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于好

第一三五章 道法末世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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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道法末世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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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景喚接到浮蘇時,也被弄得反應不過來,不是因為傷勢問題,而是因為浮蘇是先天魔體的緣故。記得當初,浮蘇曾到法葉寺以不滅心燈療傷,但若是先天魔體,按說不但療傷不得,且會死得更快,但浮蘇卻分明是為不滅心燈治好了。這個,景喚也無解,先天魔體要說連法葉寺都不能進,一進去就得小心被視佛門光輝壓成飛灰。

“景喚禪師,浮蘇可能治好?”伊亭不是妖不是魔,自然跟著進法葉寺。

景喚卻不搭腔,只把伊亭交給知客的小沙彌,他收起云海便將浮蘇抱入如愿塔頂。看到爹媽進來,真如便去看浮蘇:“只剩下半口氣還在,阿爹,怎么會是先……先天魔體?”

看向真如,景喚莫明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他怎么覺得這幾天都被真如這小家伙給耍了呢。不過,景喚并沒有太多時間細想這些,眼下還是趕緊救浮蘇才是要緊的:“阿爹也不知道,阿爹要給阿娘療傷,你自己在一邊待著可以嗎?”

連忙點頭,真如乖乖到一邊玉潭真人十分惡趣味做出來的棉被窩里趴著,如果浮蘇醒著,一定會覺得那跟現代的布藝狗窩異曲同工。小家伙無比煩惱地趴窩里,捂著小腦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到最后看著看著就睡著了,果斷還是跟周公下棋不費腦筋呀。

真如閉上眼睛時,景喚睜開眼來看了一眼,遂手指一勾將桌上放著的薄毪蓋在真如身上,這才專心替浮蘇療傷。浮蘇的傷勢雖比上次來法葉寺要重。但識海和丹田反倒要好很多,所以比上回更快結束。細細查探一番,見傷勢已好,景喚才收回手來,不滅心燈又恢復成一枚小如黃豆的火光滾在燈油上。

浮蘇仍未清醒過來,臉色卻已好許多,再不是那一點生氣也無的慘白。燈火微微照于她臉上,襯得浮蘇分外柔潤。仿若一枚不那么圓,也不那么光彩奪目的珍珠:“浮蘇,怎會如此?”

先天魔體,卻受得不滅心燈療傷,縱使景喚博聞,卻也想不出這是什么情況。不過,道家既可以有諸種推演之法。禪宗自然也有演算未來的手段,這一演算便至天大亮,平時這時候真如早嚎著“餓”了,今天卻異常安靜,景喚一睜開眼,便看到真如正在盯著浮蘇看:“真如,可是餓了?”

“嗯。阿爹,阿娘為什么還沒醒過來?”真如看著浮蘇像是已好完全,但卻為何不見人醒來。

“沒事,再過會就該醒了,阿爹去給你拿早膳。”小沙彌上不得塔來,真如的早點必需景喚去取。待取得食物轉回來時,浮蘇已然醒來,卻坐在那似有些懵懂。將食物遞給真如,景喚便坐到浮蘇面前:“浮蘇。”

一看到光頭,浮蘇就徹底回過神來了:“嗯。我怎么……噢,是白師兄送我來的吧,伊亭師叔呢?”

景喚伸手按向浮蘇的手腕,一番靈力運轉,見她果然無事才收回手道:“都在外邊,浮蘇,有件事你可知道你是先天……”

“你是說先天魔體吧,我知道啊。不過你見過連魔修功法都修不得的先天魔體嗎?說來也真是奇怪,我連最粗淺的魔修功法都修不得。”浮蘇上回來,景喚自身修為還不高,看不出先天魔體來。當然,當時她也不知道。現在么,她知道了,想來他也看得出來。

“修不得魔修功法的原因你可知道?”景喚問浮蘇,見浮蘇搖頭便略有些沉默,過得片刻才道:“你可知道魔種?”

點點頭,前些年滄海界談虎色變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知道,這和我修不得魔修功法有什么關系?嗯,等等,你心中魔障怎么回事,不會一言不和就拿禪杖來砸我吧。”

一時間,景喚有點被氣憋到內傷的感覺:“不滅心燈在側,諸障不生,你且安心。”

大感安心地再次點頭,浮蘇沖真如勾勾手:“真如,吃這么香,來給口吃的。”

真如:……

阿娘,你不覺得先問清楚為什么修不得魔修功法比較重要?默默地把蘊含各種靈氣的五谷雜糧粥捧到浮蘇面前:“阿娘吃。”

“乖。”端過粥,浮蘇還真有些餓了,修道之人固然可餐食天地靈氣,不必吃喝,但其實有時候吃點東西還是很舒服的,浮蘇還真沒覺得跟兒子搶口糧有什么不對。

見她真像是餓得很,景喚又下塔去端了些吃的來,待浮蘇和真如吃飽喝足,他才慢慢悠悠地開口:“道種。”

“什么。”

“魔身種道種,才修不得魔修功法。”景喚說罷看向浮蘇,繼續道:“不是一般的道種,且你修的又是道法,道種已散作無形,化作靈力被經脈吸收殆盡。”

“道種?”浮蘇只知道魔種種在魂魄中會有被操控的可能,但沒有聽說過道種:“這道種有什么壞處?”

景喚搖搖頭:“道身道種,大道通達,魔身種道種,你可能過不去雷劫那一關,因魔身所受雷劫本人身所受雷劫要重。”

浮蘇:倒霉的事怎么全趕在她身上。

輕嘆一聲,浮蘇道:“是天道的安排?”

