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破曉時,渭南古城四門敞開。。ybdu。
城池上空濃密的水云散去,夜間的殺戮和狂暴,就好像從未發生過。
渭南古城依舊是那樣的安靜和祥和,除了街頭上多了一些身穿血色和鐵色勁裝的法尉、法役,每個街坊門口都貼上了一份安民告示外,其他并無任何異常。
陰雪歌騎著黑麟騎,跟隨著陰家大隊人馬,緩步行進渭南古城。
昨夜屠滅白泉莊,隨后陰家大隊人馬,配合律府、太守府麾下精兵強將,強襲渭南郡若干大小世家的祖地。一夜之間,攻破大小家族三十余,各家男丁被殺者合計超過萬人,家丁、護衛等受牽連者數以萬計。
偌大渭南郡,除開赫伯家能在高端武力上,和陰家別別苗頭,其他的八品、九品世家,加起來也就一兩個呵氣成雷境的老祖鎮宅。
面對陰家、太守府、律府三方合力的進攻,這些小世家一如土雞瓦狗,輕松就被攻破。
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都被送回了陰家莊園。這種戰利品,是不好堂而皇之送入渭南古城的。雖然一切都合乎律法,但是畢竟也要考慮渭南郡平民的心理承受力。
但是一車一車的金銀珠寶,無數的靈草、礦石等珍貴物品,加上大堆的田土契證等等,則是隨著陰雪歌等人,排著長長的隊伍絡繹行進渭南古城。
陰雪歌他們進城,而在另外一個城門。大隊夫役同樣驅趕著馬車,將一車一車的尸體運出城外焚燒掩埋。
陰家精銳在城外襲殺各家祖地,攻破各家根基。
在城內,陰家大隊人馬同樣大殺一夜,數十個大小世家居住在城內的男丁被血洗,所有女眷都被集中起來,囚禁在了陰家大宅的廣場上。
初夏季節,被斬殺的男丁尸體必須盡快處理,否則會有瘟疫。
道路兩側,無數渭南郡平民又敬又畏的向陰雪歌等人施以注目禮。昨夜的事情。瞞不過人。所有人都知道。從今天起,陰家就是渭南郡最大的世家。
偌大渭南郡,現在只有陰家一個七品家族,一夜的殺戮和吞并。陰家的實力起碼增加了五倍。幾乎可以和一個實力略微弱點的六品世家的底蘊相提并論了。
除開陰家。只有幾個沒有摻合春狩大祭,沒有派族人進入四絕嶺的小家族僥幸茍存。
一個八品世家,三個九品世家。
四個小家族因為實力太過于弱小。家道衰落得厲害,所以他們無力也無膽參加春狩大祭。
正是如此,他們這次反而避開了滅門之禍。陰家并沒有借機打擊這四個小家族,畢竟一郡之地,若是陰家一家獨大,這勢必引發太多人的注意。
陰家這次的風頭已經足夠,沒有必要作出那樣咄咄逼人的姿態來。
有幾個小世家做點綴,從各方面而言,對陰家都是利大于弊,反正也不怕他們翻了天去。
順著大街向前行進,大街上不時可以看到渾身煞氣襲人的陰家子弟成群結隊的走過。他們還在按圖索驥,追捕城內和那些滅門世家有姻親關系的倒霉蛋。
雖然家族根基被毀,但是那些世家有嫁出去的女兒,這些女眷都要被一一追索。
不提她們會落到什么下場,她們誕下的孩子中,如果是男丁,也要一律處死,因為他們身上都流著被滅門世家的血脈。如果是女孩,那么她們要么被發配為奴,要么會淪為妾室,這是免不了的事情。
律法森嚴,她們出身那些被滅門的世家,她們自身,連帶她們的兒女,只要是三代之內的子嗣,都會受到牽連。無非她們的罪名會略輕一些,受到的處置會寬松一點。
一些民宅的大門敞開,門內不時傳來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和慘嚎聲。
一些小世家,一些不重要的旁支族裔誕下的族女,會胡亂挑選一些城內的小商人、小地主婚配。現在這些小商人、小地主的家宅中,已經闖入了律府的法尉和陰家的子弟。
他們正按照那些世家登記的族人資料,將那些婚配出去的世家女一一擒拿。
不時有刀鋒砍過脖頸特有的‘噗嗤’聲傳來,這種刀鋒掠過骨肉發出的悶響,往往伴隨著某些男女聲嘶力竭的慘嚎聲。一些世家女婚配出去后,她們誕下的子嗣,往往是某個小家庭唯一的后裔。
但是律法森嚴,法網恢恢,猶如鐵幕懸掛在每個人的頭頂。
當這些小家族的族長和長老,不聽陰九幽的勸說,闖入佛門遺跡,并且被南宮南親手格殺之后,他們家族的命運就已經注定。
這些世家女的后裔,男丁都被當場斬殺,女孩子都被捆得結結實實,丟上了門口停放的馬車。
這些家境殷實的小商人、小地主家庭,他們的家長畏畏縮縮的站在院子里,乖乖的配合闖入自家的律府所屬和陰家子弟的追索,將那些世家女和她們誕下的子嗣一一指認出來。
哪怕那些被斬殺的孩童,是他們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們也只能咬牙任憑他們被殺死。
勾結上古邪魔,聞所未聞的嚴重罪名,這些小家庭的家長們,他們哪里敢摻合這樣的事?
