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白雄來說,死是一件多么向往而奢望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終于等來了這一刻。
千年的時光,一個本來早就應該死的,茍延殘喘的活了千年,只是他是以失去靈魂的方式活著。
這其中的痛苦,沒有人能夠明白。
邪穢之氣每日都在腐蝕著他的意識,每天都覺得,自己撐不過明日。
就是以這種方式,他活了千年。
世人追求長生,卻不知道長生是人最痛苦的事情。
白晨并未手下留情,給了白雄一個體面的死法。
魔尊等人臉色都不大好看,如果白晨能夠放過白雄,或許他們反而會松一口氣。
可是這對祖孫的彼此的殘忍,都讓他們頭皮發麻。
老祖宗對自己的子孫冷酷,孫子對自己的祖宗同樣狠辣。
“龍秦王朝留下的東西,一半在虛莽山,一半在里面。”白雄死的時候,交代了一些事情,同時也告知了白晨一些本不應該讓他知道的事情。
不過眾人還是長長的松了口氣,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危機。
如果不是白晨,眾人都不敢想象,他們的結果會是如何。
被無數的陰兵分尸?
又或者是淪為他們的一份子?
“原來你的真名叫白晨。”
“怎么樣,是不是很有內涵的名字?”白晨回頭看向蘭瑰兮。
蘭瑰兮很不淑女的撇撇嘴:“你可從來不是內涵的人。”
“白晨,后面怎么辦?我們遇到的第一個阻礙,就用了一天的時間。后面你真的有把握對付嗎?”這是檀煙云第一次對后面的路產生懷疑。
白晨的確表現的非常出色。這也說明了十方俱滅的危險。
百萬陰兵。這種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絕對的恐怖。
幾乎沒有人能夠破的了百萬陰兵,后面又會是多么恐怖的旅程?
每個人的心底都沒底氣,誰知道后面會遇到什么危險。
白晨又是否每次都能這樣化腐朽為神奇?
“是啊,僅僅只是第一關,就已經如此吃力了,特別是最后的鬼種,恐怕比這些陰兵恐怖千倍。白晨,我覺得你還是給我們指出一條明路,讓我們各奔東西的好,你即便想去對付鬼種,那也是你的事情,不要拖累我們。”魔尊顯然是不想再與白晨奉陪。
他實在沒勇氣繼續跟在白晨的身邊,因為每次他自以為已經足夠了解白晨了,白晨都會出人意料的讓他更加絕望。
面對這樣的對手,這樣的敵人,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盡早的準備。
曾經他覺得沒有人能夠攻破的萬窟魔山。如今卻不再那么的安全。
至少眼前這個小子,他真的可以辦到。
“進入十方俱滅不是我拿刀逼著你們進來的。你們要跟在我的身邊,也是你們自己的選擇,而進入十方俱滅,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么破掉十方俱滅,要么就是等死,如果你們覺得外面足夠安全,請便……”
白晨根本就不理會魔尊的抱怨,上了他的賊船,這樣就想退出,真的是太天真了。
出路是有,可是白晨憑什么給他們指出活路?
現成的打手不要,放他們就此離去,未免太便宜他們了吧?
若是他們能夠配合自己,在這之內,自己確保他們的安全,可是若是他們一心想走,白晨免不了就要讓他們吃點苦頭。
魔尊、李錚和黃泉老人相視一眼,都是滿臉的苦澀無奈。
如今他們根本就沒資本與白晨談條件,特別是在這里。
他們的修為已經開始受到壓制,而白晨卻像是完全不受影響一樣。
更何況,若是他們脫離了白晨的范圍,他們也不敢保證,自己是否能應付的了突發的危險。
絕世兇地絕非浪得虛名,百萬陰兵已經說明了這里的兇險,而百萬陰兵也只是這其中的一個危險而已。
“好了魔尊,既然早已做好的準備,現在后悔未免太遲了點吧。”
“是啊,老夫也覺得出爾反爾實在愧對你的身份。”
魔尊惱怒的看著這兩個老東西,幾乎就要指著他們的鼻子罵娘了。
這群見風使舵的叛徒,先前本是已經說好,不管發生什么事,至少這次他們要緊緊的抱在一起,不能再讓白晨牽著鼻子走了。
誰知道這兩個老東西,居然叛變的這么快,甚至連個招呼都不打。
“好了,諸位要留下,就跟著我繼續走,若是想離開,我也不會阻攔。”說著,白晨便直接向著溶洞的深處走去。
眾人無可奈何,白晨嘴上說的漂亮,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給他們選擇的余地。
跟著他一路走到黑,或者死!別無選擇。
檀煙云卻是不依不饒的追上白晨的腳步:“你真的有辦法對付鬼種嗎?”
