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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哪里不知道兒的心思，陽這么憋屈無非是為了自己，有些話今兒看來得說個透徹了，看了眼兒，沉了口氣，道：“陽，你娘八成是不會回了，你也就別指望了。”

這話哪里用老爺說，他早就有感覺了，淡淡的道：“我可從未想過她能回來。”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他娘如今這是圖得什么，邊疆的那些徐家男丁可是沒一個吃得了苦，成得了事的，這光靠個女人家能救得了整個家族。

徐秋娘的娘家，耿靖陽早就打聽過了，自打當今登基就大赦了天下，他家的罪也是免了得，一家在鄉下過的還是蠻富足的，只不過沒有當初的名望罷了，他是真不明白自己娘這是求的什么。別說耿靖陽了，早年老爺也是趁著差事的便利去邊疆尋過的，結果很是令人失望，為這老爺當初還很是憐惜了陣徐秋娘，只是這些話父倆從未互相通過氣。

眼看著要娶媳婦了，老爺也顧不著老臉了，有些事不說開了，為難的是兒和媳婦，遂恨聲道：“要不是為你，早年我就想著同她說清楚，想要在王府就斷了我們耿家。”雖然當時王妃會壓著，可王爺師兄一直還是覺得對不住自己的。

耿靖陽這一直顧忌的也就是老爺的感受，如今知道老爺是早就不對他娘抱希望了，反倒是松了口氣，礙著老爺，有些事還真不好做，“你自己想的開就好，我是沒啥感覺，不過如今我們不光要防著我娘還更要防著那周婆一家呀。”

老爺聽了也覺得有理，“你可是說對了，你娘這奶嬤嬤可是不簡單的，當初可是你姥姥的陪嫁丫鬟，也是她的心腹，這說不得還真是知道挺多的。說起來這些我們能想到，我不相信你娘會不知曉，只是她就是愿意信她，現在想想估計也不見的是為了當年的情，才讓你娶那徐大丫的女兒，多半也有她自己的考量。不過以后你也不可小瞧了那些混跡后院多年的老奴才，有的時候事情就壞在那些人手里，你娘的那奶哥哥不是后來看你娘去了王府，又讓你娘給謀了個恭王府的采買嗎，這一做可是不老少年了，這一家人慣會鉆營的，當初見你當了客棧掌柜的就起了嫁女的心思，這事要是沒成還不知以后借著你娘又起什么幺蛾呢。”說到這，那滿眼的不屑盡顯，看了看兒那青筋直冒的拳頭，知道這話又戳了兒的肺管了，忙又接了話頭道：“我這就是擔心兒媳婦，她家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簡簡單單，哪里見過這些彎彎繞繞腌臜的事體，她娘到是在江家的大染缸里呆過，可那也是個心思簡單的，也沒想著將女兒嫁入什么高門大戶的，這些后院的事就沒教過她，這以后要是遇上那些人的暗算可怎么整。”老爺心里還有層擔心，就是眼看著皇上的事快了了，家里的一些事必定不再是秘密，那些人看了還不得又起了心思。

耿靖陽聽了這話也皺了眉頭，委婉的道：“爹，我想著這娘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我們也就不必去煩她了，再一個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空呢()。總之，我們讓露兒少與他們接觸就行了，我也會找幾個功夫好的留在露兒身邊，不讓人給隨便使了壞。”想想又為難的道：“爹，我總覺的這次的事，娘估計不會這么輕易的認下的，肯定留有后手。”見他爹瞪了他一眼，忙道：“您別不信，如今的娘可不是當初你剛認識的了，這幾年她幫著恭王與她娘家的人來往，徐家的男丁可都在邊疆兵營里呢，我看您還是早做打算的好，不然日后可是后患無窮啊。”

