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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香這一夜也沒有睡好,隔壁的葉大福耐心地告誡和叮囑趙氏,分家的事情萬不可再提,他作為長子,作為家里的頂梁柱,有責任替父母分憂,也有責任把弟弟妹妹養大,讓他們娶親成家。
“爹娘說了,等小妹出閣了,這個家一定分。你暫且再忍耐幾年,以后,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趙氏嘟嘟囔囔的,麥香也沒有聽清,她想的是,九鳳出嫁時,她也該出嫁了,她可沒有耐心陪著這一大家子耗下去。
本來,她還想著,如果這家能分了,她就留下來。分家了,有她在一旁協助,有葉大福的手藝,她相信這個家日子應該會很快起來的,她也就沒有必要出去流浪或漂泊。
以她一個十歲小姑娘的身體,出去她能做什么?就算她能掙下一份家業,可是她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她能守住這份家業?要知道這是一個封建社會,對女人有很多苛刻的禁錮,她對這些規矩并不是很了解,誰知道會不會弄出什么亂子來?
可是不分家,讓她留在這個家,常年吃不飽穿不暖的,這樣的生活她也無法接受。
麥香在走與不走的搖擺中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次日醒來,葉大福已經帶著二福、三福進山了,這天不當麥香家做飯,麥香便想去隔壁看看,她一直惦著想弄明白,隔壁住的是不是曹雪芹。
“麥香,你二叔一早跟你爹和三叔去山上了,你幫二嬸把那小地瓜根剁了煮爛了,幫二嬸喂一下豬吧?二嬸真的忙不過來。”錢氏見麥香一人在院子里張望,便試探地問道,想看看麥香是不是真的長心眼了。
以前,她也常使喚麥香干活,只要趙氏不干涉,麥香都會替她搭把手,因為麥香一直是個勤快的孩子。可是自從麥香病好后,錢氏發現,麥香做自己家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積極了,每次做什么都是拉著麥黃一起。
“二嬸,咱們家也不著急吃飯,你先喂豬后做飯也是一樣的。我娘讓我去一趟隔壁,隔壁的夫子救過我的命,他家嬸子身子重,跟前沒有個人,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搭把手的。”
這個借口是麥香一早跟趙氏商量好的,麥香用的另一借口是去曹家學針線活,說夫子他媳婦的針線比自家嬤嬤好多了,麥香去了既可以幫曹家做點輕便的家務活也可以學點針線,還可以全了麥香對夫子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也算一舉三得吧。
麥香想著自己一時半會肯定走不了,不管對方是不是曹雪芹,她想跟對方走近些,找個機會讓夫子的妻子教自己學學認字,不然的話,她沒有理由說自己會識字。不識字不看書的話,做事情肯定會束手束腳的。
“哼,正經家里的事情不幫忙,反倒有那閑心去幫一個外人?”錢氏不高興地甩了甩手里的木勺。
“二嬸,人家怎么是外人呢?人家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麥香說完,也不看錢氏的臉色,出了院子。
麥香之所以這么早過來,是怕曹家娘子做飯不方便,她已經從自己家院子里看見隔壁的炊煙升起來了。
麥香走進隔壁的院子,只見院子里仍舊停著一輛馬車。正猶疑自己該不該進去時,門簾掀開了,有人送客出來。
“先生請留步,我家主子說了,等他忙過了這段時間,肯定會來看望先生的。”
“好,回去替我道一聲謝。”
客人上了馬車,男主人才看到麥香。
“大丫來了?”
“嬸子在家嗎?我娘讓我來看看,能不能幫嬸子搭把手,做點家務活。”麥香一邊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邊打量下對方。
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麥香的第一印象是頭比較大,膚色偏黑,人偏胖,個子也不低,從衣服上看,確實有些潦倒,但是看著對方的眼睛,仍很溫和明亮,并沒有那種潦倒后的頹喪。
“你嬸子在家呢,你去看看她吧,家務活倒不用你幫忙了,朋友家送來一個嬤嬤,是準備來照顧她月子的。”
麥香跟著他掀了門簾進屋,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在灶臺忙著。
曹妻聽到動靜,掀開門簾,見到麥香,笑著說:“大丫來了,還沒吃飯吧?來,進屋嘗嘗,這是別人剛捎來的點心。”
“嬸子不用了,我娘打發我來看能不能幫你做點什么,既然用不上了,我就不打擾你了。”麥香知道對方家條件也不好,哪里肯吃人家的東西?
“這孩子,跟嬸子還客氣上了。”曹妻拉住了麥香。
夫子順勢把麥香推了進去,說:“你們聊,我在隔壁房間,有事叫我。”
麥香見屋里的炕桌上放著一盤點心,曹妻拿起一塊遞給麥香,麥香只得接了。
麥香一邊吃,一邊移到了炕頭,因為她發現,今天這本手抄本就在炕頭的枕邊。麥香就勢拿起手抄本,裝著驚奇地問:“嬸子也會看書識字?”
