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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吉慶街上最傳奇最轟動最具話題性的人物是誰?
不是曾經陷入了宋寡婦緋聞的布莊老板,也不是潑辣無人能敵的米店王老板,更不是生了三個兒子全不是自己種的劉掌柜,而是春字號那位九歲就接掌藥鋪,硬是開了好幾年,沒關門大吉反而越來越紅火的春小姑娘。
來買藥的大叔顯然對吉慶街上的風云人物相當了解,一見這架勢就知道又有熱鬧看了,忙開口道:“等等,先給我拿藥。”先拿了藥,他才能安心的看戲,放心的隨時退場啊
“這就給你拿。”春心豈會不明白人家的心思,嘻嘻一笑就往柜臺跑。
對于為廣大八卦愛好者提供免費熱鬧,春心并沒有太大意見,畢竟好戲沒人看,那可就沒意思了。
不過,這似乎刺激了張梅花,她興沖沖的跑來教訓春心,結果人家該買藥的買藥,該賣藥的賣藥,真是豈有此理。
“死丫頭,你給我出來把話說明白!”張梅花開始強調自己的存在感,并付諸行動——她要去抓住春心。
你丫別走神啊,我來吵架呢,你給我認真一點。這大概就是張梅花的內心呼喚了,不過,她還算腦子沒燒光,知道自己動動嘴就算了,要是動手砸店,賠錢賠不起。
春心的臉黑了,連忙收回自己的手,免得和病毒入侵的張梅花有任何接觸。可兩人只隔著一個柜臺,就算想拉開距離也沒戲啊,除非春心不伸手拿藥。
妹的,提供娛樂可以,但不要耽擱我賺錢啊!
深吸一口氣,春心扯起嗓門喊道:“復守疆,你死哪兒去了,要出人命了你還不來,給我出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復守疆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門口。拉長了臉看著春心問:“出什么人命,你這不還活的好好的么?”
“少廢話,早先說好的,額外出工一次,把這個老潑婦給我趕出去,別耽擱我賣藥。”
“不干。”復守疆搖頭,橫豎不過十文錢,他就算不賺又能怎樣。
這是你說不干就不干的么?春心冷笑,從旁邊抓過一把削藥草小刀,陰測測的說:“你猜我敢不敢給自己來一下?再猜猜這算不算你失職?”
復守疆還真不敢猜。要是普通女子。他或許會丟個白眼過去。順便送上一句“那你試試”,可這要是春心……
“哎你干什么!你個小兔崽子敢抓老娘!給我放手!哎哎……哎呦……”
從張梅花的叫喊聲中,應該就能猜到復守疆做出的決定了。
一手交藥一手收錢,春心接著就隨手將剛收來的銅板數出十個丟過去。滿意的說:“動作還算干脆,下次再接再厲。”
復守疆陰著臉冷哼了一聲。
因為春心事先交代過不許跟普通人動手,所以復守疆只是將張梅花拖垃圾一樣的拖出門外了事,對他來說,竟然就這么簡單的放過冒犯自己的人,這死丫頭也太爛好心了點。
但似乎人家張梅花不這么想。她沒想到春心竟然會當著外人的面就這么不客氣的將自己趕出門,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這么對她,真是無法無天了。
再看看把自己趕出來的那人,她又咬牙切齒起來。一個年紀輕輕細皮嫩肉的小兔崽子,哼,估計又是這死丫頭勾引來的野男人。
對于一個曾經一心想把春心改做肖春氏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看到兒媳婦背著自己兒子偷人啊。
張梅花一蹦三尺高。
“好你個沒良心的小賤貨,你這是又從哪兒勾引來的兔崽子。怪不得你又狂起來了,敢情是找著下家了是不是!告訴你,沒戲,你早是我兒子的人了!”
買藥的大叔聽得兩眼放光,這一天到晚跑來跟春小掌柜鬧事的人不少,可哪個都沒這么勁爆過。
春心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喵的,這是豁出去不要臉,說什么也要沾她一身泥的意思啊。不過,你真以為我是臉皮薄的小姑娘,被你這么一說就得紅著臉在鋪子里大哭不知所措么?
順手操起一把砍刀,春心沖出店外,揚著刀指著張梅花喝問:“老潑婦,你說我是誰的人?”
那砍刀的刀刃磨得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是把鋒利的好刀。
張梅花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定下神來,她還不信這死丫頭敢當街砍人了。拉拉剛剛因為被人拖出來而弄皺的衣裳,她扯著嗓子干嚎:“就是我兒子的!你現在還敢勾引別的兔崽子來對付我,你該浸豬籠!”
