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完了,云崢也就搞清楚了小蟲為什么會變成畫眉,畫眉是一種鳥,把小蟲吃掉了……
老廖去官上報告說云家的一個婢女得急病死了,家里少人用,又買了一個叫做畫眉的)
不知道老廖是用什么口氣說的,估計比較囂張,因為小蟲立刻就從懷里掏出自己的戶籍給云崢看,云崢掃了一眼,發現小蟲變成了東京汴梁人,是一個孤女。能在半天時間里把換身份的事情辦妥,老廖很有能力。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直到有一天有兩只燕子開始在木屋的房檐下筑巢的時候云崢和狄青才驚覺——春天已經來臨了。
春天到來之后家里的活動很多,比如陸輕盈要和葛秋煙兩個人去相國寺對面的尼姑廟里去拜送子娘娘,順便添些香油錢,如果可能的話,云家也需要在那里專門供奉一座佛像,好保佑云家子孫綿長。
云二不知道把臘肉帶到那里去了,聽說他們一群人正在沿著黃河往上游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云崢這個當家主的問一聲,就會被人家以機密為由給拒絕了。
這是非常明顯的報復,雖然以前云二和蘇軾想打聽一下軍略的時候,云崢也是這么回答的,他們這樣的回答還是讓云崢很傷心,一個個的都長大了,這是最大的原罪。
春日里最過癮的事情莫過于縱情放馬,如今的東京城楊柳依依。算是一年中景致最好的時候。
“誰家春日里打獵?打獵都是在秋日,春天是萬物繁衍的季節,春榮,夏長,秋收,冬藏這是四時的規矩,即使最野蠻的西夏人也不會在春天打獵,春天就是一個賞景的好時候,夫君不要拿弓箭了,好好地陪著妾身去踏青。
早就聽說繁臺撩人。咱們家也該去看看才是。”
在吃早飯的時候。陸輕盈提出全家去踏春。
“你不是忙著在慈云庵供奉佛像嗎?怎么有功夫去繁臺?如果你是看我無所事事想要陪我,就大可不必,我沒事的,忙你的事情去吧。”
葛秋煙在一旁搭話道:“您最近心情不好。笑臉都少了。您不高興。家里就沒人能高興地起來,總歸要讓您開心起來才成啊!”
云崢捏一下葛秋煙日漸圓潤的俏臉,又在陸輕盈的鼻子上按一下。拿起馬鞭就出了家門,讓兩個大肚婆安慰自己,這個人丟不起啊,多大個事情啊,至于讓自己愁容滿面的嗎?直接去解決掉不就完了?
說起來都丟人,包拯查閱了吏部的檔案,最后得出一個恐怖的結果,在大宋祥符年間,全大宋的官員不過九千七百八十五員,到了現在,不過短短的四十年,大宋的官員就多達一萬七千三百多員,就這,還不算差遣京官和使臣以及守選人員。四十年間官員的數量增加了不止一倍,夯官的場面已經形成了,剛剛有了點起色的大宋財政,再一次遭受了重創。
有包拯在前面查閱官員數量,后面立刻就有龐籍查閱天下兵馬的數量,通過比較之后發現,開寶年間,大宋總兵力不過三十八萬人,其中禁軍不到二十萬,等到了慶歷八年的時候,大宋總兵力達到了一百二十五萬九千人,其中禁軍占到了八十五萬之多。
士兵這么多,大宋的邊防卻像一個破口袋,不管是遼國還是西夏,都能輕易地選一個地方突破,而云崢和狄青倆個人卻在發愁手頭沒有合適的軍隊可用。
富弼說天下財富養軍隊就占去了十之七八,他在秦鳳路的時候加強了軍隊的管轄,卻被御史一本就給參奏了下來,說他用心不明,被調離了秦鳳路去了秦州當知州,據狄青說,這是對富弼這個心高氣傲的家伙一次重擊!
多嘴的人基本上沒有什么紅下場,包拯被皇帝弄去齊州平亂!天知道一百多人的叛軍為什么要派一位二品大員去親自督陣,齊州禁軍馬達,張青造反,而這兩個人云崢聽都沒有聽說過,這種規模的叛亂,也好意思叫做叛亂?隨便派一個捕頭就能完成的事情卻派了一位鞏固重臣去處理。
“這可不算是小題大做,慶歷七年王則作亂的時候,剛開始不一樣是百十人?結果朝廷派了多少人去平亂的
都監麥允言,猛將王信,王凱,提轄郝質,不都被人家打得稀里嘩啦的?河北體量安撫使明鎬去了不也被人家打得找不到北?朝廷又是誘降,又是犒賞,結果什么作用都沒有,陛下為此驚憂的坐立不安,最后不得已派出了文彥博才打敗了王則,結果河北六個州府已經糜爛了,你說這次馬達,張青造反不派一位重臣去,派誰去啊?”
