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自與樂瑤告別之后,我一共與兩個女人發生過交流,一個是旁觀者身份的小筠,另一個是我感情生活里的當事人米彩,她們都不約而同的說起了我缺乏安全感。
我不必給予否認,而是花了些時間找到了緣由,假設我與米彩最終沒有將這段感情修成正果,那我帶著乏力的身軀,還會再愛上哪一個女人?
我的感情生活將會無情的退回到那一段曾經經歷過的最荒誕的歲月中,可是已經沒有一個叫樂瑤的女人陪伴著我,也不會再有一個叫米彩的女人拯救著我。
原來這一切的恐懼來自于我對感情的無能為力,在經歷了一個輪回之后,我的年紀卻不會退回到起點時,那時候我已經28歲,也許29,甚至更老,還將怎么站在這一生的距離里,去面對那沒有愛情再可以去期待的遺憾,而這一段段生離,在我看來遠比死別來的更痛苦死別至少伴隨著心的熄滅,而生離卻是一顆死不掉的心,在烈火的炙烤中,痛苦的翻來滾去。
我不會將自己悟來的缺乏安全感的原因告訴米彩,最后只是在手機上按出了“我愛你”三個字,便作為原因給她發了過去,然后自己又陷入到了一種低落中拉開窗簾,將眼光扔在了那被露水染的有些潮濕的馬路上
我在11月末那有些寒冷的陽光下,伏在辦公桌過完了一整天,而那些被我處理過的文件已經堆滿了桌角,這么忙碌的工作,源于文藝之路上的各個店鋪都將在靠近圣誕節時舉行密集的活動,這些活動的經費和內容都需要我去審批。
舒展了一下身體,我終于在臨下班前,給自己點上了今天的第一根煙,又放空了自己,仰靠在辦公椅上,看著窗外飄搖的枯葉和那匆匆忙忙的人群,那已經放空的心里又彌漫起了想著一個人的寂寞,可是身處異國他鄉的米彩,也許還在睡眠真希望自己可以駕著一艘船帆,闖進她的夢里。
想到此處,我終于笑了笑,掐滅掉手中的煙頭,拿起公文包向公司外走去,我想去“空城里”坐坐,也許運氣夠好的話,還能遇到CC,我一直認為她的歌聲,可以讓人忘記許多塵世里的煩惱。
這個傍晚我并沒有自己開車,破天荒的乘坐了公交,我覺得站在那擁擠搖晃的車廂里時,自己才是合群的。
在人群中等了許久,一輛公交車才搖搖晃晃的駛來,我將公文包頂在頭上,占據了有利位置后,很快便先于一群人擠進了車內,吁出一口氣后,才發現,原來自己混跡于市井的功力還在,心情不禁又好上了一分,便跟隨著車廂廣播哼唱著一首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曲。
這時,一個少婦抱著的孩子可能因為車廂內過于沉悶和擁擠,揪住少婦的頭發痛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張望著車窗外的世界,哭聲里充滿了想逃離的渴望。
少婦非常懼怕孩子的哭聲,便恐嚇道:“喵喵,你再哭,麻麻就把你給賣了做個乖孩子,別哭了…”
孩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恐嚇,根本沒放在心上,聲音反而哭的更大了,少婦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車廂里的乘客,為孩子那越來越大的哭聲感到抱歉。
我擠開了人群來到了她的身邊,不茍言笑的向她問道:“大姐,你這個孩子是怎么賣的?”
車廂內頓時鴉雀無聲,孩子的哭聲也好似踩了急剎車似的,戛然而止,眼淚汪汪的看著我許久,車廂內的人群發出了善意的笑聲,而我也隨著笑聲,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然后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著車窗外那一排排以一樣姿態亮起的街燈,在這座像碼頭一樣的城市里,尋找著是否有一艘為自己停靠著的船
來到“空城里”餐廳后,我習慣性的環視著四周,可是除了那群陌生的顧客,和一個陌生的駐唱歌手,我并沒有發現CC或是羅本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樂瑤更不必說,也許此時的她已經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了,只是我有些好奇,這個與我有過無數交集的女人,會在今生嫁給一個什么樣的男人。
點了一杯扎啤之后,我撥打了羅本的電話,我不想在這個空乏的有些寒冷的夜晚一個人喝悶酒。
一會兒之后羅本便來到了餐廳,即便他現在已經是音樂圈小有名氣的民謠歌手,但在我這個朋友需要找個酒友時,他還是會放下手中的事情在第一時間趕到,這便是多年以來積累的友情,這種友情讓我覺得自己在這座大的有些空乏的城市里,還有一個可以停靠的地方。
我幫羅本要了一杯扎啤,兩人便在空調吹起的暖風下喝了起來,放下杯子后,他向我問道:“大腕告訴你,她要去北京結婚的消息了嗎?”
我點了點頭,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這一口卻喝的有點大,以至于那冰涼感將我的腦門刺激的一陣陣疼痛。
羅本又說道:“唉,這他媽的又是一出苦情戲啊大腕昨天肯定哭的特慘吧?”
我不言語,依舊點了點頭,實際上昨晚的樂瑤,在那高樓之上不僅哭的很慘,甚至那藏在身體里的靈魂都破碎了,否則怎會如此沉重的抽了我和她自己一個耳光忽然,再次想起那個在人流手術里消失的孩子,我的心又是一陣揪痛,因為那是我的孩子。
羅本也不言語,點上一支紅梅煙,看著臺上那個唱著民謠的女歌手。
我終于向他問道:“樂瑤和你說了她的結婚對象是誰了嗎?”
“她的結婚對象?肯定特有錢,特帥,特有家庭背景啊…一般人,可真搭不上樂瑤…”
“是誰?”
“京城有名的公子哥,曹今非。”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聽說過這么一號人物。
羅本吸了一口煙又說道:“你沒聽過很正常,畢竟不是公眾人物,除非是圈子里的人,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的。”
我還想了解更多關于曹今非的信息,但最后還是沒有能夠問出口,畢竟人家和樂瑤是門當戶對的一對兒,我問的太多,倒顯得我帶著企圖似的。
一杯扎啤下了肚之后,我的電話在口袋里響了起來,以為是米彩起床后給我打來的電話,趕忙拿出,卻發現是周兆坤打來的,實際上我和他聯系的并不多,這突然來的電話,便與樂瑤出嫁的事情顯得巧合了起來也許,一直對樂瑤頗有好感的他,也已經得知了樂瑤的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