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光明信仰者與黑暗信仰者中不少人主動揭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讓林默認出了一些熟人。

光明神庭的“四月”主教馬里恩，“一月”主教潘支莫，“三月”主教南羅格，大神官依蘿，她的坐騎魔獸化日天鸞賽拉維婭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還有黑暗圣堂的第四主祭愛姬莉絲等人，他們身上都是一模一樣的統一制服，除了戰職者外，施法者們手中都是制式法杖。

如果沒有摘下面具和刻意隱匿身上的元素系能量，恐怕還真難以分辨他們的原本陣營。

光明神庭與黑暗圣堂的人盡集所有精銳，幾乎整個高層都參與這次充滿風險的行動，讓林默生出幾分詫異，他看向齊菲，這兩個人族勢力的底蘊不下于人族的帝國，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把這些人整合起來。

“你到底是怎么說服他們的？”

隨手布下一道隔音和扭曲視線的結界，齊菲笑嘻嘻的揭露了真相。

“我騙他們說，這里是光明與黑暗的源初之地，“神靈的花園”，所以他們都老實的很。”

那些可憐的信仰者們，不分光明和黑暗，都被她給騙得不要不要的。

最倒霉的是，連新任教宗梅莉朵爾和莎莉聯起手來一起騙她們的手下人。

林默的表情開始變得古怪，身上的金色戰氣炎突然一震，齊菲通過煉金法器構建的結界當場消散。

結界不是法術盾，大部分都十分脆弱，有些甚至用手指頭一捅就會破。

“你干什么？”

齊菲被林默的古怪舉動給嚇了一跳，有些真相可不能讓那些信仰者們聽到，要鬧出亂子的。

“這里確實是‘神靈的花園’，一切之始的源初之地，包括了光明與黑暗。”

沒有結界的阻擋，林默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附近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啊？！這里就是‘神靈的花園’？”

齊菲猛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這算是歪打正著？

“你以為呢？我們已經考證過。這個空間至少有30萬年的歷史！”

林默拿出一塊平板電腦，將李慕心和李慕冰在不久前用碳4放射性同位素鑒定出來的年代報告轉發到了齊菲的電子郵箱中。

“‘神靈的花園’？源初之地？”

光明神庭的人與黑暗圣堂的人無不支楞起耳朵，雖然源初之地與最初之地僅有一字之差，但是再加上一個“神靈的花園”。足以讓人無視其中的差別。

他們這一行的主要目的不就是光明的最初之地和黑暗的最初之地嗎？！

除了dragoon魔動工業的人，這些光明信仰者與黑暗信仰者幾乎同時陷入某種狂熱狀態，尤其是前者，他們擁有最完整的史前資料，同樣也是觸動最深的群體。

傳說中“神靈的花園”是眾生的起源之地。同時也是距離他們的信仰最近的地方。

“這里的暗元素系能量確實非常活躍！”

莎莉向身周的空氣伸出手，似乎能夠撫摸到那些虛無飄渺的暗元素，她的暗元素系親和力天賦與林默的光元素系親和力天賦一樣，都是最頂級九星，對于相應的元素系能量感知異常敏銳。

“不僅是暗元素，光元素系能量密度和強度比地表世界的正午時分還要強烈幾分，莫林大人，你身上的圣炎很奇怪，給人有一種生生不息的感覺。”

成為光明神庭新教宗的梅莉朵爾完全放開自己的感知，當即察覺到了四下里的不同尋常。包括林默身上的異樣，似乎不止是練功那么簡單。

盡管沒有機會得到前任教宗親自主持的“血脈覺醒儀式”洗禮，但是梅莉朵爾本身的天賦并不差，加上光明神庭不計代價的培養，現如今比以前更有長足的進步。

“確實是這樣！不論晝夜交替，這個空間的光元素和暗元素都異常濃密。”

林默隱隱覺得自己身上戰氣炎的異變，或許與這個空間的元素系能量密度有關，他本人就像一根燈芯，源源不斷的燃燒著四面八方涌過來的燃料，因此自身并沒有太多的消耗。

“梅莉朵爾大人。光明的力量在這里無處不在，我們可以感受到神的恩澤！”

“難以相信，明明是黑夜，卻比白晝更加光明！”

“這是神跡！真的是‘神靈的花園’！這里一定受過光明神的祝福。”