很顯然,經歷了之前的這場大仗后,檀煙云的心里已經不再那么自信了。
“鬼種不是真正的無敵,這世上有太多克制他的東西。”
“你說有很多東西可以克制鬼種?不見得吧,若是鬼種真的會被克制,就不會多番為禍天下了。”
“天道倫常,有生必有滅,哪里來的真正的無敵,而鬼種受克制的東西,自然是先輩一次次在血的教訓中學會的,你以為以前的鬼種是怎么消滅的?難道一人一口口水就能消滅的了他嗎?”白晨對眾人的疑問嗤之以鼻。
“那你身上可有克制的東西?”檀煙云的眼前一亮。
白晨這么自信,可能是帶著某種克制鬼種的東西吧。
白晨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猥瑣:“你愿意和我生孩子嗎?”
檀煙云的臉色一變,連忙退開兩步:“你要干什么?”
“呵呵……初生的嬰兒便是對付鬼種最有效的辦法,鬼種是這世上最污穢的陰穢之氣的聚集體,而初生的嬰兒便是這世上最純潔的東西,同時嘴里還保留著先天的一口氣,任何妖魔鬼怪碰上初生的嬰兒,都要魂飛魄散。”
白晨解釋的清清楚楚,可是檀煙云還是聽的出,白晨剛才分明就是故意占她便宜。
“按你說只要把一個初生的嬰兒往那一放,鬼種就要死?”魔尊眼前一亮,驚喜的問道。
白晨冷冷的看了眼魔尊:“我以為鬼種是這世上最臟的東西,現在才知道,原來人心才是最骯臟的東西。”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好奇而已。”魔尊不滿的說道。
“初生的嬰兒雖然破百邪,可是同樣手無縛雞之力,你指望著嬰兒自己爬到鬼種面前去嗎?如果你覺得你能把嬰兒抱到鬼種的面前,那我只能說你的無知,鬼種雖然不敢碰初生嬰兒,可是他卻未必需要靠自己的手去傷害嬰兒。”
魔尊訕訕的收聲,只是眼中還在閃爍著一絲隱晦的光芒。
“除了這個辦法呢?”檀煙云又問道。
“其實要除鬼種的辦法有太多了,數不勝數,鬼種雖然邪異,可是歸根結底,也只是凡物,還沒到了神魔仙那種地步。”
“說的輕巧,百萬大軍都被控制了,若是真想除掉鬼種,還不知道要如何血流成河。”魔尊哼了聲。
“你也會懂得血流成河嗎?”白晨嘲笑的看著魔尊:“鬼種若是真有能耐控制百萬大軍,那么這天地早就變色了,也不會有你我存在,所以我說最骯臟的還是那些統治者,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葬送百萬將士也在所不惜。”
“笑話,你說是龍秦王朝的皇帝葬送的百萬大軍?可笑至極,你可知道龍秦帝國的末代兩帝,前一個秦波瀾中年駕崩,結果皇室內爭引得天下大亂,藩王起兵造反,最后朝廷居然推舉一個襁褓中的小公主登基,正是這個舉措,最終導致了朝堂內亂,而你那祖先,便是當初擁立小公主登基的主使人之一,那個襁褓中的小丫頭也被稱之為少帝,你說一個襁褓中的小鬼,能有什么一己私欲?”
魔尊對于前朝往事也是十分熟悉,說的白晨啞口無言。
可是白晨的臉色卻顯露出一絲凝重:“你們可記得白雄說過,出征黃泉坑的時候,是與少帝一起出征的?”
“他是這么說過……”眾人的臉色一凝,目光落在白晨身上,李錚追問道:“你可是想到什么?”
“龍秦王朝的少帝雖然還在襁褓之中,可是她已經是擁有紫薇之命,真龍之軀,白雄將之帶到這黃泉坑來,恐怕不只是為了長生果那么簡單。”
檀煙云皺起眉頭,她也想到了什么,看了眼白晨:“紫微命、真龍軀,再合以襁褓嬰兒的先天混元之氣,他這是要以鬼種鎖住龍氣吧。”
“白雄那種憨貨能有這圖謀?”白晨冷笑。
眾人又是一陣無語,把自己的祖先稱之為憨貨,也只有白晨能說的出口了。
“不是白雄,又能是誰?”
“是啊,當年白雄手握重兵,或許他便有此圖謀,你那祖先可沒你想象中的那么干凈。”
“人活一世,誰也不比誰干凈,我只相信那個少帝是無辜的,其余的人,誰都沒資格說誰干凈,特別是你這老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