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可耐的倭國人在得到了許諾之后,頓時朝野歡欣鼓舞,旋即,永健親王便帶著船隊出發,船隊分批而行,先行的兩萬軍馬率先揚帆而去。
至于新任的江南總兵徐景明也已走馬上任,兩萬新軍其實并不多,不過朱高燧為了禮送他出京,倒也費了不少周章,不管怎么說,這個家伙終于可以滾了,這也是一件值得彈冠相慶的事。
而在這時,郝風樓亦是將軍權交給了何健,旋即自己帶著一隊護衛返回諒山。
這仗暫時是沒法兒打了,既然一時之間難分勝負,那么索性好生休養一段時間,一方面是要消化掉兩廣和云南,另一方面也需要重新調整部署,這些都需要時間。
眼下各路大軍都是人困馬乏,又有許多新兵還未適應,方方面面都需要重新謀劃,所以郝風樓決心回諒山去一趟。
這位天策將軍還未抵達諒山,整個消息就已傳遍了交趾,頓時之間,整個諒山喜氣洋洋,其實朝廷在‘造神’,諒山又何嘗不是如此?一次次的大捷,雖然足夠振奮人心,可是對于諒山的那些統治者們來說,這顯然還不夠,想要將這氣氛推到最高,就必須得有一個明星般的人物。制造一個又一個新聞的熱點,如若這報紙之中。只是單純地出現某某部拿下某某府,或者直接說擊潰明軍某部。這種新聞,若只是一次兩次,倒是能振奮人心,可是久而久之,反而就容易使人遺忘了。
可假若新聞中不斷的提到,天策將軍率部襲某地,擊潰某部,這不但能便于大家的記憶,反而會形成偶像的效應。引來更多人的遐想和猜測。
關于這等輿論的導向問題,各家報紙可是都曾有過豐富經驗,同樣一期的報紙,上頭若有天策將軍的大名,銷量往往會高上許多,在一個人們總是相信神話的時代,適當的造就一個個神話,在原有事實的基礎上進行某種加工潤色,不但能達到郝家的政治意圖。同時能讓商賈有利可圖,能讓平民百姓多幾分歡樂,真可謂是皆大歡喜。
因而當各大報紙將天策將軍回諒山的消息報出來,這一時之間。郝風樓又成了諒山的大熱門。
有商賈見狀,索性生產諸多諒山軍的軍旗拿出來兜售,頃刻間。大街小巷都是諒山軍的軍旗飄蕩,這諒山軍的軍旗繪制的乃是一只雄鷹。雄鷹爪下則是一個偌大的圓球。
圓球所代表的乃是五湖四海,此時由于航海的流行。地球圓心說已經找到了依據,諒山之人深信,地球乃是圓的,至少陳學,已經許多大儒已經提出了這個觀點,因而時下人們也傾向于這個說法。
郝風樓回到闊別已久的地方,心里頓時感慨萬千,見那滿大街的旌旗招展,亦是感覺到再親切不過,他來之前并沒有命人通報,所以也無人迎接,一路上只穿著一身軍服,帶著十幾個護衛在街上閑逛。
他們這一身打扮其實并不起眼,因為自戰爭開始之后,這整個諒山已成為了一個大軍營,既有動員的新兵,也有許多從前線休假回來探親和治傷的老兵,街上十個人,便可看到一個穿著軍服,郝風樓這些人自然并不起眼。
倒是沿途上,也有人依稀是認得這位天策將軍的官兵,不過他們不敢確認,也不敢貿然相認。
郝風樓眼中的諒山,此時更加繁榮了不少,說來也是奇怪,戰爭的開始,反而促進了整個諒山走向某種畸形的繁榮,如今工坊遍地,比從前更是繁華,不只是如此,更多的婦女以及半大的孩子也加入了生產,從前一直在閨閣里閉門不出的小姐們,如今也被報紙鼓動著,成群結隊的前去紡織軍服、救治傷患。
街道上,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每一個人,似乎在無形之中,都加快了節奏。
終于抵達了王府。這王府顯得比從前多了幾分莊重大氣,這里的禁衛已經加強了許多,或許是戰爭的緣故,許多護衛都是生面孔。
郝風樓帶著人直接進去,對方得知是郝風樓,立即入內通報。
過不多時,郝政便急匆匆的趕來了,同時來的還有幾個老相識,都是郝家最重要的幾個幕僚,估摸著方才,郝政正在與他們商議著軍國大事,此時聽了消息,他們也跟著來了。
“小子,你可算回來了。”
郝政看著兒子,淚花閃在眼中,他比從前蒼老了不少,鬢角多了許多華發,可是今日的情緒很激動,握住了郝風樓的肩,仔細端詳郝風樓。
瘦了,也壯實了不少,黑了一些,額上有塊傷疤。
自然,郝風樓絕不會告訴他,這塊傷疤是自己摘野果子時摔傷的。
“為何不提早告訴我。”
“不想麻煩父親大人。”
“你呀你,你在廣東吃了這么多苦,難道為父豈不是麻煩了你?一家人,為何要說兩家話,你的母親每日都在擔心你,一家人都在擔驚受怕,快,快進來,她若是知道你回來了,不知道有多高興。”
“父親大人比從前老多了。”
“哈哈……老么?”
“勤民和勤政兩個孩子可好?”
“他們?如今已開始開蒙了,請的是陳學大儒劉世琪,此人你是知道的,無論是學問還是品德,都是一等一的。”
“額……這么小就讀書……”
郝政吹頓時胡子瞪眼:“你當是你么?從前的時候,就因為你母親寵著你,才讓你后來……”
郝風樓哂笑,想起了一些往事:“我現在也頂好。”
“這倒是實在話,誰曉得你后來又懂事了呢?”郝政不由感懷萬千,很久以前的郝風樓和現在的郝風樓,確實像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