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獸活路的森林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空氣中多了幾分腥膻的刺鼻味道,即使是最兇猛的掠食者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低調起來,兩萬余獸族士兵以最粗暴的方式闖進了這片森林,強壯的身軀,暴烈的戰斧,不迂回,不轉彎,砸倒大樹,剃平灌木,驚惶失措的鳥獸四散奔逃,硬生生趟出一條直指羽族瓊仙部落棲息地的道路。
“走!馬上走!”
聽到獸族軍團逼近的消息,瓊仙部落族長巴勒此時比誰都著急,他再次送走了第三批族人,前兩批抵達千步崖,再次返回運輸物資的族人總共只有五十余人,而且都是青壯。
巴勒不敢讓所有族人一起出發,且不說一次性運輸的物資有限,光是在千步崖的吃喝消耗就足以讓遷徙后面臨的困境越發雪上加霜。
盡管森林是瓊仙部落的主場,但是巴勒族長并沒有讓族人冒冒人去襲擊獸族雷斧軍團,部落的主要任務是遷徙避禍,而不是與這些獸族士兵戰斗。
即使每一個族人都是優秀的射手,但是兩萬獸族士兵根本不是瓊仙部落能夠抵擋的。
萬一徹底觸怒對方,引來不死不休的追殺,即使全族轉移,也難免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傷亡。
在這片大陸,羽族作為弱勢!長!風!文學種族之一,瓊仙部落擁有的五百多個族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因此每一個族人都顯得無比寶貴。
獸族大隊長伯詰趕到雷斧團大首領的臨時行在,手中青銅戰斧重重砸在地上,雄壯的身軀同時半跪于地,聲音如雷般大聲說道:“提魯大人,前面是羽族瓊仙部落的天地榕,我族小隊就是在那里一帶消失的,附近只有這一支羽族。”
“哼!這么久了,許多人都忘了我雷斧團的厲害。就拿這一支羽族部落祭旗吧!”
獸皮鋪置的上首位,雷斧團大首領提魯滿頭黑發根根如鋼針般挺立,墨綠色皮膚的猙獰的疤痕縱橫交錯,肌肉如鋼鐵鑄就般棱角分明,強大的氣勢擴散開來,令半跪于面前的大隊長伯詰低下頭去,身子微微顫抖。
獸族是一個弱者服從于強者,等階分明的種族,正因為如此,才能夠與魔族的長期戰爭中不落于下風。
“喏!”
大隊長伯詰用力一點頭。轉聲暴吼:
十幾名獸族士兵意外死亡,對于雷斧團來說根本不算什么,遠遠不及傷筋動骨的程度,但這也是一個不好的信號,意味著這樣的挑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越來越多的人和勢力不會把雷斧團放在眼里。
正因為這樣的顧慮。提魯大首領決定借著這個機會立威,殺雞儆猴,這只倒霉的雞正是擁有五百多人口的羽族瓊仙部落。
行在外面緊接著傳來一聲大吼應和著剛剛下達的命令。
聲浪越傳越廣,越傳越響。到最后雷斧團上下所有的獸族士兵戰意昂然的齊聲暴吼。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笑話,獸族的戰爭風格尤為偏好這一方面,喜歡用自己的力量碾壓對手。這種轟殺至渣的滋味能夠讓這些瘋狂的獸族人身心同時得到滿足。
滅殺瓊仙部落的命令剛剛發出,雷斧團的獸族士兵便迫不及待地向著環繞天地榕的紫梭柳樹墻發起了沖鋒。
一手石斧,一手烤硬尖頭的木制長矛。武器配置雖然粗糙簡陋,但是恰恰適合這些五大三粗,頭腦簡單的獸族士兵。
“投射!”
“吼!”
獸族士兵們齊聲咆哮。
“起飛!起飛!拿上手里的東西,馬上走!”
看到獸族人二話不說就發起進攻,瓊仙部落族長巴勒大叫起來,若是再留在這里,恐怕一個都走不脫,他早已經沒有了任何僥幸,只希望能夠順利渡過這一劫。
話音剛落,紫梭柳樹墻外一片黑影騰空而起,呼嘯著向天地榕射來。
卟卟卟!