“應該是。”

“它到底想干什么,讓我打入玄冥內部,好將來替它來個里應外合。”浮蘇恨恨地想起胖包子來,胖包子你等著,回去看揍不揍得死你,居然膽敢躲在背后試圖操縱她的命運,做夢去:“我該如何?”

“順應己心。”浮蘇由來是我命由我之人,這一點景喚明白,于是便只讓她順應著自己的心意從事。只是天道茫茫,世事難測,冥冥中誰又知道順應自己的心意行事。最后到底還是走了天道安排的結果。

浮蘇沒有很把這個事放在心上,既然是順應己心即可,那么照以前那樣去做就好了,她一直是順著自己的心意行事,且一直為不受世間一切所左右所擺布而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猛地又有點壓力了,因為天道這只黑手一直在后邊耍陰的,有壓力就會有動力,原本懶散的人不但有了目標。還有了動力,世間還有什么能阻擋她走自己的路,讓天道去死呢。

嗯,胖包子,你等著!

其實,事情要比浮蘇想象的要麻煩很多,但是景喚看看浮蘇。到底沒有再說下去。就擅自替她作主一回吧,她惶惶不安時他曾見過,那當真是天塌下來也比不上,浮蘇如今的情況,唯有堅定己心,方能不為魔身道種所誤:“此去厭勝荒原,可有收獲?”

“有。劍意,不過這個跟你說你也不懂啊,我回去找師兄說去,沉淵師兄在這方面還是可以談一談的,沉淵師兄是乘云宗這一輩弟子里,劍意領悟最好的。”浮蘇壓根沒把自己往里算,她一直認為自己也是得了道宗的遺澤,她再沒臉沒皮,也不至于站在巨人肩頭跟人比高低,那太不厚道。

聽到沉淵的名字。景喚又緊皺眉頭:“聽說,你當初曾因沉淵的相貌而……”

“不許說!”浮蘇尷尬得要死,她分明是餓暈的,結果就被一群無良的師兄師姐外加師傅傳成“被沉淵的相貌美暈了”,再說,她只是純粹欣賞欣賞而已。

“嫌我樣貌不如?”景喚求娶幾回,浮蘇就拒絕幾回,不由得摸臉。難道是他的容貌實在尋常,讓浮蘇看不上眼,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拒絕。

浮蘇:……

流光笑得真想哭,如果前主人知道有人能把宸君弄成現在這模樣。也一樣會笑出眼淚來吧。可惜主人沒看到就算了,胖包子也沒能看到這一幕。

至于魔身道種,流光知道得甚至比景喚要更清楚。景喚可以不跟浮蘇說,他有他的思慮,但是流光卻必需說:“浮蘇。”

“嗯,怎么了?”流光罕有的聲音低沉讓浮蘇有些不適應。

“你知道魔身種道種的真正后果嗎?”

“嗯?還會有什么后果,再壞能壞得過被當成爐鼎的命運?”浮蘇覺得沒有比這更差的后果了。

流光卻稀罕地一聲長嘆:“被當成道與魔的爭奪工具呢?”

“我不明白,什么爭奪工具?”

“逆世曾說過,若有一天我再出世,必使你看到,道如何亡于人類之手。天道說,不會,道存乎人心,不會滅亡于人手。逆世又說現在你占上風,但有一天道法處于微末時,我將讓你看到,看到他們開始懷疑你,開始抵抗你,開始詛咒你的存在。這是逆世與天道所做的《末法篇》,你應該記得。”流光說完,很快又加了一句:“浮蘇,你覺得你現在處于哪個階段。”

“我……”是,她就是那個最容易懷疑,最容易抵抗,最容易詛咒天道存在的人。首先,現代的無神論教育使得她不會輕易去順應所謂天道;其次,她生來天性如此,不輕易低頭,不輕易屈服;最后,她是這滄海界最相信“人定勝天”四字的人。

這世間有很多修士反抗著天命,卻從來沒有人向她這樣反抗得徹底。

“那你是要我順應它嗎?”

流光:“如果你不順應,它會讓你死在……死在宸君手里。不是景喚,是天宸。”

浮蘇:……

“我不懂,區區一個我,有什么能耐可使滄海界進入所謂的末法時代。”

“所有的懷疑抗爭都將如同一顆種子,只要有一人,就會有更多人。浮蘇,你要想清楚,將滄海界的道法帶入末法時代,你所承受的將遠不止生與死那么簡單,至于到底會如何,我不很清楚,只能告訴你不會那么輕松的以生死來作為懲罰。”

(其實這本文從根本上來說,完全來自于“魔身道種”這個梗,很早以前寫過的一句話——出身無法選擇,但我們可以選擇成為什么樣的人。如果連你成為什么樣的人,都有只黑手在你前進的路上設下各種陷阱,各種險與難,逼得你不得不按它安排好的去做時,該怎么辦,低頭屈服認命還是拍案而起。

拍案而起固然爽但其中的難也要考慮到,低頭屈服固然舒服,但其實前途依然未可知。

一直覺得,人類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抗爭史,對抗天災人禍,對抗生老病死,對抗各種我們不愿屈服的自然規律。于是,我用這一整本文闡述心中的看法——認輸你就真的輸了,不服輸哪怕只有一成贏的機會,也不要服輸。

死不認輸,誓不低頭,永不屈服,對待這世間的不公,對待命運加諸于個人身上的苦與難,本就應該如此。經歷這些之后,要么變得軟弱,要么變得堅強,我選擇了成為后者。

始終相信一句話——命運縱使風吹雨打,也不會讓你真正倒下,強大的人會迎著風雨一路奔向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