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心神一震,他從南天星離開后,走在山海界,從來沒有忘記過當年丑門臺給予的造化之恩,也從來不曾忘記虎牢星之約。
他要把丑門臺的傳承,送回虎牢星,可卻怎么也沒想到,丑門臺所謂的傳承,根本就是虛假,這一切都是騙局。
孟浩沉默,他可以允許這是騙局,可卻不能接受這陣法的存在,對山海界造成哪怕一絲的影響,這是他的責任,是他的擔當,第一天降臨后,山海界的悲慘,孟浩歷歷在目,他的心,已然在這戰爭中,完成了蛻變。
他,已長大。
所以,他在察覺到這陣法后,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誓言沒有完成后落下的因果,而是立刻要去毀了此陣。
但……同樣的,丑門臺的聲音內,說出的話語,對孟浩而言,震動極大,他心神此刻強烈的轟鳴,雙眼露出奇異之芒。
“我丑門臺已魂立誓,若所言有絲毫虛假,讓我丑門臺從此……生生死死,見不到我的主人!”丑門臺的聲音,瘋狂更多,果斷的傳出時,透出強烈的真誠,更有潛在的更為強烈的哀求。
甚至在其誓言說出的一瞬,孟浩感受到了誓言于冥冥中的波動之力,還有在這山峰,這陣法內,多出了濃濃的因果。
這一切,可以說明,對方所言,是真實的。
孟浩沉默,他不是冷酷無情之人,對于曾經給予自己造化的丑門臺,若有選擇,他不愿毀去對方的希望,且以魂起誓,。
“你如何能做到?”孟浩開口。
“你不用去理會我如何去做,你只需要指定一個與你交戰的七源至尊,其他的,我會去施展!”丑門臺的聲音,帶著一股豁出去之意。顯然,這種近乎于逆天的做法,對他來說,要付出的代價。難以形容會有多大。
“任何時間,只要我還在,你只要催發此印……都可以!”一枚散發幽光的符文,瞬間從山內穿透而出,飄落在了孟浩的面前。
這符文扭曲。其內波動不斷,看不清晰,存在了眾多的變化,孟浩望著面前這符文,目中露出果斷,大袖一甩,將這符文收走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座山,轉身邁步,遠離此地。
他已看出。這虎牢星之所以依舊于第七山海存在,或者說,之所以沒有毀滅,這一切于宇文堅等人有一定的關系,可更多的……是這座山內的陣法,是丑門臺留下的力量,在保護這顆虎牢星。
保護虎牢星,哪怕如今大地碎裂很多,可依舊不曾崩潰,而這。實際上,也是在保護這座山,這座陣法。
“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可以讓其仆從。能有如此執著,要將其復活……”孟浩邁步間,走向遠處。
直至他遠去,這座山內,陣法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是丑門臺,他的身影似乎在消散,他怔怔的看著陣法,身體微微顫抖,目中帶著期望,更有回憶。
“你為了別人,閉上了眼……當我歸來時,我找不到你……”丑門臺的聲音內,帶著悲傷,喃喃中,他默默的坐在陣法內。
“歸來吧……我的主人……”
隨著孟浩的走遠,皮凍不知何時,從儲物袋飛出,趴在了孟浩的肩膀上,回頭去看那座山,鸚鵡也飛出,落在孟浩另一邊的肩膀上,一樣回頭。
這兩個活寶,難得的安靜。
“或許,在那位存在的眼里,這丑門臺,早已不是仆從,孟浩,你說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掛了,我會不會也如這丑門臺一樣,去想辦法,把你復活?唉,這是一個要好好思索的問題……五哥,你說呢?”皮凍輕嘆一聲,緩緩開口。
孟浩腳步一頓,這明明是一句很讓人感慨的話語,可在皮凍嘴里說出,孟浩總覺得怪異。
“五爺我想的不是這個,而是……如果五爺有一天掛了,孟浩你……會有多少傷心?是否也會來復活我。”鸚鵡認真的看向孟浩。
“會!”孟浩輕聲開口,鸚鵡與皮凍,伴隨他很久,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不是什么仆從關系了。
“五爺是不死不滅,所以你沒有這個機會,哈哈。”鸚鵡哈哈一笑,很是得意,可笑著笑著,它的目中卻有一抹悲哀與不舍,轉瞬即逝,又變成了一副沒心沒肺。
孟浩沉默,他心底始終有一個結……這個結,他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去思索,因為他不知自己該怎么選擇。
他隱隱已知曉了因果,知道山海界的戰爭,原因就在……銅鏡上!
交出銅鏡,或許……會讓這場戰爭結束?