各種各樣東西被穿透的聲音不絕于耳,一支支兩米余長的長矛劃過半空,將天地榕樹冠內狠狠覆蓋了一遍,許多懸掛于枝干下的球形屋被穿透,樹干上隨處可見尾桿猶自在顫動不休的長矛。
幸虧最后一批羽族人升空的早,若是再慢上兩三步,恐怕難逃被長矛射穿身體的危險。
“巴勒族長!我們沒有人受傷!”
一名羽族戰士飛了過來,驚魂未定的看向下方,即使所在的高度已經遠離獸族士兵投擲長矛的射程,依然讓他們心有余悸。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巴勒族長隔著天地榕茂密的枝葉往下望去,隱約可以看到那個人族所在的位置,似乎沒有一支長矛落在那里,獸族人還在風迎陣樹墻外,暫時看不到他,長矛投擲自然也不會覆蓋過來。
另外留下的兩名羽族守護戰士也沒有受傷,正躲在樹冠深處,準備給那個人族“收尸”。
他看了一眼剩下的這一批族人,朝著西面的天空一揮手,說道:“我們走!”
背后雙翼一振,其他羽族人緊緊跟上,留下了全族長久以來一直棲息生活的巨樹,飛往荒涼偏僻的千步崖,無法預料的未來正等著他們,但是在命運面前,每一個羽族人都無從選擇,只能在隨波逐流中勉力掙扎。
“嗷!”
一根根柳條垂掛下來的紫梭柳轟然倒下了數十棵,幾乎一同倒下的還有百余名身形魁梧的獸族士兵,他們身上電光繚繞,青煙直冒,發出痛苦的嘶吼聲,渾身劇烈抽搐。
電擊傷害并不以身體結實而削弱,反而塊頭越大越倒霉,肌肉越結實越痛苦。身體表面焦黑一片。
互相連接的紫梭柳樹墻將電擊串連到了最大,直接一擊便將砍倒外圍紫梭柳的獸族士兵放倒了一大片,當場有三分之一被電得停止了呼吸。
“繼續!”
雷斧團的中隊長們毫不留情地繼續驅使著手下沖擊紫梭柳樹墻。
無法動彈的獸族士兵被拖走,生力軍毫無畏懼地前仆后繼。
方才的一幕再次重演,紫梭柳倒下的同時伴隨著更多的獸族士兵倒下,傷亡無可避免,幾乎是一比一點二的兌換比率,但是小卒子們不在乎,軍官們更不在乎,只要能夠突破這層樹墻。多大的代價都休想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
紫梭柳一旦倒下,便會失去放電能力,不再對獸族士兵造成傷害,因此雷斧團的推進速度極其驚人,樹倒,人也倒,如此慘烈的往復,瓊仙部落毫不猶豫地遷徙避禍也不是沒有道理。
在十余分鐘后,短短六十步的距離。為此倒下了一千四百多名獸族士兵,其中有六百多名當場死亡,大多是沖鋒初期被活活電死,在深入后。隨著電力漸漸耗盡,雷斧團的傷亡才慢慢減少。
轟隆!
終于,樹墻內側的十一棵紫梭柳轟然倒下,露出一排正在跳著《江南style》的獸族士兵。他們歡快的跳了一陣后,七歪八扭地癱軟在地作為謝幕。
雷斧團的運氣并不太好,他們選擇了一處樹墻較厚的位置進行沖擊。若是換一個地方,恐怕傷亡還會小一些,不過隨著通道被成功開辟,這些憋足了勁兒的獸族士兵立刻進入了狂歡模式,揮舞著戰斧如潮水般涌進了紫梭柳樹墻守護的瓊仙部落棲息地。
“雷斧團,進攻!踏平羽族!”
“殺!”
“殺光羽族!”
“搶光他們的一切!”
赤紅著雙眼的獸族士兵們沖進天地榕樹下,他們仰望著樹冠,發出各種各樣的咆哮聲,瓊仙部落的一切都將是他們的,食物,皮毛,財富,統統都是他們的。
“可真臭啊!”
坐在樹下,從容看戲的林默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這些獸族人也許一百年都沒有洗過澡,比起他曾經遇到過的蠻族,身上體味更重得熏人。
他不得不把“龍將”戰術頭盔戴上,剛剛完成鎖止,獸族士兵們便沖了過來。
“魔,魔族!”
