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升起在草原上照出紛紛不同的光芒，綠葉上露水迅速被吸干，最后的一點兒水漬是七彩色；遠山茫茫綠葉邊兒上是或長或短的光暈色；最近的澄心的小臉兒上，是灰蒙蒙氣急敗壞的臉色。課外書

不就洗一下臉，難道這也不行？澄心坐在馬車上躺著的鄭成身邊，面龐上忿忿不平，不平又忿忿。

石小為趕馬車，他相對的不饒舌。不過見澄心一會兒看一眼石涉，一樣也好奇的石小為一手執著馬鞭，一面小聲問澄心：“那個，小兄弟，”把稱呼確定下來以后，石小為雙眼向前目不斜視，用他向來慢慢騰騰的嗓音問道：“你為什么總要找石將軍呢？找為將軍行不行？”

“為將軍是誰？”跟著嗓音低的人說話，澄心不自覺聲音也低下來。石小為點點自己鼻子：“君子有所為也。”

澄心狠狠瞪他一眼，斜睨道：“為什么我要找你？”石小為摸摸腦袋：“我生得不錯。”澄心對他打量過：“大餅子臉，只有逃荒的，才會找你說話吧。”

在自己面頰上肉捏一把的石小為再想個理由出來：“我，能吃。”澄心“哈”地一聲：“飯桶。”石小為立即接上也“哈”地一聲，再悄悄問澄心：“比我能吃的人是什么？”澄心翻個白眼兒：“大飯桶。”

“哈，”石小為得意之極，哈過一聲沒了下文。澄心對著十幾步外石涉的側臉兒又看一看，剜上一眼后，再問石小為：“你哈什么？”石小為鼻子朝天：“覺得你動不動愛生氣不好，愛瞪眼人，就你眼睛大嗎？牛眼睛更大。”

澄心沒好氣：“你哈的就是牛眼睛？你不服氣我眼睛大，你是牛嗎？是牛比我眼睛大才能說我。”石小為慢慢嘆一口氣：“其實我想告訴你，比起吃東西，我沒有石將軍吃得多。”石將軍大飯桶。

漲紅臉的澄心道：“你怎么知道？”一閃念間明白過來，急急追問道：“你見過他？他長什么樣子。”說過，臉上又開始發燒。

“我告訴你石將軍長什么樣子？你告訴我為什么盯著我們東家看。”石小為說過，澄心撇一撇嘴：“我就是看他臉那么黑，難怪不喜歡洗臉，洗不干凈才對！”

石小為對石涉也看看：“石將軍的臉一樣黑。”澄心斬釘截鐵：“白的！”

“黑的！”石小為慢吞吞。

澄心急急道：“白的！”

“黑的！”

“白的！”

小豆子坐在車尾，車上躺著鄭成，白天晚上從不挪動。鄭成這么大的漢子把馬車占住，澄心只能坐車頭，小豆子就只能在車尾。她聽到前面爭吵，對澄心很是疑惑。男孩子還是女孩子？要是女孩子，怎么能亂睡男人帳篷，而且還和男孩子爭得很是起勁，句句不讓。

如果是女孩子？小豆子想到這里，對石涉瞪去殺人的一眼。今天晚上再讓他睡你帳篷，我就和你拼了！

這一行人各自心思，車頭爭吵聲高起來后，又低下去繼續爭。爭來爭去爭得兩個人口渴，澄心喝水，石小為也喝水。石涉偶爾聽到幾句并沒有阻攔，只是見澄心喝水，突然有些心酸。澄心跑來找我，手頭兒沒有好吃的給她。

想到好吃的，原本在想心事的石涉微微一笑，招手命石小知過來附耳說了幾句。石小知打馬跑開，半個時辰以后回來，帶回一堆沾泥的草根。

和澄心爭得更歡的石小為看到眼饞，對石小知無聲招手。石小知會意，只是無聲的擺手。這兩個人的舉動把澄心看得發愣，忘記爭執問道：“你們說什么？”

“我們呀，一會兒吃好吃的讓你看著。”石小為賣關子。澄心哼一聲，轉過臉兒去看鄭成。伸手摸摸鄭成的額頭再不發熱，再回頭來生悶氣。白的，石涉的臉是白的；牛尾巴的臉是黑的。

中午行到一處山洼中停下，石涉下馬過來把澄心拎下馬車，扯著她小手往一邊兒走：“跟我來。”小豆子緊隨其后：“你要帶她哪里去？”石涉停步怒目：“再跟著我抽你！”把小豆子罵得不敢走，石涉扯著掙扎的澄心繼續往草叢后去。

過去看過草叢后干凈只有青草，石涉松開手，粗聲粗氣地道：“不要怕，我在外面看著。”轉身走出十幾步，背著身子筆直釘在那里象木樁子。

澄心漲紅臉解開裙子，心慌慌又擔心……

不一會兒出來，石涉再一把扯著她的手，澄心低頭按石涉手上就是一口，我還沒有洗手呢！雖然你是臭男人，也別總扯我的手！

石涉松開手，對牙印看也不看。大手重新拎著澄心衣領，把她一路歪斜帶回正在扎的營地中。石小知和石小為捧著洗干凈的草根過來，石涉全拿過來給澄心：“吃吧，甜的。”石小為瞪大眼睛，這些全給他？他吃我看著。

澄心悶頭接過也不道謝，放在馬車上去找水洗手。洗過回來石涉喊她：“吃飯了！”澄心很是猶豫不決，要是不過去，車上沒有什么吃的了。要是過去，臉蛋兒上還在生疼。就是剛才見到清澈的溪水，澄心都不敢再洗臉。

澄心還在生氣呢！

不容她多想，石涉對澄心很直接，大步走過來拎起衣領帶回來，往自己原先坐的地上一丟。身上老羊皮袍子在草地上鋪好一個座墊，石涉道：“坐！”再把吃的給澄心：“你大叔，有人照顧他。”

澄心接過吃的，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象是要把怒氣發泄在這塊肉上。

石涉不理她，吃過喊過幾個人找個地方說話：“咱們出來時間不短，各處敵兵在哪里都清楚。下午在這里休整，派兩個人回去。一個去告訴鐘將軍，大軍可以合圍。這仗打了一年多，是分個輸贏的時候到了。一個回去調兵，咱們七天后，在這里會合。”

從昨天知道是澄心后，石涉就迫不及待地回京。眼前要快速回京，就是把這場仗趕快打完。不然的話，擅離職守，這是一個殺頭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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