這正是孟浩不敢思索的原因,一邊是整個山海界,有他的親人,朋友,師尊,乃至眾生……而另一邊,則是從他進入靠山宗后,就始終陪伴他的銅鏡,讓他一步步從一個書生,走到了今天的巔峰。
對于鸚鵡,孟浩平日里看似隨意,可實際上心底對于鸚鵡,存在了很深的情感,割舍不斷。
“是對不起它,還是對不起山海界……”
“或許,我能選擇的,只能是……對不起自己。”孟浩心底輕嘆,這是他不愿面對的問題,可他明白,早晚有一天,他需要去面對,且當面對的那一刻,他不知會有多少殘酷的事實,在等待著自己。
“只有自己變得更強!”孟浩雙眼露出強烈的光,他深吸口氣,克制自己不再去思索這個讓他的心在刺痛的問題,化作一道長虹,直奔遠處。
他的肩膀上,皮凍沉默,鸚鵡看似沒心沒肺,可卻罕見的,默默的化作了一道雜光,進入到了儲物袋內的銅鏡中。
孟浩也沉默,心中帶著輕嘆,帶著對命運的不可捉摸,這一刻的他,對于家人的擔憂,對于許清的思念,彌漫心神之中。
遠遠離去,找到了等待孟浩歸來的宇文堅,沒有多余的話語,孟浩在看到宇文堅后,只有一句話。
“帶我去……你所說的,葬神谷!”
宇文堅盤膝中,雙眼露出精芒,他深吸口氣,點了點頭,起身時,化作長虹,在孟浩大袖一甩下,二人直奔星空。
速度之快,剎那破空,孟浩的速度遠非宇文堅可以比擬,不過在孟浩的加持下,按照宇文堅所說的區域,孟浩帶著宇文堅一起挪移。
“要變的更強,才可以在那不可捉摸的命運中,殺出一條自己的道!”孟浩的身上,多了蕭殺之意,所有的曾經的青澀,已然被抹去,剩余下來的,只有在親眼目睹了山海界的凄慘后,越發沉淀的悲傷與刺痛。
第七山海,近乎異族的世界,這里的異族極多,籠罩星空,隨著那一個個漆黑的方塊在這星空擴散,一股越來越強烈的威壓,彌漫八方。
孟浩與宇文堅出現時,在這第七山海的東南方向,此地一片安靜,可遙望遠方,這片區域中那些龐大的黑色方塊,足有數百之多,在這星空中漂浮,有絲絲閃電,游走在這些方塊之間,隱隱還可以看到眾多異族的身影,在這些方塊內外穿梭。
似乎在布置什么陣法……
“葬神谷,就在前方,那是一處空間裂縫,也是一處遠古的戰場碎片之地,那里存在了無窮無盡的神念,這些神念可殺人于無形之中……”
“而這葬神谷,也是我第七山海,最危險的區域之一,當年我曾闖入過一次,只走出了一小段距離,起源巧合獲得了一滴不純的雜亂的神血,可就算是這樣,也使得我肉身突飛猛進!”
“第一天降臨后,這里的異族,最先占據的,就是這里!”宇文堅在孟浩的神識籠罩下,與孟浩雖然站在星空中,可除非是六源道尊巔峰或者是七源至尊,否則其他人在沒有準備下,很難察覺孟浩與宇文堅的存在。
“我懷疑,這些異族應有不少已進入了那葬神谷內,他們的目的,或許也是神血……”宇文堅看向孟浩。
孟浩神色平靜,望著前方,他可以感受到那一處處黑色的方可中,都有強者的波動,可看出了這組成的陣法,蘊含了驚人之力。
且在那葬神谷所在的區域,異族數量極多,盡管沒有六源存在,可五源異族,孟浩的神識覆蓋下,已看到了四位。
這還不包括進入葬神谷內的異族,畢竟葬神谷內的世界,孟浩在外,看不到。
“宇文兄,此地兇險莫測,還請在這里等我……”孟浩看向宇文堅。
宇文堅遲疑了一下,眼中露出果斷,搖了搖頭。
“這場戰爭,三十三天連凡人都不放過,可以看出,他們的目的,是滅族……滅我山海界所有生命血脈。
而覆巢之下,又豈有完卵!”宇文堅握緊了拳頭。
“我想變強,想修為突破,我有一煉體之法,以自身生機為代價,需要更多的神血,換來百年的肉身入道!
我宇文堅,是序列,哪怕入道后只能存活百年,也要有身為序列的擔當!”宇文堅目露精芒,瞳孔內燃燒瘋狂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