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求生記
四阿哥痛失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沒多長時間,上面體諒他的心情,這次是以辦差的名義讓他出來散心的,可是以四阿哥的認真,當然是一切以差事為重,至于散心嘛,有差事要辦,心也就算是散了。
他們一行人在這個小飯館里只是打個尖,才坐下不久,云錦就到了。剛看到云錦時,四阿哥雖詫異于一個農村老婆子抱的小女孩長相嬌美皮膚柔嫩,但也沒有懷疑,畢竟農人家里也是疼孩子的。只是看到這個小女娃不由就想起他不久前剛剛逝去的小格格,心下黯然,才多看了看云錦,卻被她的一聲“額娘”雷住了。
聽到云錦呼喚額娘的聲音,四阿哥一開始并沒有立刻產生懷疑,因為這個叫法他是聽慣了的,他自己也是常叫的,只是有人對著他叫倒是平生第一遭。自己一個堂堂的皇子阿哥卻被當成女人,雖對方是個嬰兒,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難道說自己長得象個女人嗎?
但四阿哥畢竟不是普通人,等到云錦喊第二聲時,就反應過來了,“額娘”這個滿人的稱呼,是在一個農婦抱著的嬰兒口中喊出的,事有反常即為妖,他心中一懷疑,后面的事也就順勢發生了。
迅速的移位接到嬰兒,四阿哥也有些后怕,差一點這懷中的小女娃就沒命了。格格已經沒了,可不想再看到一個小女嬰死在自己面前了。眼前的這個小女娃卻一點都不害怕,當然以她這么小的年紀,肯定是不知道自己剛才命懸一線的處境,看她對著自己滿面歡笑的樣子,肯定是以為別人跟她玩呢,自己的格格如果長大,也一定會是這般可愛的吧。
看著四阿哥對著小女嬰失神,本要上前接過嬰兒的貼身侍衛退過一邊。就讓爺再抱一會兒吧,也許能沖淡些爺失去格格的痛苦。
云錦見自己的計策成功,雖有些沾沾自喜,但卻并沒有閑著。眼前的這個人,云錦雖不能確定他是不是那個最著名的“四爺”,反正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一個有權勢的貴人是沒錯的了。這個關系可一定要建立好,雖不一定能用上,但總是有備無患的好。現在云錦的首要目標是拿到他一樣信物,以備將來如果需要動用他的關系時用。
以云錦現在的年齡來說,張口直接要是絕對不現實的,只能自己選個東西直接上手了。拿什么好呢?她現在被他抱在懷里,能夠到的只有他的扳指,剛要伸手,不行,貴人戴的扳指肯定是相當昂貴的,搞不好是什么要人所賜的,肯定不會隨手就給個不知名的小孩的。可貴人身上有哪樣東西會是便宜的呢?她不自覺的抓了抓頭發,對了!頭發。
云錦伸手努力的把他的辮子拿到胸前來,四阿哥正在跟侍衛說話呢,發現懷中的嬰兒的舉動,便伸手來攔,可云錦對此卻相當堅持,當然她堅持的方式就是用那張小臉做出泫然欲泣狀,四阿哥呢,也吃了她這套,放手由她了。其實這也勉強可算做雙方得利,云錦固然是在利用四阿哥對女兒的懷念之情,可四阿哥也是借她來撫慰些喪女的哀痛。
把辮子擺好位置,云錦的小手也開始忙碌起來,別誤會,她不是要扯四阿哥的頭發(也沒聽說誰拿頭發做信物的,那太不好認了),她只是要他綁辮子的繩子而已。
“那婆子死了嗎?”四阿哥沒注意云錦在忙些什么。
“回四爺話。是。剛奴才護主心切。手重了些。請四爺治罪。”其中一個侍衛稟告。
“罷了。馬車搜過了嗎?”
“回四爺話。搜過了。一套小孩地衣服和飾物。想來是從這孩子身上換下來地。”
“嗯。這樣吧。回一個人。把這孩子連這些東西一并帶回去。查查看是哪家丟地。沒查到之前。就先送到我府里。交給福晉。讓她先代為照看著。”四阿哥倒也沒追究責任。
“嗻!”
一個侍衛上前來接云錦。云錦也正好剛把辮繩弄松。順勢一扯。拿到了。耶!