同樣是來送包拯遠行的魯清源嘆口氣給云崢講述了一個清楚。
“云侯,沒想到你會來送老夫出京,還以為經過上次之事后,你會對老夫心生芥蒂。看來是老夫枉做小人了。”包拯看到云崢騎著馬出現在長亭,很高興。
“包老頭,我只是不忍心你一個老倌兒要跑五六百里地去齊州平亂,你說實話,這次去你心里有沒有底啊?”
“陛下差遣,老臣唯有死而后已而已。”
“算了吧老倌兒,你去找陛下說說,齊州到東京不過七百里而已,聽說造反的地方距離東京不過五百里,快馬來去,不過兩日,我代替你去,也不要派遣大軍,我帶家將,家丁去,十天就足夠了。”
朝廷倒霉到了這種地步,云崢都不知道說什么好,河北那地方是自己準備的北進基地,要是再亂上一回就真的要耽誤很多事情,自己帶著家將去,雖然會落人口實,他卻想不到別的好辦法,至少比老包去河北動用邊軍強的多,放眼望去,敢做這種事的傻蛋就云崢一個。
包拯眼睛一亮,抓著云崢戰馬的轡頭道:“真的?打仗這種事你是行家,老夫去了一定是勞命傷財,你去確實再好不過了。”
云崢坐在馬上低下身子俯視著老包道:“我就沒想明白,我和狄帥都在東京,打仗這種事情為什么不找我們,卻偏偏要派你這么一個不會打仗的人去?百十人的盜匪,只要快速剿滅,什么事都不會有,非要眼看著那些人坐大你們才滿意,還是說滿朝公卿比較喜歡看咱大宋狼煙滾滾,尸橫遍野?”
這一句話不但將包拯問的面紅耳赤,連一邊過來送人的好多官員也被問的啞口無言。包拯想了一下拱手道:“或許是朝廷對云侯另有任用吧!老夫想的簡單了,云侯好意老夫心領了,這就別過。”
“別走得太快了,我已經向樞密院告了假,打算帶著家將,家丁去泰沂山狩獵,順便去曲阜孔家拜訪一下,如果有時間,我會順手將盤踞在鄒城的什么馬達,張青干掉,把人頭交給你領功,說實話,看你們一個個藏藏掖掖的模樣就讓我看不起。
什么事情只要做的正大光明,有什么好忌諱的,云家的家將和家丁厲害,我用不著瞞著誰,這是云家的驕傲,就是因為一個個都藏著小心眼才會讓人懷疑,我就不信,擺在臺面上的事情陛下會看不清楚?還枉做小人,都是自己作的。”
云崢說完這些話,調轉馬頭就帶著猴子和憨牛直奔自家的莊子,準備在那里召集一些家丁,去山東狩獵,當初還以為皇帝不派自己去是因為不信任,問過魯清源之后才知道竟然是什么狗屁的鎮國神器不可輕用這套狗屁的道理,還說什么用一次運道就會減弱一分……
云家的兩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兵煙塵滾滾的去山東狩獵的狩獵的時候,趙禎已經知道了云崢的動向,想了好一陣子才對陳琳道:“云崢這個人怎么就這么肆意妄為?誰家春天會去狩獵?”
陳琳笑道:“陛下,自然是去狩獵,只不過目標是馬達,張青而已。”
“他家的家將和家丁比國朝的軍卒還強悍些!”趙禎想了一下幽幽的道。
皇后在一邊道:“陛下,這是慣例,大將軍沒有親衛是不行的,這是從上古就傳下來的慣例,大將軍親衛在軍伍中的作用無可替代,最危難的時候親衛們是全軍最后的希望,不精銳都不成。”
趙禎點點頭道:“這一點朕知道,所以,云崢和狄青的親衛數目朕沒有限制,他們兩個人似乎也很自覺,沒有過份,但愿云卿這次狩獵成功。”
陳琳安慰皇帝道:“這是真正的殺雞用了牛刀,既然云侯去了,陛下不必擔心,曲阜孔門這一次應該放心了,自宋寶元年開始修建的孔府應該不會有麻煩了。”
趙禎自嘲道:“云卿對包拯說的話其實沒錯,百十來個盜匪就讓朝廷大驚失色實在是不該啊,國朝名將去剿匪徒,這是朕的悲哀。”
陳琳拱手道:“其實也用不到云侯出馬,老奴以為,周同,姜哲,郎坦這些將軍去就足夠了,老奴其實納悶的是云侯為何要去拜會衍圣公!
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想要宣揚教化,特意在開春封了孔家衍圣公,這是國朝的重要舉措,云侯此行定然如他所說,剿匪只是順路而為,最重要的目的恐怕就是拜會衍圣公。”
趙禎嘆口氣道:“等云崢回來朕會問他,朕不想隨便的猜測他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