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零六章一方世界
狂風起,劫云聚,雷鳴響,天地怒……
雷靈山以晴空乍雷而聞名于世,除特殊突然事情外,從未被雷云所覆蓋,可一旦出現雷云,必有大事發生。距離上次慕容葉落召來王境雷劫相隔二十年,雷靈山又一次迎來了天地之怒,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天威更強,上蒼的怒意,讓全城震驚!
“莫非慕容葉落迎來的帝境雷劫?”遙望雷靈山,天威涌現,撼人心魂,這是青龍城內絕大部分人第一時間的反應。
數十神使現身雷靈山外,又一次聯手對雷靈山試下隔絕之陣,臉上多多少少有些無奈,近五十年來,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聯手對雷靈山布陣了。
慕容世家的子弟遵循先祖的命令,全族早已暫撤出山門,聽到四周皆是議論帝劫之事,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了的喜色,葉落先祖是他們慕容一族的驕傲。
法陣布置完畢,陣外雷光一閃,慕容葉落現身,頓時嚇壞所有人,渡劫之人竟不乖乖待在陣法內,跑了出來,這尼瑪是想將全城人拖入險境中啊!
人群瘋狂的逃竄,哪怕他們根本沒有感受到天威降臨與自己身上,可‘帝劫’的威名,已經嚇破了不少人的膽,試問還有什么心情去多想怪異之處。
“慕容葉落,你瘋了!”當場有神使怒道,慕容葉落這一舉動,不知會將多少無辜著葬送在雷劫之下。
“這不是我的劫……”慕容葉落淡淡的說道,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清楚的聽見,混亂的局面霎時平伏了下來,微微有些發愣。
這不是慕容葉落的劫?那是誰的劫?
雷靈山上,除了慕容葉落能招來這般驚動數十神使聯手封印場地的雷劫外,他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有那個資格……等等……似乎真有那么一人……
一個塵封了五十多年的名字此刻漸漸被眾人醒起,就在整個青龍城已快將他遺忘時,他用最強烈的歸回方式,告訴城中所有,他回來了!
“鄭峰?!!”圣人之中,不知道是誰出了這個名字,得到了所有老一輩人的共鳴。
“鄭峰是誰?”
“雷靈山不是慕容世家的山門么?”
“外姓之人跑到慕容家山門渡劫,難道是來復仇的?”
人群傳出了不少的疑問,發出疑問的人,他們的年齡不過在五十左右,全是新一代的新秀,消失五十年歲月的鄭峰,自然不可能被下一代的新人知道。而且,對于鄭峰這個名字,城中也沒有多少人愿意提起來,畢竟當初鄭峰進城考核中,沒有少殺世家子弟,青龍城中不少世家都其重重的打臉過,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將家丑外揚!
如今這些新人們只知道,一個外人跑到別人的山門去渡劫,可看做是利用天雷將對方全族拖入雷劫中,殺父之仇也不過如此啊!慕容世家就這樣忍氣吞聲?要知道慕容葉落如今可是五大執事長老之一,誰竟然如此大膽,用雷劫到雷靈山鬧事,就不怕被長老會聯手誅伏嗎?
一時間,不少新人紛紛在打聽,鄭峰究竟是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慕容葉落消失五百年,他的事跡當初都能被人挖出來,更別說消失只有五十年的鄭峰。
五十年前的叱咤一時的風云人物,如今才成圣,七十多歲圣人,在如今這片天地,不算好也不算差,沒有什么值得炫耀,他們很想這樣去想,只是此刻……
雷靈山烏云蔽日,雷鳴震天,上蒼的怒意,哪怕隔著欺天大陣透露出的一絲,讓圣人們胸口上仿佛壓著一座億萬噸大山,難以透氣,他們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欺天大陣阻隔,在這種天威下,他們還能不能直立起身來。
不久前充滿人氣的雷靈山,因雷劫的來臨,陷入了一片死靜之中,不要說人,就連鳥叫蟲鳴也消失無蹤,整片天地被上蒼的咆哮所淹沒。蒼穹之上,沒有明確的劫云,所謂的三重天劫,六重天劫,甚至極致的九重天劫統統沒有,唯一有的僅僅是一片漆黑的雷云,深邃的黑,黑的讓人心寒。
看似最為普通的一重天劫,卻散發出讓神使都感到心驚的氣息,遙望雷云,在其中他們仿佛看見一縷毀滅的神力,并不屬于法則的力量,而是本源的毀滅,毀滅不應該存在于的事物。雷靈山中所誕生的未知之物,已經觸犯到了上蒼的底線,被這片天地所不容……
雷靈山顛,消失五十年之久的鄭峰,無聲無息的出現,立于九天之上,天威之中。一襲白衣未曾改變,銀發及腰,雙眸睜開的瞬間,如有神光浮現,他將自己置于億萬雷劫中,毫無所懼。
一股無形的道,從鄭峰體內涌出,將一切驅逐,哪怕是天威具現的億萬天雷,亦也不能沾身,蘊含毀滅力量的本源,同樣被這股無形的道拒之門外,無法靠近他。以他為中心,三丈范圍內的空間,自成一方世界,一個存在于這個世界,卻不受這個世界的法則所左右的世界。
這片小方世界的主宰者,不是天,不是地,而是……鄭峰!
