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入魔
蒼詰一直是個相當愛閑著沒事演卦的人,一旦他察覺到什么事情有蹊蹺,別的不干,推一卦先。把小鹿哄得心花怒放,蒼詰自己神清氣爽后,蒼詰便讓小鹿悄悄地去跟宗正沉淵他們說浮蘇如今好得不能再好的事實真相。至于要不要與景喚說,蒼詰要等演卦的結果,總覺得這事必有乾坤。
演卦其實就是演算天機與命運的過程,修道之人要逆轉天命求永世之長生,預測一下揣摸一下本就是職業素養。待蒼詰推演完得出結論時,天際已升起點點繁星,在深藍絲絨上撒出剔透細碎的明光,令人不住想伸出手去摘下一眉來,給心愛的人兒做一對漂亮璀璨的耳珰。
往天衍峰主峰去,到的時候,蒼詰才發現這幫“孩子”竟一個也沒離開,都在等著他來,當然,除了景喚。蒼詰可從不會把景喚當“孩子”,哪怕光頭如今生嫩的跟一把小青蔥似的:“那光頭呢?”
“打發去客峰了,真如還小,精血豈是那么好隨便取的,總得先蘊養一番。”宗正既說明去向,又把他打發景喚時說的話說出來,不過宗正打發景喚,卻在小鹿來之前。待到蒼詰打發小鹿來告訴他們真相,眾人松一口氣,卻又聽小鹿說不讓現在就告訴景喚,宗正自然也不會把景喚從客峰找來說。
真如見到蒼詰,眼圈卻還是紅的,哪怕小鹿來說,他還是不敢相信。因為他已經信了呀!只聽說過坑爹的,幾曾聽過坑兒子的,還坑得這么狠:“外公,阿娘她當真無事么?阿爹說得那般真,我還以為……”
揉揉真如的腦袋,蒼詰邪惡的趣味十萬年不變,揉美少年雞窩是一件相當有成就感的事:“我在你阿娘身上下了蘊魂珠,若真有事。就算天道要弄死她,我也能救下你阿娘的魂魄用以轉世托生。蘊魂珠沒有回到我手里,所以你阿娘還好好的,其實你們吶,都太小瞧浮蘇了,她如今豈是等閑的人能取去性命的。”
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既然已經逃走,至少自保的能力是有的,也不至于太狼狽太凄慘。蒼詰現身說法。眾人這才安下心來,然后沉淵如冰似雪的眸子就“嗖嗖”地掃向蒼詰:“那秦真人是什么意思,為何要將此事瞞著景喚禪師。想來秦真人別有深意吧。”
要不怎么就喜歡長得漂亮的人呢。長得漂亮的人腦子也跟臉一樣漂亮的話,真真讓人賞心悅目到不忍移開視線吶:“這是景喚的劫,上天的安排,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的女兒,豈是那么好拐走的,便先讓他難受些時日吧。”
對于蒼詰時不時表現出來的邪惡趣味。眾人都很淡定,他們很習慣。至于小鹿,她雖然被蒼詰保護得相當之好,可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白兔,哼。要搶走她親親愛愛師姐的人,當然要經歷種種折磨才可以。真如雖然很心疼他親爹吧。可看大家都表示贊同,他也就只好跟著大家一起搬小板凳圍觀。
“師傅,那取真如師侄精血的事怎么辦?”淳一心說,總不能老拖著不給,這樣下去傻子都該知道有問題,何況,未來的師姐夫怎么看著也不像是壞人。
“隨便給他一份不就成了,什么雞血鴨血放一盆給他。”蒼詰忽然臉色很精彩,如果重塑出來的是一只紅嘰嘰的鳥,光頭會變成什么樣呢?不過鳥獸的魂魄和人的魂魄還是不一樣的,而且需要的功德修為也可忽略不計。
眾人:您真狠!
然后宗正便吩咐小童去弄一只低階靈禽來,只等著好好喂點特殊的東西養一養,過幾日取下心頭血,再給景喚弄著慢慢重塑神魂去。不過,結果,大家就只能默默致上哀悼了。
但是,不待眾人的計將出去,客峰那里就來報,說是居于客峰的景喚禪師有些不對勁。景喚平日里雖說稍嫌冷清些許,但見人還是有說有應的,他在乘云宗待過不少辰光,客峰的人對他都十分熟絡。卻不想昨日來時還好,今日早上奉上靈果仙露時,卻發現景喚大大的不對勁。
“怎么個不對勁法?”宗正接到消息極為意外,大清早便來,一來說明景喚受乘云宗看重,二來說明這事確實相當不對勁。
“往日里總也會有一句應答,今日去,既不曾聞應答,渾身上下一股子陰嗖嗖的味道,倒像是魔修的氣息。宗正師伯,不會是……不會是景喚禪師被魔修給……”客峰的弟子話沒說完便被宗正揮斷,弟子很知趣的沒有再說下去。
宗正想想,便隨客峰的弟子一道過去,客峰弟子修為不過初初結丹,壓根看不出什么來。但宗正一進客峰的園子,就發現了不對勁,那魔息雖不明顯,但其勢卻不可擋,挾威而來足可令人心生悸動:“讓一眾弟子與斬居客峰的修士都斬離客峰,景喚禪師似乎是魔障了。”
這便算是一個解釋,弟子領了話趕緊去吩咐四下,不消片刻整個客峰的人都已清空。幾個小的宗正沒讓叫來,只叫來了蒼詰和沉淵,沉淵先到,神識一探便與宗正面面相覷:“魔息?”