“老潑婦,我給你一句忠告。”春心冷笑起來,“你跟我叫喚兩聲就算了,可你要是罵到不相干的人身上,我怕你沒命回去。”說著,她瞟了一眼復守疆。
雖說她勒令復守疆不許在她地盤上殺人了,可要是真被惹毛了,復守疆暗中給張梅花來個走路摔死吃飯噎死喝水嗆死也不是不可能啊。
專業出馬,絕對比意外死亡還像意外死亡。
不過,春心這點好心注定要被當做驢肝肺了。一聽春心這么警告自己,張梅花還以為春心是護食呢,立刻跳著腳罵得更響亮了。
這可是在大街上,左右街坊聽見動靜探出頭來一看,立刻就開啟了圍觀模式。
嘖嘖嘖,這么幾年來,人家春小掌柜可是早就在這街上立下了名號,來找麻煩的哪個有過好果子吃?
都說姜是老的辣,辣椒卻是小的嗆。吉慶街兩大嗆辣人物,老姜米店王老板,小辣椒春字號春小掌柜,這兩位可都不是好惹的。瞧,動刀子了吧。
春心那一刀丟的很準確,正正好貼著張梅花的大腿飛了過去,嚇得張梅花張大了嘴忘了要罵什么。
爭取到話語權,春心這才不急不慢的冷笑說道:“我知道你著急給你兒子看病,可憐天下父母心么,可我還是得不客氣跟你說句實話,你兒子廢了就是廢了,別說擱我這兒,就算是醫圣再世,那也是沒轍!你兒子這輩子除了當太監,就沒別的出路了!你還是回去收拾收拾想想招再生一個吧,按說你如今還不到四十,雖說老了那么點,但也不是不能生,實在不行,我給你開點藥就當是行善積德了。別再跟我說什么治不好就要我嫁給你兒子的廢話,你回家打量打量你兒子,他也配!別說他現在是個廢人了,就算他什么事兒都沒有,那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醫患糾紛不新鮮,哪個開醫館的沒遇上過這種事兒?可因為這個鬧起來的倒還真是稀罕,聽人家春小掌柜那意思,這個潑婦的兒子命根子廢了非要人家給治好,人家說不能治就賴上人家了,要人家嫁過去守活寡呢。
想便宜想瘋了吧?可不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么,人家春小掌柜又能干又漂亮,再看這潑婦也就知道她兒子的德性了——一只母老鼠還能生出一直活老虎不成?
大家的議論聲紛紛雜雜,大概內容也就是這些了。
張梅花咬牙切齒,她就是拼著老臉不要也要拖著這死丫頭下水了,橫豎她兒子是娶不上媳婦了,那害了她兒子的死丫頭這輩子也別想嫁出去。她就是造謠了,反正嘴長她身上,她怎么說都行——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是說了。這里沒幾個人認得她,也不知道迎春巷里的事兒,鬧騰久了,說不準有人心里就真犯嘀咕了。
再說了,還有現成的奸夫在那里擱著呢。張梅花又狠狠瞪了一眼自打丟了自己出門后就默不作聲的復守疆,小兔崽子沒大沒小,敢找她麻煩,老娘非連著你一起拖下水不可。
“這是……鬧什么呢?”蒙動打老遠過來就瞧見春字號門外圍了一群人,不禁皺起了眉,難不成又是什么人在鬧事?
矮油,這小子怎么跑來了。春心挑了挑眉,難不成回家以后沒被他老爸教訓么,罰跪祠堂啊禁足啊什么的。這么看來,蒙老爺還真是慈愛寬容。
擠進來,蒙動就看見了正在對峙中的春心和張梅花。對于張梅花,他不算陌生,偶爾跑去迎春巷閑逛的時候,他沒少跟這女人打過照面,而春心更是不止一次活靈活現的向他描述過肖家的精彩生活。
“喲,我當誰呢,這不蒙少爺嘛,人都說姓春的死丫頭勾著你私奔了,我就不信,那怎么可能呢,她算個什么東西,你還能看得上她?”張梅花一見蒙動,心里那個酸勁兒就別提了,這小白臉少爺閑著沒事就愛往春家跑,有這種有錢又有臉蛋的少爺擱著,怪不得那死丫頭眼高于頂看不上她兒子。
蒙動的臉黑了,他還什么都沒做呢就被捎帶上了,這也太冤枉了吧。
沒給蒙動開口的機會,張梅花指著春心身后的復守疆嘲笑起來:“瞧瞧,你瞧瞧,這死丫頭本事不小,勾引不著人家蒙少爺,這扭頭又勾引了一個來。去京城親戚家?我呸,說不準就是跑出去勾引男人去了!”
這話要是擱在別的十幾歲姑娘家身上,恐怕當場就氣得說不出話來,氣性大的說不準就一頭撞在當場血濺三尺了。可惜春心不是別的是十幾歲姑娘家,想看血濺三尺,她也只會是濺張梅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