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愕然抬頭,看到那名戰將手中多了一把短/槍,碩大的槍口正對準自己!充能幾乎在瞬間完成,短/槍轟鳴,千夜只覺胸口如被大錘擊中,整個人倒飛出去,摔在地上。
另外兩人十分意外,他們都沒想到這戰將居然一直留了力,還能夠轟出如此威力十足的一槍。
“為什么?”瘦子忍不住問。
戰將哼了一聲,將短/槍插回后腰,說:“這小子應該也殺了不少黑暗種族,身上的好東西一定很多,只要干掉他,我們這次出來就值了。”
瘦子和女人立刻就明白過來,帝功封賞那是什么概念,要不是巨額獎勵刺激,他們這隊人又怎會聚集在一起,到這個鬼地方來拼命?
女人立刻跳了起來,說:“我去搜!”
戰將皺眉道:“記得補兩刀,他可能還沒死透。”
女人揚了揚手里的刀,說:“沒問題。”她快步走近千夜,手中刀鋒閃著幽幽寒光,直接對著千夜咽喉插去,下手極為狠辣。
然而千夜的身體忽然貼地滑退數米,她這一刀就刺了個空,撲地一聲斜插在地。
千夜腰背一挺,身體已自地面彈起,隨即東岳在手,一記寂滅斬揮出。
女人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就覺得腰間一涼。而身后傳來震耳欲聾的吼聲,正是那戰將的聲音,聽上去驚怒交加。
女人愕然回頭,看到戰將的護體原力光芒正劇烈波動,已處于崩潰消散邊緣,而在他腹部,赫然出現一道巨大切口,鮮血正不斷涌出。
千夜如風般從女人身邊掠過,沖向戰將。此刻他手中已經換成血腥曼陀羅,每奔出一步就扣響一次扳機。
槍聲轟鳴如雷,兩槍就轟碎了那戰將的護體原力,接下來血花不斷在他臉上、胸口綻放,等千夜站到他面前時,戰將上半身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戰將搖搖晃晃地舉起胳膊,不知道是要抵擋還是攻擊。千夜一把抓住他的拳頭,落手處立時響起骨骼碎裂聲。戰將的抵抗被粗暴粉碎,千夜隨即將發燙的槍口直接插進他嘴里,然后扣下扳機!
轟的一聲,戰將后腦飆出一道血雨,終于仰天倒了下去。千夜拔出血腥曼陀羅,冰冷的目光轉向一旁的瘦子。
女人還站在原地發愣,變故突起,她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連綿不絕的槍聲就完全平息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位置恰好在千夜身后,對方此刻的站姿把整個后背都毫不設防地露給了她。這是對她的輕蔑,但,也許是機會?
她剛這樣想,就下意識地握緊了刀,只要一個撲擊,或許就能從眼前的險境中脫困,這個念頭充滿了誘惑。
然而剛一用力,女人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腰部不知何時出現一條血線,上下半身正在緩緩錯開。她這時驀然明白過來,千夜凌空揮出的一劍先是腰斬了自己,然后才落在那戰將身上。
瘦子臉色慘白,目光落在千夜胸口處。那里一片焦黑,外面的武士服早被轟爛,露出下面的胸甲。胸甲正面呈放射狀凹陷,可見戰將全力一槍的威力,但那甲片雖然扭曲變形,卻沒有絲毫破裂,顯見不是凡物。
瘦子嘴唇動了動,最終放下雙手,苦笑道:“你救了我們,我們卻恩將仇報,此刻死在你手上也是應該的。動手吧!”
千夜向瘦子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碰過武器,所以這次就放過你。把所有東西放下,就走吧。”
瘦子呆愣了一下后,立刻把背包和身上東西都甩下,迅速向千夜先前給他們指路的方向跑去。
“等一下。”千夜叫住他。
瘦子大驚回頭,以為千夜改了主意,不料看到一把原力槍和一把戰刀迎面拋來,當即下意識地接住。
“拿著防身,沒它們你可走不回帝國。”千夜說。
瘦子大為意外,接過武器,向千夜深深看了一眼,說:“我叫高從原,期待以后再見!”說罷,就轉身進了森林,消失不見。
千夜并沒把此事放在心上,他檢視了一下戰利品,卻意外地看到一對子爵級別的吸血獠牙以及一顆同為子爵級別的狼人心臟,其它五級以上的軍功憑證也有數十個之多。
原來這隊冒險者一路過來已經擊殺了兩名子爵,而且看戰利品數量,肯定敲掉了一塊子爵領,難怪他們如此信心滿滿,連偵察都沒做就殺奔黑巢。只是沒想到黑巢已經變成一個黑暗戰士的中轉站和集結地,結果一頭撞進了馬蜂窩。
這隊冒險者此前的軍功戰利品應該都是統一由帶隊的戰將保管,現在全都便宜了千夜。
收好戰利品,千夜仔細清除掉自己留下的痕跡,又掉頭進了森林。森林和山地是黑暗種族的主場,也是他的主場。
趙閥“計都紫園”演武場中,激蕩如潮的原力波動緩緩平息。
趙君度伸出手,懸浮在空中的一朵朵紫火次第下降,沒入掌心。他沒有回頭,只問:“二哥找我?”