老爺不防兒將這話這么直白的就給說了出來，他這么些年不愿意回皇上身邊為的就是避開這些事，其實有什么事是皇上不知道的，看來有些人是等不急了，想了想覺得還是明白的表明態為好，“對你娘，我還真沒什么可怨怪的，我們兩人算算真在一起的日也沒幾年。她一大家小姐下嫁給我這一粗人也是迫不得已，確實是虧了，當初王妃見王爺與我親厚，將整個王府的侍衛都交給我管，想著以后王爺肯定不會虧待我，總會給個一官半職的，才做了這媒，當然其中還有什么考量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在當時這種安排對你娘其實也是蠻合理的，這也算是兩面拉攏吧。可誰料到，我不慣官場，也因為當時局勢艱難，王爺要個心腹做些機密的事，同青云門的聯系也不能給任何人知道，這就只能是我了，有了你后，我就假裝辭了王府的事，帶著你娘來了這黃莊。當時她還沒與娘家人聯系，只得同我走了，也虧得她一大家小姐，沒個下人，我又忙，只得自己受累了，也就是那時同熱心的趙家弟妹有了點交情。我們做的這些事是不好叫王妃和你娘知道的，她不知道，也就在心里怨我不上進的，這我知道，也理解，她娘家本來就指望著她能得個好姻緣到時好幫襯娘家。”說到這見兒挑眉，知道他有點不信，不過對于徐家當初將女兒送入王府的打算，面對兒，他始終是說不口呀()。只得瞪了他一眼，繼續道：“生下你兩年不到，那時四皇府里也是波瀾詭詰，當今為了皇位聯姻了如今的貴妃家，貴妃娘家勢健，皇后娘家式微，后宅很是不穩。皇上也不好明著幫襯皇后，就同意了皇后讓你娘以做如今恭王奶嬤嬤的名義重回王府幫襯皇后。本來你娘心疼你，還有點猶豫，誰知正好她奶娘找了來，不知跟她嘀咕了什么，就又回了王府給現在的恭王做了掌事的嬤嬤。我想著她當時可能是想著借助幫襯王妃的事體，好叫王妃能對她娘家有所助益。當然，那時王府里的側妃對王妃的兩個兒已經出手幾次了，王府內的情形已經是很復雜了，徐家也不會容你娘不去的，你娘那時去了倒真是解了王妃的后顧之憂。”停了停，看了眼不以為意的兒，道：“我的年齡本就比你娘大好多，墨通的也不多，她跟著我是委屈的，有了你，我可是也沒什么怨得了，為著她給我們耿家留了血脈，有些事，我才遷就了她，苦了你，不過日后我們也算是不欠她的了，你盡管放手去做，爹再不攔你。”

耿靖陽要的就是他爹這態，見他說的肯定，總算是滿意，才略松了松拳頭，寶丫娘那檔事是他畢生的恥辱。本來他跟他娘的感情就不是深，或許說根本就沒有，小時候怨過可大了也就淡了，反正沒啥感情。不過他知道，要是老爺自己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這日不會過的這么的憋屈，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心里也是心疼老爺，更因為現在他也是要成親的人，這種感悟就更深，忙掩飾的道：“那爹，要是娘以后回來了，你可是會怎么做？”問完了，又后悔的不得了，這說的叫什么話。

老爺不在意的道：“這有什么做不做的，你娘是我媳婦，來家就來家唄，我們家就這樣，不該她知道的還是一樣別說。其實當時就是她在家，按著情況，我們也是聚少離多，我總給她說自己給人走鏢，有時一走就是一個多月的，她一人在家也是很苦的。到她去了王府，你娘還不放心你想著讓她奶娘來家帶你呢，我當時就看著這老奴才不是個省事的，就給她說，讓趙家弟妹幫著()。也虧得她奶娘年歲也不小了，我們家里也沒什么可給她圖的，這才沒讓這事成了，要不可就慘了，真是甩也甩不掉的。”就為徐秋娘當初的這點慈母心，老爺才不愿兒同她對著。

耿靖陽也是暗道一聲，“好險”，想起自己長到四歲就被老爺送到青云門，可能也是家里沒人帶吧。想到這小時候的那點小怨念就一絲也沒有了，不過心里對他娘的自私還是沒有放開，這也怪不得他，誰家母親為了其他的目的算計兒也不會輕易的得到諒解。說起來他對他娘可是一點也不熟悉和了解，到底還是不放心的又問了句，“爹，你說這以后要是娘回來了，會不會為難露兒呀。”

老爺其實知道這徐秋娘不出意外是絕對不會到她認為的這個窮家的，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初剛成親那會了，也許當初自己就沒看透她過，不過這些話也不好說出口，見兒問，也是深思了會，才有點遲疑的道：“對你娘我也是不了解，要說她為難媳婦，可是不大可能，可也備不住有人挑唆，這幾年她是更不著家了，我也說不清楚，不過萬事還有我呢，你也別憂心，再說我估計她是不會回來的。”

耿靖陽哪里能不憂心，估計也只是估計罷了，往后的事誰說的清，這要是他娘回來，后宅的事就該他娘做主了，老爺能說上什么話，看來還是要想個辦法讓他娘干脆別回來了，反正她心里沒有這個家，老爺心里也沒她，或者即使回來也說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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