金屬絲的,聲音更動聽……”,郡主手舞足蹈,還沒忘記手里有孩子,“小老三”跟練雜技的苦孩子一樣,正自己力圖脫離母親的手掌心,從肩膀頭上逃出去。
“用最好的木料,咱不差錢兒,一開始自然會失敗,沒事兒,多做幾個就能成功,碧兒,先取二百兩銀票給曾先生,不夠了,咱再接著投。”
“小老三”被親娘重新抓回去,這次摟住了小屁股,跑不了了。
送走了樂師先生,讓碧兒去把那兩個孩子從馬府里接回來,據說這幾天孩子們在那邊玩習慣了,王妃家的下人從四面八方搜羅來的吃食和玩具,足夠誘惑一歲孩子的小心臟。
三個娃娃的生辰,要到了呢!
當娘的這會兒想起來還不算晚,按照大宋的習俗,一周歲要大辦,還要從“抓周”這一古老儀式中判斷出孩子未來的出息程度。
其實都是胡說,作為曾經生長在紅旗下的新新人類,根本不屑于玩這種低智商的游戲,干脆,別聲張,到了天兒,吃頓好的就算慶生了。
結果發現,其實白老二夫妻早就在準備了,家里的丫鬟們也很期待,做手工的比平時多了不少,李薇也派人送了帖子,說是寶兒很想念弟弟妹妹們,抓周那天會來。
那就來唄,幸福苑最初的設計圖紙里面就有一座大禮堂,可以用于婚宴等慶典,舞臺上鋪著大紅地毯,下面的寬綽勁兒,擺二十幾張桌子都沒問題,何況咱還沒有那么多親朋好友?
王妃和老夫人投入的心血也夠大的,每天來搶著看護孩子,甚至奢望著可以正正經經的端坐在奶奶的席位上給孩子慶生。
當然,這么過分的要求,被駁回了。
不是郡主心狠,您家姓馬,我們娃兒姓白,您是親奶奶,那不亂了套?
這次,眼瞎跟半身不遂,加起來也不頂事兒。
如果想來,請入座朋友席鄰居席,親是認不上了。
“好歹應該讓歡兒回來看孩子一眼,周歲的娃兒,要懂事兒了,不能沒有爹疼……”,王妃哭起來就沒個頭兒,現在運用這套法寶對付郡主幾乎百試百靈。
沒辦法,這句話又觸怒了阿圓的隱痛:“拜托你們長長腦子,是誰不讓孩子有爹的?白承光他娘的現在姓馬,我齊阿圓嫁的是姓白的男人,你讓我的孩子管他叫爹?我最近對你們太友善了慣的是吧?光尋思著自己家占了便宜還要賣乖,叫我在里面不貞不潔讓世人吐唾沫兒?我呸!”
得,勉強維持了這么長時間的你尊我敬的大好局面徹底崩塌,郡主府的護衛板著面孔不肯讓馬家人再見孩子,據說,老夫人又半個身子全抽抽了。
有關馬尋歡的身份問題,就是一個死結兒。
阿圓沒想過這段婚姻一定要什么,只是保留一個最后的底線罷了,她是個女人,需要生活在世人的目光之下,再強悍的神經,也接受不了不明不白就轉換了一個男人過日子的事實。
更有甚者,你還沒辦法解釋原因,既然這其中的秘密不可泄露,那么,齊阿圓為什么會又跟一個姓馬的男人同床共枕?
當初馬尋歡請求皇帝賜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既可以保留馬家的姓氏和親人,又可以重新擁有老婆跟孩子,可以算得上是兩全其美。
只可惜,別扭的郡主當時正在氣頭上,自然不肯一下子就轉換成寡婦再嫁的身份,何況三個冰雪聰明的娃娃,還會被人說成是可憐的拖油瓶?
本來呢,這次返鄉,如果可以在迷糊陣放下心結兒,完全抹殺掉白承光活著的消息,齊阿圓這個婦人,就可以成為真正的寡婦,皇帝不也說了,只要是郡主的夫君真的陣亡了,隨便她另嫁。
那就可以自由坦蕩的奔向新的生活,三個孩子在長大,必須有爹,沒有就再補一個,最起碼,不能讓孩子再品嘗孤單凄清的苦楚,堂堂郡主大人,化個妝也是貌美如花的一代佳麗,迷惑個把兒老實男兒,還是可以做到的吧?
結果,又被馬尋歡插了一腳,變身白承光來占便宜了。
現在,迷糊陣的村民,恐怕還在繼續茶余飯后八卦著郡主是如何負心如何把男人趕出家門的吧?
就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態,齊阿圓自認對馬家婆媳做的夠可以的了,允許你們享受天倫之樂了這么長時間,還偷偷摸摸的在咱去祁陽的時候,讓馬王爺假裝成下人跟孩子相處,當咱真的不知道嗎?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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