問話的瞬間,麥香掃了一眼抄本上的字,果然看到了“黛玉、寶玉”幾個熟悉的字眼,麥香激動了,手有些微微顫抖。
麥香不是真正的紅學迷,她是真正的張愛玲迷,張愛玲的書她都買全了,也都看全了,張愛玲寫過一本《紅樓夢魘》的紅學評論,里面有張愛玲著名的三大恨事,“一恨鰣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未完。”
麥香因為看了《紅樓夢魘》,又重新去翻讀過《紅樓夢》,也看過所謂的脂評本,說實在的,很多東西如果不是看評論,她是看不出來里面暗含的雙關意義,她自認沒有張氏的天才,只是大俗人一個。
記得張愛玲好像說過,真恨不得坐時光穿梭機,回到清朝,看看曹雪芹寫的《石頭記》,沒想張愛玲沒有來成,她葉萌倒是來了,而且和曹雪芹做了鄰居。
麥香想到這傻樂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運氣了,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真疼,不是做夢。
麥香回憶了一下她腦海里的知識,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面前的這位應該是曹雪芹的第二位夫人,柳蕙蘭。
對方見麥香盯著自己發呆,笑了笑,說:“我不過些微認得幾個字,做針線活累了,瞎翻翻。”
“那這是先生著的書嗎?”麥香繼續裝天真,想進一步確認。
“嗯,瞎寫的。你快扔下吧,多吃兩塊點心吧。”對方拿麥香當一個真正的小孩看待。
“嬸子,我能不能問問你的閨名?”
“為什么?”
“我覺得我的名字不好聽,村子里都是大丫二丫的,出來也不知是喊誰,麥香這名字也不好聽,我娘說鄉下女子的名字都一樣,我知道嬸子不是鄉下人,我想知道嬸子叫什么,好聽不好聽?”
“我覺得麥香不錯啊,不難聽。我的名字也一般,叫蕙蘭。”
“柳蕙蘭?真的是你?”麥香一激動拉住了對方的手。
“你以前認識我?”柳蕙蘭在腦子里搜索麥香的記憶,搖搖頭。而且,她好像并沒有說自己姓什么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真的很好聽。聽了你的名字,我特別想叫你一聲姐姐。”
“姐姐?”柳蕙蘭摸了摸麥香的頭,笑了笑,“很久沒有聽到人喊我姐姐了。”
“姐姐要是喜歡我就多叫幾聲,姐姐也別叫我大丫,叫我麥香吧。”麥香笑著提了一個要求。
麥香也知道自己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叫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姐姐”太突兀了些,又忙說道:“姐姐放心,我就這會喊幾聲,出去后絕對不會亂喊的。”
“來,你既叫我一聲姐姐,我教你梳頭吧,你看你的頭發,松松垮垮的。”柳蕙蘭拿了把木梳,開始替麥香梳頭。
麥香哪里會梳這種古代包包頭?她只是胡亂卷一下,好在趙氏這人也不細致,經常是蓬頭垢面的,所以別人也就不當一回事。
麥香見柳蕙蘭替自己梳頭,想了想,問道:“姐姐,我能不能天天過來陪你待一會,現在還沒有春耕,也不用打草,我想跟姐姐學認認字,也想姐姐教我繡手帕,我要學著掙錢。”
“掙錢?你這么小的孩子能掙什么錢?”
“我會賣東西。我娘要生弟弟了,嬤嬤說我生病都沒有錢治,全靠先生幫忙,所以,我要開始學掙錢,我不能讓家里人生病再沒有錢醫治。”麥香的話,讓柳蕙蘭大受感動。
她是經歷過許多磨難的人,怎么會不知道窮人的悲哀?這些年她跟著曹雪芹顛沛流離,求告無門,受盡了別人的白眼,最后不得已才隱居在這小山村里。
沒想到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懂得要未雨綢繆,要掙錢養家,她馬上就是一位母親了,她的孩子怎么辦?也這么饑一頓飽一頓下去?
“好,麥香來吧,嬸子好好教你繡花,等嬸子坐完月子,嬸子也要好好繡點東西拿去賣。”柳蕙蘭摟著麥香說。
“好,以后我每天上午吃過飯便來找嬸子,今天我先回去了。”麥香見外面的嬤嬤探了幾次頭,大概是早飯好了。
“今天就在這吃吧。”柳蕙蘭覺得麥香不像一個十歲的孩子,可是她能感覺出來,麥香對她很有好感。
“不了,我娘還等著我呢。”麥香擺擺手,忙出來了。看書堂看書堂最新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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