這不受制于天地的一方世家,正是不被天地所承認的根本所在,如今一方世界雖小,但猶如一顆尚未發芽的種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當種子迸發而出變為一顆大樹之時,一方世界亦可隨之強大。
天地之間,存在一片不受制地天法則約束的世界,這樣的世界本絕不可能被天地所承認,乃逆天之物,天地不容!
以鄭峰為中心形成的小方世界出現,仿佛進一步激怒了上蒼,這是在挑戰天地的威嚴,毀滅的本源散出,深邃的劫云中,一股朦朧的氣息緩緩誕生,這縷氣息的出現,幾乎讓一眾神使為之瘋狂!
那是混沌的氣息,自古傳說,混沌之氣創造世上萬物,乃萬物之源。萬物相生相克,生死相依,創造萬物的混沌本源,亦可讓世上萬物回歸混沌,化作虛無,混沌之氣,是生之力,亦是死之力。
如今人類對于混沌之氣的了解,全是由古之文獻中得來,天地至起源后,混沌之氣隨之消失,極少出現于世,每一次出現,必定都會引起無數神人相爭,而據說人類五大至尊神器,制造之時就加入了一絲混沌之氣。
只是古文獻中也有記載,混沌之氣唯有神人能之觸碰,若無神格護身,觸之回歸本源,化作虛無,不是一種神使不對混沌氣息其貪念,只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搶,甚至如今這天道殘缺的時代,根本就沒有誰有資格去搶奪這一縷混沌之氣。
混沌之氣出現在如今的世道,再不是世界瑰寶,而是死神的接引,神境之下,觸之必死。
一眾神使感應到混沌的氣息,雙眸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他們完全想不明白,鄭峰究竟以何入圣,才引發上蒼降下混沌氣息欲將其滅殺,哪怕是巔峰神使在世時也未曾‘享受’過這般的待遇啊!
他們現在只想問:這是圣劫嗎?這真的是圣人雷劫嗎!?你他喵滴是在逗我吧?!!
鄭峰感受到雷劫中誕生出的那縷混沌之氣,沒有驚,亦無恐,只是自言自語的低喃道:“天地不容嗎?”