在場的光明信仰者們激動不已。恨不得現在就舉辦一場規模浩大的神圣儀式，贊美光明神的神恩，他們這些被放逐到地面的后裔，終于得到了神的寬恕，重新回到了這個最初之地。

“是光明神庭的人，真是一群麻煩的家伙。好吧，就地休整八小時。”

龍王伊格費斯羅辨認出了這些人族的身份，似乎根本沒有心思跟著一起趕路，干脆命令隊伍就地休整，讓這些家伙干脆折騰個夠，以免心不在焉地拖累接下來的戰斗。

至少在巨龍族看來，“神靈的花園”只是一處傳說中的存在，并不能讓它們陷入狂熱，其他智慧種族亦是同樣。

“莎莉大人，黑暗神會不會也在這里？”

看到那些光明信仰者的瘋狂模樣，黑暗圣堂的人似乎也有些被感染，他們同樣也認可了這里是黑暗的最初之地。

這么好的地方不能被光明神庭霸占，黑暗圣堂無論如何也得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你們沒有察覺到嗎？晝夜交替，光明與黑暗彼此輪流掌控著天空與大地，各司其職，光明神，黑暗神，或許只是神靈的一體兩面，而這個世界真正的神，名字不叫光明，也不叫黑暗，卻叫‘秦’！”

與在蒼穹世界土生土長的梅莉朵爾截然不同，莎莉完全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外來戶，哪怕她是黑暗的寵兒，這一事實依然無法磨滅，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與這個世界的人族完全迥異，這一句話說出來，讓黑暗圣堂上至主祭，下至祭司和幽夜騎士，無不露出目瞪口呆的模樣，仿佛心中的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一般。

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換成旁人敢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恐怕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下場。

忠心耿耿的幽夜騎士喬卡斯小心翼翼地說道：“莎莉大人，這么說，似乎不妥吧！光明與黑暗分明是對立的，怎么會一體兩面？”

不過神靈真名叫作“秦”的說法卻并沒有被蒼穹世界的智慧種族們抵制，因為有切切實實的證據存在，是完全無可辯駁的事實。

“這有什么可奇怪的，人有善與惡，溫度有冷與熱，明明沒有圣炎之陽的照耀，原本應該一片黑暗的地下世界卻充滿了光明，彼此對立的東西隨處可見，卻往往出現在同一事物上面，為什么光明與黑暗就不能是神的一體兩面呢？”

莎莉確確實實是在顛覆這些堅持了不知多少年的認知，在她看來，既然都是人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僅僅是因為元素屬性的天然對立而影響到人對整個世界的三觀，實在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或者說，從本質上講，壓根兒就是利益之爭，而現在，莎莉想要做的，就是扯下這塊遮羞布，讓所有人重新正視光明與黑暗的本質關系。

利益之爭便是利益之爭，與元素對立沒有半毛錢關系。

“我，我還是無法接受！”

喬卡斯和大多數黑暗圣堂的黑暗信仰者一樣，對如此顛覆性的說法一時半會兒接受不能。

“莎莉，你的這個看法以前從來沒有在典籍上出現過，我們恐怕很難理解。”

第四主祭愛姬莉絲與莎莉關系匪淺，她的態度更加委婉一些。

其他主祭們的表情同樣難看的很，要不是這位圣主大人在黑暗圣堂內部威望無人可比，而且手段霸道，他們恐怕當場就要發出反對的聲音。

“撰寫典籍的是人，不是神，凡人如果能夠完全理解神的想法，那么他將不再是人，而會成為神，事實勝于雄辯，就在這里，你們會一一見證我說的話。”

莎莉說的十分自信，萬物難以違背最基本的法則，僅僅把一切解釋都歸于神的人，只會成為井底之蛙，井口有多大，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就只有多大。

既然圣主大人敢于這么說，主祭們也不再堅持，和其他人一樣，等待親眼見證光明與黑暗的一體兩面。

“莎莉，你這樣會不會玩崩？”

齊菲湊到莎莉身邊，小聲咬著耳朵，一下子把話說的那么滿，就不怕到時候圓不了嗎？

“不就是裝神弄鬼的把戲么，反正有你幫我！”

莎莉促狹的一笑，她恐怕是黑暗圣堂歷史上最不虔誠，最不正經，最不務正業的圣主大人。

齊菲無力吐槽，這個偽信者究竟是怎么當上黑暗圣堂的圣主，那些主祭都是眼瞎么？

或許是因為離的近，隱約聽到點兒什么的梅莉朵爾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這么騙自己的下屬真的好么？

黑暗圣堂直到今天都沒有被玩壞，她真的有點相信是神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