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半仙的話讓秦芳一時語塞。
姬流云喜歡自己,且還因為忘了愛,而轉為了恨?
她很震驚,也很惶恐,更為意外。
他竟然,喜歡自己?
腦袋里閃過幾個片段,有他手巧的做花燈,有他為自己解毒,更有他勸自己留一手……
那時,她只是覺得這人外冷內熱,其實心底很好,明明那么熱愛醫學的一切,卻又使性子一般的不積極救人。
他就像是一個復雜的矛盾體,永遠在糾結,但卻讓她無意間的靠近著他,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就好像和米勒一起那樣的親近。
驀然的,她想起了曼羅對自己出手時,他的阻擋。
雖然他離開的匆匆,讓她誤以為他是內心喜歡著她那個師姐,只是兩人相錯而已……
而現在看來,卻是曼羅敏銳的感覺到了自己在姬流云心中的位置,所以惱恨自己,而自己,竟然光顧著和蒼蘊那會子亂七八糟的,竟沒留神到身邊那個人的心思與心意。
牛半仙,此刻說要珍惜……
怎么珍惜?
現在的姬流云根本就不認識她,只是因著那個名字將她列了仇人。
而她的心又給了蒼蘊,而蒼蘊……
使勁的甩了下腦袋,她不想去想那張妖孽的臉。
“女娃娃,你咋了?”牛半仙看著秦芳那一臉難受甩頭的樣子,小心地打量著她。
秦芳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牛半仙:“情花之毒,您到底能解不能解?”
牛半仙不帶猶豫的:“當然能!”
秦芳當即撲通一下雙膝下跪,朝著牛半仙就是連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在上,徒兒有禮了!”
她雖然認為師父是不能亂拜的,可是,她如果不把姬流云解救會一個正常的人,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姬流云。
她沒有發現他的愛,也許不算錯。但如果她看著他變成一個喪失了內心,成為只知道毒害的傀儡,她會無法原諒自己的不作為。
所以秦芳很干脆的拜師了,干脆的牛半仙一時都有點懵。
愣了三秒后。他人才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你肯拜我為師,我一定把你的問題都解決掉!”
“我的問題不著急,我只想先要解情花之毒的解藥!”秦芳很直白。
牛半仙嘿嘿一笑:“好說!”
他說著豎起兩根指頭:“有兩個法子,一難一易,你要聽哪個?”
“都愿聽師父詳解。”
“第一種,我這里有一丸藥,你想辦法讓他吃下后,他一刻鐘內必然混沌不識,你便與他共赴巫山一場,將自己種在他的心識之中。待藥效過了,他自己會想起過往種種,將愛撿回。”牛半仙說著在懷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一個小瓶子:“如何?”
秦芳咬了一下唇:“這能解的了情花?”
“當然能,這丸藥乃情蠱丸,誰與中者第一個。他一輩子就只戀誰。”牛半仙說著把小瓶子遞向秦芳:“拿去吧,這個簡單,容易,最管用。”
秦芳卻沒有伸手接,反而看著牛半仙認真地說到:“師父,可否詳解第二個法子。”
“你不要這個?”牛半仙的眉一挑:“莫非你心里有的是,別人?”
秦芳的唇澀澀一彎:“我心里是否有一個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法子,還是和情花一樣,讓他不能做自己的主,所以。我不考慮它。”
她是未來的人,對于性多少是要比這個時代的人能看得大一點。
但這不代表她會愿意用這種方式去解救姬流云,更何況,這根本就不是解救,不過是換一種掌控之法。他依然是傀儡。
所以她拒絕,并不關蒼蘊。
牛半仙歪著腦袋打量了秦芳幾秒后,把小瓶子收了起來。
“這第二種,很難也很麻煩,不過,你要能弄到,他不但情花可解,日后心性也會變得更清更明。”
“請師父賜教。”
牛半仙此時卻往椅子上一坐:“先給為師的,正經報你姓甚名誰,再給為師斟上三杯酒,拜過了為師與山門了,我再告訴你!”
“是,徒兒卿歡,乃南昭卿家卿岳所出之嫡女……”秦芳立刻按照牛半仙的要求自報家門,又在他的注視下,用了現成的酒給牛半仙敬了三杯。
這三杯酒喝完之后,牛半仙從懷里摸出了一個有些歲月的羊皮卷遞給了秦芳:“看一遍,記住地方。”
秦芳狐疑的伸手接過,想都不想就讓腦中小米幫忙掃描存儲。
那是一張地圖,圖上標著密密麻麻的標示著一些奇峰怪石的作為地標。
秦芳在小米儲存后,有特意的多看了一會兒才還給了牛半仙,牛半仙便聲音有些略帶幽幽地說到:“你將來有一天會到這里去,等你順著中間那條奇峰,進入那座大殿時,我不管你原本是去做什么的,但一定要記得把殿中高墻上的那顆紅珠子取出來,帶給我,可成?”