“嗯,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魔種?”宗正提出這個大膽的設想來。
沉淵搖頭:“不可能,禪宗大能的身體里,怎么可能種得下魔種,日日受不滅心燈照拂,進出皆是充滿禪宗能量的寺廟,這要還能種得下魔種,十三天都應自裁。”
這么一想倒也是,兩人卻也沒底,只能等蒼詰來。蒼詰一來,見這情況,先是將信將疑地一探,然后是一樂,最后臉上竟滿是疑惑不解,且有著些微憂思:“是滔天的魔息。”
“誰?”這回問的居然是宗正,以宗正之博學多識,居然也有不知道的,沉淵都不免多看宗正一眼,表示出驚奇來。
“滔天,若論起來,玄冥的創始之魔,逆世也不過是跟在后頭拴牙慧而已。如果是它,倒當真會很麻煩,滔天在世之時,正是修士之盛世,滔天一冒頭便被無數修士圍攻,最后身死。不過,滔天曾在死前說過,終有一天,他會再回來,至那時,世間萬物皆將臣服于他腳底。還真是什么都趕到一起來,滔天雖是為修士所殺,但滔天一身修為,遠高于如今的逆世于我,若是他,我倒覺得沒什么不可能的,你們小心些,我進去看一看。”蒼詰說完邁步,推門便進了屋中,他卻并不以滔天是創玄冥之魔便略有謙卑姿態,而是負手俯視在蒲團上打坐著的大好光頭,道:“你可還記得你是誰?”
景喚正在左右拉鋸后失去上風,從他口中傳現來的,居然是一串景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的桀驁笑聲,笑得無比張揚刺眼刺耳:“法葉寺玉潭禪師門下蘇景喚。”
蒼詰明白了,光頭還是那個光頭,不過神識皆已為魔息所染,這比陷入魔障還要糟糕成千上萬倍。蒼詰必須承認,這天底下還有很多事,是他也無法理解,且無法解決的:“可曾記得你害了浮蘇。”
更又聽得景喚一陣詭異的笑從胸腔緩緩涌至喉嚨,然后低沉而詭秘地在室內回蕩:“我殺了她,心障不除,何以證果位。”
噢,果然是比魔障要麻煩,蒼詰也沒想過要替光頭解決這麻煩,做為個男人,連自身的困境都解決不了,蒼詰絕對是養浮蘇一輩子,也不會讓浮蘇嫁給他:“噢,那便去證你的果位吧。”
景喚渾身魔息,竟也沒人懷疑他,任他來去自由,他也沒盯著誰就陰惻惻地上去咬一口。人人都覺得這位大能下世,受什么樣的三災五難都正常。不就是著個魔,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大能下世要一直平平順順,滄海界的一干修士們才要覺得沒勁呢。
一聽景喚墮魔,滄海界都認為太理所當然,于是沒有誰當回事。哪像當年浮蘇的道身魔種引起的反響大,便是如今,還有不少人想逮著浮蘇這塊肥肉吃呢,卻偏沒有人敢打景喚的主意,這就叫——盛名難卻,盛情也難卻。
可惜天宸如今無法出來,否則會對著整個滄海界大吼一聲——便一路通順又如何,爾等庸才,才需磨礪。
天宸也在暗中等候著時機,他想出來,卻還不是時候。他都有些不愛承認這是自己的下世了,這么慫!下世分明是破情劫,卻生生能把個情劫破成這狗屎樣,真扯談。雖然……他確實閑著沒事,挖了幾個小坑,可被幾個小坑坑成現在這德性,當真是丟臉丟滿整個星海啊!
天宸出不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他什么也知道,諳世之能,豈是隨便能修出來的。不過,他也不會承認,有時候看著自己下世之后的青澀生嫩模樣,每每要心生感慨,當年,自己也有這般不知所措的時候,如今看著倒頗為有趣。
所以說,有什么比得了自己作死呢!
作死大師第一名:李少清。
作死大師第二名:天宸。
作死大師第三名:(暫缺,待提名)
ps:嗯,我覺得應該提名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