渭南城大小世家在這里繁衍了不知道多少年,無數旁支族女婚配了出去。今天渭南城的千家萬戶中,起碼有一小半家庭會哭聲一片。
但是他們畢竟是幸運的,他們只是舍棄了一兩個兒媳婦,舍棄幾個孫兒孫女,他們的家業得到了保全,他們的根基沒有受到任何損害。和那些被滅門的世家相比,他們是絕對幸運的。
陰雪歌騎著黑麟騎,輕輕撫摸著黑麟騎脖頸上的長毛,緩緩的隨著大隊人馬向前行進。
幾個孩童的尸體血糊糊的被人拎了出來,隨手丟在了路邊一輛運尸馬車上。陰雪歌的手指微微一緊,皮膚下隱隱有一絲青色經絡浮了出來。
那幾個被斬殺的孩童,他們看上去只不過兩三歲的年紀。
他們本身無辜,單單因為他們的母親,出身于那些被滅門的世家,頭上掛著勾結上古邪魔的罪名,所以他們都受到了牽連。
從一家宅邸的大門內,一個頗有幾分風韻的少婦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滿臉是淚的從門內搶了出來。她伸長雙臂,渾身戰栗著想要去抓住一個被殺孩童的小手,但是一名律府法尉狠狠一腳踢在了她后腦勺,將她一腳揣得暈了過去。
一名太守府所屬,專門負責販賣官奴的人牙子湊了上去,一張猙獰的老臉笑得好似一朵兒花一樣燦爛。
生得丑陋的老婦人牙子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伸手在昏迷不醒的少婦身上抓摸了一陣,判斷了一下她的身材和健康程度,又仔細的盯著她的面孔望了一陣子。
“七成五分的姿色,算是中上品;身材保養極佳,還能生下健康的娃娃。”
“嘿,皮膚水靈靈的,看不出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出身九品世家,可惜出身差了點,只不過,畢竟是世家女,雖然是二手貨,怎么也值得十兩黃金。”
一旁幾個太守府派出的差役手持厚厚的典薄,飛快的記錄下了昏迷的少婦相應的資料,以及老婦人牙子對她的描述。一條繩索將她一綁,脖子上掛上了一塊標明了罪名、出身和價碼的牌子,就好像一件貨物般,被丟上了一輛全封閉的馬車。
宅邸門口,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失魂落魄般站在那里,畏畏縮縮的看著馬車附近的幾個身穿勁裝,腰懸長刀的法役。男子嘴唇微微蠕動,陰雪歌聽清了他的喃喃自語。
“青娘,青娘,不要怪我。”
“誰讓你家人蠢得勾結邪魔?我們小家小戶,怎敢作出那樣的事情?”
“為夫,為夫,為夫為了這個家,也只能狠心了。”
男子哭喪著臉,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丟上馬車運走。他耷拉著面孔,望了一眼被丟在運尸車上的兩個兒子的尸體,然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
陰雪歌看著那男子,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然后看向了遠處的另外一處宅邸。
那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正對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婦一通暴打。
“我就知道你這個禍水,是來禍害我們家的。”
“婚配三年,一個屁都沒生出來,早就該休了你。”
“現在你家的那群長輩,作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活該打死你!”
一邊毆打咒罵那少女,這男子一邊諂媚的向站在一旁的幾個法役笑著。
“幾位大人,趕緊把這敗家婆娘帶走!小民早就想要換一個老婆了!”
“他們赫伯家活該滅門,小民娶了他們家的女人,一點好處沒得到不提,還不許小民納妾,真是無法無天。”
“他們赫伯家,我早就知道,他們遲早有這么一天!”
被打倒在地的女子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趙三郎,你沒良心。”
“當年是誰跪在我爹面前苦苦哀求,好容易才娶我過門?”
“我赫伯家哪里委屈了你?我嫁給你的時候,帶來的陪嫁,可是為你家增添了千畝良田!”
趙三郎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狠狠的飛起一腳,將那女子一腳踹得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