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是千門的門主,千門在揚州城算是一枝獨秀。
平日里以坑蒙拐騙為生,他們在七秀的夾縫中求生,卻從來沒有受到過七秀的打壓。
七秀一向都不容許任何外來門派涉足七秀的領地,可是千門卻算是一個另類。
不過阿泰這個門主,最出眾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千術。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千門剛剛‘招收’了六個弟子,作為千門現任門主,同時也作為六個弟子的守業恩師,所以阿泰必須親身示范。
六個臉上白凈的小孩子,圍繞在阿泰的身邊。
千門最鼎盛的時候,曾經達到上百人,可是近年來,不少門人都選擇了退出千門。
如今所剩下的人數,不過十三人,其中阿泰和上任掌門,也就是阿泰的師父,是千門僅剩的兩個成年人,然后剩下的,全部都是小孩子。
作為掌門,阿泰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領導失責,阿泰的師父是個千門老手,曾經因為失手被廢了一臂,后來便退位讓給了阿泰。
對于阿泰的想法,他的師父一直都沉默納口,似乎知道他們退出的原因,只是沒有說出來,只是偶爾會安慰阿泰,告訴他那不是他的原因。
“師父,今天我們學什么?”阿泰身邊,一個五六歲的小子,帶著幾分天真的眼神看著阿泰。
這些小子都曾經流浪街頭,然后就被阿泰見了回來,當作徒弟帶在身邊。
“今天師父教你們的就是認人。我們千門便是以偷與騙立足于世。所以今天就要教你們。怎么找目標。”阿泰嚴肅的說道:“你們先看看這人來人往的街頭,哪個是我們今天的目標。”
“那個大娘,看起來行動遲緩,師父說過,我們偷東西的時候,不能找比我們手速快的人。”
“那個大娘不行,你們看那大娘看起來行動遲緩,可是下盤穩健。明顯是身懷絕技,這里又是七秀的大門口,指不定那個大娘就是七秀的某位老前輩,退隱在此安享晚年。”阿泰搖了搖頭,否決了那小子的答案。
“可是我看那大娘搖搖擺擺,看起來不像是身懷絕技的退隱高手啊。”
“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阿泰怒了,一個響栗賞給了那小子。
“那就那個瞎眼乞丐,我看他……”
“丐幫的人你也敢惹,活的不耐煩了。”
“師父,不是所有的乞丐都是丐幫的人。當初我們也是乞丐,我們就不是丐幫的人。”
“廢什么話。那瞎眼乞丐就是丐幫的人,你以為他是在乞討,實際上他是在收集情報。”阿泰謹慎的說道:“再找。”
“那那個青樓的女子怎么樣?她就沒什么來路了吧?”
“你知不知道,偷青樓女人的錢,手上會長膿瘡,你師公就是偷了青樓女子的錢袋子,然后手上漲了膿瘡,最后不得不砍掉的,你們想不想也長膿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哪個才能下手啊。”
“師父,我餓了……”
“早上不是剛吃過飯嗎?怎么這會兒便餓了?”
阿泰怒罵道,這群小鬼真他娘的難伺候,下次再不撿回來了,特別是這種小屁孩。
雖然心里這么想著,只是每次看到這種流落街頭的小鬼,阿泰又會想起自己師父當初撿回自己的場景。
“咦?那小子不錯。”
突然,阿泰的目光鎖定了一個在街頭晃蕩的年輕人。
阿泰的目光理解凝聚在那年輕人的身上,看那年輕人指頭上掛著錢袋子轉悠著,目光游離在街邊的店家或者攤位上,看起來很是漫不經心。
“師父,你看那人的身后,跟著兩個人,而且都拿著武器,肯定不好惹啊。”
“那人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富家公子,聽說七秀開紡盛事便來湊熱鬧,這種人我們偷他一次兩次,他也不在乎,就算想抓我們,那也得找的到我們,聽說過強龍不壓地頭蛇沒有,我們就是地頭蛇,管他是不是過江猛龍。”
阿泰抹了把嘴邊的唾沫星子,雙眼已經放著豪光。
“師父,你可得小心點,指不定他就是個高手。”
“高手?師父我也是高手,不過為師不喜歡用粗暴的方式賺錢,我們是千門,記住了,任何時候,我不能依仗著武功去弄錢。”
“師父,他過來了。”
阿泰整了整儀容,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走上前。
那年輕人顯然沒有意識到迎面走來的人會是一個偷兒,輕輕一磕一碰。
“怎么走路的,沒長眼睛啊。”阿泰破口大罵起來。
“額……”
“看什么看,閃一邊去,別擋住大爺的路。”阿泰根本就不給眼前這人開口的機會,臨走了還不忘冷哼一聲:“下次別讓大爺我看到你,小心你的狗腿!”