越來越多的獸族士兵指著林默大叫。
龍騎士終于相信,愚蠢是可以傳染的。
羽族人把他當作魔族,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只有這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獸族才會如此不依不撓地繼續犯著自己的錯誤,不撞南墻也不回。
事實上他們正朝著南墻撞來,無論林默是羽族,還是魔族,他們都不會放下戰斧,反而為會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斬下腦袋換取功賞的敵人而歡呼雀躍著沖過來,高高舉起沉重的石斧
“殺!”
“啊!”
痛快漂流的喊殺聲突然詭異地戛然而止,緊接著變成了一片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凌厲無匹的金色劍光橫掃而過,當場倒下了一大片獸族士兵,竟有二十余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是齊腰而斷,由于隊形太密集,耀眼奪目的金色劍氣穿透了前面一人后,緊接著又毫無阻礙地沒入了后面一人的身體,集體腰斬的一幕使這些悍不畏死的獸族士兵們頭皮一陣發麻。
巨大的斬龍劍滴血未斬,光滑如鏡的劍刃折射著圣炎之陽的光芒與周遭尸橫遍地的血腥一幕。
林默單手提著與自己體形不相稱的巨劍,冷冷地打量著這些不速之客,瓊仙部落的羽族人對這些獸族士兵畏如蛇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背井離鄉逃避,但是他卻不會在乎。
“好強大的魔族!羽族竟敢勾結魔族!上啊!殺了他!”
后面一位獸族中隊長大叫起來,他的聲音似乎重新勾起了這些獸族士兵的勇氣,仿佛為自己壯膽一般的暴吼后,他們再次蜂擁而來,堅信憑著己方人多勢眾,一定能夠把這個可怕的家伙干掉。
“劍氣蓮華!”
在戰陣中避免陷入圍攻的最好辦法就是打破對方的進攻節奏,林默放棄了自己習慣使用的戰場劍技“破陣殺劍”,而是直接動用出了自己的殺手锏。
金色的劍氣蓮花在身前綻放,一片片嬌美的花瓣化作一道道致命的劍氣,兇猛凌厲的沒入獸族士兵之中,勢如破竹般穿透一具又一具身體,鮮血狂涌,血肉橫飛,眨眼間放倒一片,緊接著擠得密不透風的獸族士兵再次沖上來,繼續被放倒,周而復始。
短短十余個呼吸,林默身前硬生生堆出一座尸山。
“嗚!”
悠長蒼涼的號角聲響起,獸族士兵們如潮水般迅速退去,麻木而瘋狂的表情被驚恐和畏懼取代,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遭遇得是一個什么樣的對手。
甚至連一絲抵抗能力都沒有,被當場屠殺,他們與對方相比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林默甩了甩手中的斬龍劍,血水隨著劍刃宣泄而下,依然留有余力。
只要在白天,在圣炎之陽的光芒照射下,就是他的主場,附近空氣中無窮無盡的光系元素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召喚,自發性的匯聚過來,沒入“龍將”戰術鎧甲下,方才消耗的大量戰氣得到了迅速補充。
意識海內精神力絲線如潮水般涌動,“圣靈禁歌”戰氣訣不斷催化著將精神系規則種族散逸出來的精粹精神力轉換為戰氣,雙管齊下使得林默能夠毫無顧忌地連續釋放“劍氣蓮華”這種大招。
“你,你是哪一家的皇族,法雷爾,底比特,還是希斯?”
緊緊包圍著林默并且保持著五十余步距離的獸族士兵讓開一條通道,一名背掛黑色披風的獸族人走了出來,上下打量著林默身上的“龍將”戰術鎧甲,在這里意外遇到一位高等魔族以上的皇族而感到驚訝。
“我不是魔族!”
林默心頭一凜,來者可不是方才那些戰五渣,雖然沒有什么動作,他卻感受到了那一絲無形的壓迫力。
“那你是什么?羽族,還是我獸族?”
雷斧團大首領提魯大喝一聲,身后披風無風自蕩,暴戾的氣勢向四周擴散開來。
“人族!有什么疑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