“四爺!”
“快松開!”
那個侍衛要把辮繩拿回去,云錦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如何肯給,早將辮繩在她指上纏了好幾圈,再加上她握緊拳頭,他拽是拽不出去了。只好來掰她的手,她攥緊不撒開,沖著四阿哥瞇起眼,裂開嘴,準備哭給他看。
“算了,讓她拿著吧。你趕緊上路。”四阿哥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他的辮繩。
云錦第一次在馬背上的體驗,是象包袱一樣被侍衛綁在胸前,為了怕風吹到她,連頭臉也被包了起來,眼前一片黑暗,再加上侍衛騎馬的節奏,使得云錦的交通工具催眠癥發作,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唏律律~~”馬的悲嘶聲伴著巨大的沖擊,讓她驚醒過來,隨后就是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好痛!
“什么人?”侍衛剛喝了一句,就立刻安靜了,也不再有任何動作。
苦于看不見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云錦正著急呢,就突然被人粗魯的拽了下來,扔在地上,包袱皮也迅速的被打開,她瞇起眼睛,遮擋瞬間照過來刺眼的陽光。
“啊!是個娃娃!”
“看著包袱那么鼓,還以為是個肥羊呢,唉!真倒霉。”
失望的聲音你一句她一句。云錦聽了,心中暗惱:拜托!倒霉的是我好不好,本以為脫離苦海了,以四爺的地位肯定能找到她家,馬上就能重新過回她安樂平靜的生活,結果居然遇上劫道的,搞什么嘛!
眼睛慢慢的適應了光線,云錦觀察下周圍的狀況,荒郊野外、渺無人煙的,是個打劫的好地方。視線所及的強盜有七個人,那個侍衛被一把大刀橫在脖子上,怪不得不出聲了呢。
識事務者為俊杰,云錦也識相的閉住嘴巴,雖然這時候正常嬰兒的反映是哭鬧,但對一群失望的強盜來做這種舉動,那純粹是找死。
“把他綁起來,搜他身上。”
“是,大哥!”
“大哥,有些散碎銀兩和一些小孩的東西。”
“這小孩的東西看來很高級,應該能值些錢。就是不賣,給大哥您的閏女用也挺好的。”一個強盜獻媚的對他們的頭子說。
“大膽!居然劫到我的頭上來了,知道我主子是誰嗎?”那個侍衛卻是個不識相的,緩過心神卻說出這種話來。
云錦看著侍衛,大哥,這可不是以身份壓人的時候,你現在該做的是趕緊把身上所有的財物交給他們,說幾句軟話,其他等安全了以后再說呀。
“這個我們還真不知道,你說來聽聽。”那個大哥笑著問。
“我主子乃是當今圣上的四貝勒,你們這些賤民居然敢劫我。”
侍衛大哥呀,云錦心里那個嘆哪,雖然我感謝你讓我確認了自己的恩人就是那個未來的“冷面王”,但現在你說這個,不是等著被殺人滅口嗎。禛、禛貝勒、雍親王、雍正,你這下人都什么素質呀,怎么這么缺心眼呀。
那個強盜老大聽后,笑容僵硬了。其他劫匪互相看著,都露出害怕的神情。
“還不趕緊放了爺,否則你們全家都難逃一死。”那個侍衛居然還在叫囂。
“如果我們放了您,您真能放我們一馬,不追究此事?”強盜老大眼睛轉了轉,賠著笑臉問那個侍衛。
“行。只要你放了爺,爺就大人大量,不再追究此事了。”侍衛答應的很爽快。
“說話算話?”
“那當然。”
“快,還不趕緊把刀拿開,待我親自去給這位爺松綁。”強盜老大還是一臉笑的向那個侍衛走去。云錦有些納悶,難道自己錯了,貝勒爺的名頭這么好使?還是這個時代的人被壓迫的習慣了,就連強盜也對皇權不敢輕犯?