他沒有繼續在意混沌雷劫,而是低頭審視著腳下熟悉的雷靈山,入關前的一幕幕,他依然清楚的記載心中,猶如昨天剛剛發生過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如今是何年何月何日,故人是否還在,心中生起一股無從適應的陌生,明明還是他所熟悉的大地,卻已不是他所熟悉的時代。
一入圣關深似海,出關恍如隔世夢……
只要是夢,終究會有醒來的一天,鄭峰如今醒了,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朦朧之中,他只記得頭十年的事情,十年之后,他忘記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去記。圣關中的歲月,一幕幕在鄭峰腦海回溯……
剛入圣關的頭十年,他想盡一切辦法,欲想將妖姬的道痕從體內驅逐或消滅,只是耗盡心思,到頭來十年終究是一場空夢,十年過去,妖姬的道痕依然扎根在他的身體內,不僅沒有任何絲毫削弱,反而扎根扎得比過去更深,更牢……
他越是想擺脫妖姬的道痕,越是擺脫不了,十年的原地踏步,甚至修為倒退,讓他陷入了無限循環的死局中。他日漸被妖姬的道痕所吞噬,再次沉淪于無邊的黑暗中,找不到出路,迷失了方向,忘記了時間,空度了年華……
不知道多久,他的意識在朦朧中似乎聽到牙的聲音,牙說,她餓了……
當修煉者達到地級之后,身體已經發生脫變,可以開始排除五谷雜糧的攝取,完全以魂力或氣滋潤自身,所以哪怕什么都不吃,也不會感到饑餓,之所以會有餓的感覺,絕大部分來自于天生進食的習慣,又或者是口欲。
至于牙,顯然是兩者皆沾,后者勝于前者,忍耐十多年不吃東西對牙而言,還是頭一回,她嘴饞的毛病讓她的肚子‘呱呱’的抗議,忍無可忍……
牙的隨意一句,卻讓鄭峰抓住了一絲靈感,在無邊的黑暗中,似乎看到了一條通往光明的道路,他努力十年,一直想將戰勝妖姬的道痕,將其驅除出體,或許這個想法從一開始就錯了。
驅除妖姬的道痕對他而言,并非最好的選擇,牙的話給他指出了另一個方向,或許,他可以選擇……
‘吃’掉妖姬的道痕!
更準確的來將,應該是‘融’,不將妖姬的道痕驅除出體,而是將道痕融與自身,他的體質特殊可修煉任何屬性的魂力,任何一系法則,為何還要苦苦思考選擇一種修煉。入圣成神,自古以來,唯有擇一而中,沒有共修的先例,可世上何曾有過他這樣的特殊體質?
沒有先例,那就由他來開創先例!
這不就正是先賢所選擇的大能之路嗎?
于是……
鄭峰不再思考何種法則最適合自己,因為他想不出來,既然他可修煉任何一系法則,那就統統修煉,參悟……
幽冥血龍一族的‘血冥訣’,可吸萬獸血脈蘊養自身,鄭峰以此為基,將萬法萬則融于自身,他不再抗拒四大基本法則,反而主動去接受,參悟……
從蓋婭身上,他明悟了地之法則;
從菲尼克斯身上,他明悟了火之法則;
從尾巴身上,他明悟了血與死亡法則;
至此,他并沒有停下,而是與希爾芙一起參悟出風之法則,與溫蒂妮一起參悟出水之法則,再從那套五禽戲中,參悟出了‘氣之法則’,一種以自身的氣勢模仿萬物生靈之氣的法則。
水火法則相融,地風法則匯聚,讓他觸摸到了空間法則的領域……
眾多法則,鄭峰只是窺其門道,并沒有走進大門,因為他的身體被妖姬的道痕所占據,無法容乃其它法則,最后,他毅然解開血脈的封印,大膽將妖姬的道痕釋放出來。
眾多法則圍繞鄭峰,皆想如其體內,印下自身的痕跡,妖姬的法則相當霸道,決不讓任何法則進入鄭峰體內,釋放后竟主動與眾多法則相對抗,而無暇去顧忌鄭峰。眾多的法則在鄭峰體內外展開了無休止的拉鋸戰,若非他體質特殊,早已爆體而亡。
可哪怕這樣,依然需要承受法則噬身的痛苦,絕非常人所能忍受,意志稍有不堅,立刻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萬法噬身而亡。
不知道多久過去,他最終堅持下來,用魂力讓不容的法則交融,長久的拉鋸戰讓法則之間相互有所變異,就連妖姬的道痕也漸漸被同化,法則之間,依然有著絕不相融的部分,而這一部分將鄭峰所被舍棄,成為牙的點心。
眾多法則相融后,鄭峰發現他得到的既非一個單一的新法則,也非多種法則,而是一顆種子,一方世界的種子,在一方世界中,唯有他所承認的法則才可存在,而超出他所掌控的的法則,則會被牙所吞噬。
一個簡陋的世界,什么也沒有,唯有幾條他所領悟的法則,世界并非以他單獨存在,而是他和牙共同所有,他掌控的是生的力量,而牙掌控的是死的泯滅。
這不是他的道,也不是牙的道,而是他和牙共同的道!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或許一方世界還十分簡陋,卻讓鄭峰看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若一方小世界成長壯大,誰能保證將來小一方世界不會取代原有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