“師兄,這人實在無理,要不要教訓他?”唐鑫臉色有些不快。
這幾日他們可是夜以繼日,不眠不休的忙活了大幾天的時間。
今天難得白晨給他們放了一天的小假期,白晨說是帶他們出來消遣一下。
誰知道這街頭上就遇到這么個不講理的,明明就是對方撞了白晨,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立刻就為白晨報起不平,白晨在他們的心目中,那就如同師父一般,居然就被對方那么個三教九流的人這么嗆聲,他們如何能忍。
“一個小混混,和他計較什么,今天出來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師兄,你不是說帶我們出來消遣的嗎?”
“是啊,這叫做勞逸結合,找人順便消遣嘛。”
唐鑫還有王琛,再也不相信白晨的話了,果然,白晨的話是絕對不能信以為真的。
“師兄,能讓您親自出面尋找的,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吧?”
“是不是大人物我不知道,不過本事還是有一點的,在這揚州地頭上,可謂是絕無僅有的人物。”
唐鑫和王琛立刻深以為然,能夠被白晨如此推崇的人物,肯定不簡單。
“距離七月初七,不過三天的時間了,可以說,我們的成果是否能夠讓全天下人都記住,就看這位高人了。”
兩人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從白晨的口中說出來的話,讓眾人對那位名不見經傳的人物,越發的期待與敬畏。
“我們這么過去,兩手空空實在是太失禮了,你們幾個去弄點送禮的東西。”
“師兄,我們又不是你,動不動便拿丹藥送禮,這一時半刻,讓我們去哪里找禮物,何況,我們也實在想不出我們能送什么。”
在唐鑫和王琛的心中,能被白晨如此夸獎的人物,肯定是絕頂人物。
自己兩人若是送些普通的東西,那才叫失禮。
可是珍貴的東西,他們也送不起。
想了半天,他們也沒想出個主意來。
“隨便去街邊買點水果,送貴的東西,我還舍不得呢。”
王琛和唐鑫白了眼白晨,也不知道白晨這句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難道是變著法子埋汰自己兩人?
“等等……我的錢袋呢?”白晨突然大聲叫起來,那聲音可謂是慘絕人寰。
“糟了,剛才那人是個偷兒。”
“偷兒?好大的膽子,居然偷到小爺的頭上來了。”
丟臉,實在是太丟臉了,自己好歹也是名滿天下的人物,這要是傳出去,說花間小王子在揚州街頭被人偷了錢袋子,自己這臉往哪里擱。
“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那偷兒揪出來!”白晨咆哮怒吼著。
“師兄,錢財只是小事,我們還是先去找那位高人吧,回頭再去抓那偷兒。”
“什么是小事!這不是小事,這一定是神策軍的探子,想從我的身上摸一些情報,肯定是這樣!”
兩人再次翻了翻白眼,如果是神策軍的探子,怎么可能做出這種打草驚蛇的舉動。
何況剛才那人囂張的很,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探子該有的小心謹慎。
“師兄正事要緊……”
“是啊師兄,那偷兒偷走的不過是些許錢財,可是您現在肩上可是扛著七秀無數弟子的性命,還是不要意氣用事啊。”
“算了算了,我就暫且放他一馬。”白晨不情愿的說道,嘴里還在嘟囔著什么。
兩人這才松了口氣,雖然白晨的能力很強,不過很多時候,脾氣也壞的不得了。
甚至有些時候,他們都覺得白晨的脾氣,就跟小孩子一樣,經常鬧性子。
而且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和白晨頂嘴,哪怕是他們覺得白晨錯誤的決定,他們也要好言相勸。
除了邱紅葉之外,基本上每個人都會向白晨妥協。
“師兄,我們這是要出城了吧?”
“從七秀給我的情報上看,那個門派就住在城外。”
“也是,這些高人都喜歡隱居山林。”
“高人?什么高人啊,就是個騙子而已,一個騙子。”白晨白了眼兩人。
白晨不知道,他剛才的話已經讓兩人誤以為,他們要找的人是什么世外高人。
“騙子?就算只是騙子,一定有其獨到之處,不然的話師兄怎會如此興師動眾的來找他。”
“有沒有獨到之處,我是不知道,不過他對我來說,確實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