“這個小女孩是您的千金?”強盜老大笑著一邊走一邊問。
“不是。她是被人拐賣的,湊巧讓我們貝勒爺遇到,順手救的。”那個侍衛明顯放松了心情。
“哦,原來是這樣啊。”強盜老大已走到侍衛身后,卻不是給他綁,而是突然拿起刀,捅進了侍衛的體內。
“你……”侍衛捂著胸口,鮮血很快滲了出來。
“你當我傻呀,放了你,貝勒爺肯定會來找我們算帳的。殺了你才一了百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云錦嘆息,果然是這樣,唉。
那個侍衛帶著一臉不甘,倒了下去。云錦默默的看著他,與死亡這么接近,卻并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心里很難過,要不是自己在他懷里,強盜也不會認為他有錢,他也就不至于留了性命,這么算來,他可以說是因自己而死的,而自己卻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或許四阿哥決定讓他帶自己回城時,提到過他的名字,但自己當時只顧著看四四了,根本沒留意。
“大哥,這個小女孩怎么辦?”
“要不要……也殺掉?”
什么?云錦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危機還沒過去呢,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她趕緊坐起身來,努力的作天真可愛狀,尤其對那個強盜頭子是一個勁的獻媚,不是說他也有個女兒嗎,希望能喚醒他一點點良知。
“那倒用不著,沒聽他說嘛,這個女孩跟貝勒爺沒關系,只是順手救的,估計扭頭就忘了。看她長得倒挺好,應該能賣些錢。”
原來強盜頭子根本沒想殺她,這個媚算白獻了。云錦吁一口氣,她這個命呀,折騰了一大圈,又遇到了強勢貴人,最后居然還是沒逃脫被賣的命運,不過不幸中的萬幸,被賣肯定比被殺或留在強盜窩里要好些。
是這樣吧?
四阿哥辦完差回府,直接到了福晉的屋里。烏喇那拉氏欣喜的親自服侍他洗面換衣,然后兩人坐下喝茶閑聊。
“那個小女娃是還在這兒,還是已經找到她的家人了?”四阿哥啜了一口茶,放松了心神。
“爺在說什么?什么小女娃?”烏喇那拉氏一頭霧水。
“就是我讓章武送回來的小女娃呀。”四阿哥放下茶碗,神情嚴肅了起來。
“沒有哇,章武不是隨爺一起出去了嗎?他沒回來過呀。”烏喇那拉氏也緊張起來。
“什么?”四阿哥繃著臉,一拍桌子,走了出去。
烏喇那拉氏看著四阿哥的背影,怔在當場。
“福晉,福晉。”旁邊的丫環趕緊過來。
“翠心,你說爺這是怎么了?”烏喇那拉氏扭臉看著翠蘭。
“福晉,您是說……”翠蘭小心翼翼的。
“爺什么時候對女人這么上心過?”烏喇那拉氏有些悶悶的。
“福晉,您多想了。現在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何況爺剛才也說了,是小女娃。”翠蘭忙勸慰。
“小女娃,誰知道這個小女娃有多大。再說,你沒看見?爺的辮繩是我親自編的,可現在卻換了。”烏喇那拉氏說到這兒有些傷感,自己的一片心意卻沒得到珍惜,擱誰也不好受。
“許是有什么別的原因吧?您也別多想了,等爺回來問問不就行了。”
“這事怎么好去問爺,豈不是顯得我小性嗎?”
“不會的,爺知道福晉不是那種人。”
正在烏喇那拉氏越想越偏,翠蘭都快沒辦法勸解時,四阿哥回來了。
“怎么了?”四阿哥看烏喇那拉氏的臉色不好。
“沒事。爺剛才是為什么事生氣呢?”烏喇那拉氏看四阿哥臉上的神情還是很冷峻,遂關心的問。
“也沒什么。這次我出去辦差,救了個被拐賣的小女娃,本是要章武送回到你這兒的,結果現在卻一起失蹤了。”四阿哥已經恢復了平靜。
“在京城,爺的侍衛怎么會失蹤呢?會不會是到那個小女娃家了?”烏喇那拉氏也很吃驚。
“那個小女娃可能還未滿周歲,也就是剛會說話而已,如何能知道自己的家。原還想著送到你這兒,幫她找到家人呢。結果現在……也不知是救她還是害她了。”四阿哥嘆口氣
“爺本是好心,即使有個意外,也是她的命罷了,如何能怪到我們呢。不過敢動爺的人,也當真是膽大的可以了。爺剛是派人查去了吧?”烏喇那拉氏連忙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