趙君弘在演武場入口已經站了一會兒,他接過隨從手中捧著的托盤,示意那人出去,自己走到趙君度身邊,把溫熱的濕巾遞過去,“你打算直接過去找他?”
趙閥最后一支投入血戰的戰隊將在今天中午出發,可趙君度私人座駕的目的地卻不是帝部在永夜的指揮所,而是地處偏遠的三河郡黑流城。
趙君弘看著趙君度擦拭汗水,換上外袍。他的動作舒緩優雅,與平日仿佛沒什么差別,可趙君弘卻知道,自己這個四弟心中,因趙雨櫻回趙閥帶來消息所點燃的怒火根本沒有平息過。
“我去把他帶出來,趙閥還沒有淪落到如此地步,需要他去拼命換軍功。”趙君度轉過頭看到趙君弘的神色,沉默了一下,終于道:“他拿著雨櫻的牌子,只要去兌換軍功就會被有心人綴上行蹤。”
趙閥本就引人注目,而有心人實在太多了,可能是南宮世家,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世家,甚至可能是趙家人。在大戰場上,連趙君度和趙雨櫻這樣的身份都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更何況千夜,甚至或許他根本不會“陣亡”,而只是戰后才被發現“失蹤”。
“四弟,你知道這次血戰不同以往。”
趙君度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二哥是要勸我顧全大局?”
“不是。”趙君弘輕嘆道,“四弟,你有沒有想過,你進入永夜后,引來的矚目會比千夜多得多。”
趙君度一怔,趙君弘繼續說:“你現在這個時候對千夜太過關注,于他并沒好處,只有更加危險。到時候千夜身邊不光有他自己的敵人,還會多出你的敵人。”
趙君度參加鐵幕血戰,必定引來趙閥對立家族的特別關注,而敢以趙君度為狩獵目標的人,可比想殺千夜的要強大得多。就像南宮嘯風,一開始根本懶得對千夜動手,直接去找了趙雨櫻下手。
趙君弘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從趙雨櫻口中可知,千夜根本不想見趙君度。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個在天玄春狩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倔強少年絕不會乖乖聽從安排。
趙君度默然許久,“我知道了。我只是……”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趙風雷那樣的家伙有什么資格輕辱他。”
趙風雷和趙雨櫻先后回到趙閥,在長輩們的壓制下,大鬧是沒有,小摩擦卻免不了,趙風雷那邊傳出來的話當然不會好聽。他們不敢明著說趙君度,可連同之前為了趙君度要收人進府的不平,所有污水全潑向了千夜。
“原本被忽略的人有崛起之勢時,必然會經歷打擊和壓制,那是因為人們真切地意識到了威脅。而當他一飛沖天,再無可掣肘,大部分人都會選擇俯首。”趙君弘靜靜注視著自己的四弟,道:“這是強者之路,沒有人能夠替代。”
永夜的鐵幕一如既往深沉如夜,千夜在森林中疾行,偶爾用真實視野掃視周圍,四下里的原力變化一覽無遺,這讓他幾乎不會被強者伏擊。
忽然千夜發現前方升起一道濃郁之極的黑暗原力,不由心中一動,知道一直等待的大魚終于來了。
他檢視一下安度亞空間中的裝備,把大師手制的‘子彈’取出,放入口袋,心里卻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以黑流城現在的資源和未來發展前景,已經可以建立自己的武器工坊,等這次血戰結束,定要去一趟西陸小鎮,無論如何也得把那位大師請到黑流城來。
‘子彈’這種殺器,在面對黑暗種族的戰場上,有多少都不夠用。
千夜收斂氣息,慢慢接近黑暗原力升起的地方。果然不出所料,這片森林已經變成戰場,原本棲息的野獸都被殺得干干凈凈,這也免去了他暴露行蹤之憂。
最后千夜選了處較高的地勢,做好偽裝后,才開始窺探下方的戰場。只見不遠處的草坡上,一大隊黑暗種族戰士正殺氣騰騰地沖過,其中有部分狼人和血族,主要還是蛛魔。十余頭體型龐大,兇猛猙獰的蛛魔橫行而去,大地都在微微震動。
隊伍正中央的一頭蛛魔格外醒目,蛛軀通體呈黑色,有絲絲銀色花紋。單論體型,甚至比蛛魔伯爵的原生形態還要大上一圈。
顯然這頭蛛魔不同于以劇毒和異能為主要戰斗手段的斯圖卡,可能更接近以近戰為主的勃拉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