“那紅珠子是……”
牛半仙笑了一下沒吭聲,那意思擺明了,我不說。
“是,徒兒記下了。”秦芳見狀自然答應,她雖然不明白牛半仙為什么肯定她將來回去那樣一個地方,但話說到這個地步,她自然只有答應。
“起誓。”
“我卿歡答應師父將來若有機緣去那地方,必將為他帶回紅珠,若有違背,天打五雷轟!”秦芳乖乖地舉起指頭發誓,牛半仙點了頭:“記住,不管那時我是生還是死,都必須給我帶來,活著自給我,死了埋我墳中!”
“是。”秦芳答應了,但內心不免有些好奇,不過,此刻她還是更在乎第二個法子是什么,所以她有期待的看著牛半仙。
“第二個法子,就是你去一次九幽坳,將情花的葉子收集百片,而后用水煮沸。慢慢煎至一杯,給那人飲下,立時情花之毒盡除。”
牛半仙這話音落下時,秦芳本能的瞇縫了眼睛:“九幽坳是個怎樣的地方。它在哪兒?”
之前牛半仙就說了,第二個法子要難,她聽起來不過覺得是費事一些,那么顯然難處就該是那個地界了,而這個地界她還沒聽說過。
“那地方,去不難,豆豆釀的酒里需要的一味料就在那九幽坳口處生,所以他可以領你到坳口,但不會陪你進去,因為那地方。九幽路難,命懸一線,出的來,算你本事,出不來。你就得在那里變白骨。”
牛半仙說著看她一眼:“我真的覺得你還是考慮第一個比較好。”
秦芳卻看著牛半仙搖搖頭:“不了,我還是選第二個吧,只要師父真把我當徒弟,肯提點我九幽坳里的玄機。”
他能那么說,自然是清楚的,何況他還弄出兩片花瓣來賣,更說明他至少走過一遭。
牛半仙伸手扯扯自己的胡子小辮:“我提點不了你。那里,是因人而異的。”
秦芳聞言蹙眉,想要理解這里面的意思,牛半仙卻已經招手:“豆豆,你領你師妹去九幽坳吧!”
“是,師父。”曲豆豆立刻應聲起身。而秦芳抬了手:“等一下!”
“怎么?”
“師父,我能緩幾天去嗎?”秦芳一臉的憂色:“現在國都里還有人在投毒害人,我得先確保全城百姓無礙才成!”
牛半仙看她一眼:“徒兒啊,你就不必憂心這個國都了,我來。為的是酒,可這酒的妙用卻沒幾個人知道。”
“師妹,師父的酒能解百毒,三個月前他就叫我開始釀造,剛好今日里出缸,只要每個人喝上一小口,便不會懼怕那毒。”一直不怎么說話的曲豆豆終于興奮的開口,秦芳當即驚訝;“真的嗎?”
“當然,這可是仙釀!”曲豆豆得意的昂頭,牛半仙卻跳起來抬手敲了他的腦袋:“閉嘴閉嘴,說了你總是嘴上沒門,少說話不生事,怎么又說話?閉上嘴!”
牛半仙訓完了曲豆豆,直接看向秦芳:“你到底去不去?”
“我當然要去……”
“那好,給你一點時間準備一下,明早就走。”牛半仙說完手一擺,意思就讓秦芳滾蛋了。
秦芳縱然有很多不解,但牛半仙已經擺出架勢不和她多說,她只能聽話的離開。
回往佛堂,那些失去她下落的人正在焦急,見她回來自問去了何處,她輕描淡寫說著四處看了看后,就奔走幾個治療點,統統交代要如何注意細節等等,然后弄完這些才回了宮中。
離開數日,她不敢做一個失蹤者,所以得向東碩之皇請假,但實話是不能說的,所以她撒謊得自己去附近找一種稀有的草藥,不帶人馬,數日就回。
屏風后的皇上,沉吟了片刻后就應允了,問了地方,秦芳隨口瞎說了個附近的去處,也就應付離開。
她一走,屏風后的軒轅云峰就直奔密室,覺得把這個消息告訴蒼蘊,可等了許久,蒼蘊沒回來,回來的是之前一直為他們傳遞消息的白舞。
“主人說,他有事要離開幾日,請傳國師閉關。”
軒轅云峰當即跳腳;“事?什么事?他去了哪兒?”
“主人的未婚妻今日染毒,主人為給她尋解藥,已經出城,至于何處,不知。”白舞說完就走,軒轅云峰一個人在密室里錯愕到哭笑不得。
一刻鐘后,鐘聲響起,代表著國師閉關,而一封描述邢思思中毒的帛書則被卷進了信鴿的腿管里,而后它振翅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