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瀾生對于李玉成的咬牙切齒可以理解,在他想來,自己什么都比這個三弟強,就連以往的表現都要遠遠超過李玉成。
可是自己的父親,卻寧可選擇這個幾乎沒有資格的兒子作為自己皇位的繼承人,而不是選擇他這個第一順位,同時又無比優秀的兒子。
李瀾生咬牙切齒丟下了最后一句話:“你就在這天牢中好好的得意吧,很快,我就會將父皇帶回來!他會看到,他最相信的兒子,在我的面前會是何等的無力!我會坐在皇位上,看著他懺悔自己的選擇!”
“想要找到父皇?除非你會飛……哈哈……”李玉成大笑著回應李瀾生的誓言。
李瀾生當然不能理解李玉成的這句話,因為李玉成幾乎已經將謎底說出來了。
會飛!李瀾生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的父皇在天上。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有些時候越是讓人無法相信的事情,就越是成為事實。
即便是身處在空中,老皇帝也表現出前所未聞的震驚。
作為一個皇帝,一個在帝位上摸爬滾打十數年的皇帝來說,什么樣的大場面他沒見過。
可是這次他是朕的被嚇到了,是真真正正的嚇到了。
透過透明的窗戶,老皇帝能夠看到整個京城。
他曾經以為,站在白鶴樓上瞭望京城,已經是絕妙的景致了。
可是此刻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俯瞰大地。
云端在下方蔓延,對于下方的人來說。聽上只是多了一只飛鳥而已。
可是從上往下看。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陛下。老奴第一次上飛鳥的時候,也被這景致嚇了一跳。”老王站在老皇帝的身旁,窗外的景致,不論看多少次,都會讓他感到身心的洗禮。
老皇帝緩緩的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坐在對面的那個孩子:“這只大怪鳥從蜀地無量山飛到京城,不足兩天的時間?”
“是啊,我們來的時候。便是坐這飛鳥來的。”
“可是我感覺速度也不是很快啊。”老皇帝疑慮的說道。
“陛下,您是不知道,現在只是這只大怪鳥的三檔速度,如果這只大怪鳥真的動起來,那才是真正的風馳電掣,如同奔雷電走。”
老王看向主駕駛室內,羅子一絲不茍的坐在駕駛座上。
老皇帝此刻是童心大發,立刻小跑的坐到副駕駛座上,饒有興致的看著羅子操控飛鳥。
羅子勉強的向老皇帝露出一個笑容,心里也不知道有多緊張。
這位可是漢唐王朝的皇帝啊!
雖說他一直在老王麾下供職。不過他一直都只是下層人員,從未近距離的接觸過老皇帝。
這絕對是他生平第一次。
“石頭。這大怪鳥朕是你造的?”老皇帝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如果這是他父親制造出來的,老皇帝絕對不會懷疑。
可是要說是這個小子知道的,老皇帝還是無法相信。
畢竟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如此精妙絕倫的設計,如此復雜卻又震撼人心的創造。
其實對于白晨來說,這個機關鳥雖然龐大,卻不算有多難。
難點只是空氣動力學罷了,古往今來多少的機關師試圖制造出飛行的機關。
可是他們卻無一例外的失敗了,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們不明白空氣動力學。
鳥為什么能飛?不只是因為鳥的身體結構,還有它們的內部構造。
鳥的骨骼是中空的,特殊的骨骼構造讓它們的身體比起常規同等體積的物體更輕盈,同時一只麻雀的翅膀力量,可是人的手臂的三十倍。
這也是為什么鳥可以通過揮舞翅膀可以升空,而人即便是裝了一個翅膀也飛不起來的緣故。
合理的身體結構以及符合空氣動力學的外部構造相結合,這就是鳥能飛的原因。
白晨坐在座前,愜意的喝著果汁。
小花和小草則是坐在地上玩著白晨給她們弄的小玩意,白星則是好奇的打量著老皇帝。
這老皇帝與她印象中的威嚴冷酷完全不同,或者說是很不真實。
和藹、可親,又帶著一點小孩子的好奇心,就好象是長不大的老小子。
“石頭,若是將這飛鳥應用到我漢唐大軍上,那我漢唐大軍恐怕將天下無敵了。”
“皇帝爺爺,你知道這一只飛鳥的造價是多少嗎?”
“不管多少,朕都出的起。”
“不算我的勞務費,單單是材料,這只飛鳥的造價超過五億兩白銀。”
老皇帝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五億兩白銀?
漢唐一年稅收也不過二十億兩,這一只大怪鳥,就要這么多錢?
原本老皇帝以為,這只飛鳥的造價也就幾百萬上下。
心中想著,一艘戰船都要數十萬兩,花幾千萬兩,造個十只八只的,也足夠威風了。
誰知道,白晨一張口便是以億計算。
白晨并不打算將這只飛鳥應用到戰場上,因為他很清楚,這只飛鳥如果真的用到戰場上,那就等于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
冷兵器時代或許混亂,卻沒有毀滅的力量。
可是,當冷兵器的戰爭變成熱兵器的時候,那格局就不同了。
這只飛鳥的價格的確是五億兩,不過那是因為,白晨是以很多可以替代的稀有金屬制造的原因,白晨為了保證自己的作品盡可能的完善,所以不惜血本的投入所致。
如果真的要壓低造價,的確是幾百萬便已經足夠了。
白晨顯然是要打消老皇帝心中的念頭,又繼續道:“這只飛鳥一個時辰要飛掉國庫三百萬兩的銀子。皇帝爺爺。您覺得國庫里的錢。夠這只飛鳥飛幾個時辰?”
老皇帝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剛剛升起的狂念,瞬間被白晨一盆接著一盆的冷水澆熄了。
要真如自己先前預先的那樣,造兩個怪鳥,然后去戰場上轉一圈,然后明年滿朝文武就要跟著他這個皇帝一起喝西北風了。
只是,這玩意實在是讓老皇帝愛不釋手。
遨游天際,遨游天下也只是彈指間。沒有絲毫長途奔波的勞累。
這是何等的舒暢,以后想去哪里,只要坐上這怪鳥,大好河山任自己馳騁。
不過老皇帝還是沒開口,向白晨要這只大怪鳥。
如果他開口要的話,他相信這小子不會吝嗇的。
只是他更清楚,自己欠他們父子那么多了,根本就沒臉去要求更多的東西。
白晨遠在外域,依然派自己的兒子來救自己。
就憑這恩德,老皇帝就感動的無以復加。
“石頭。如今三殿下身陷天牢,你看……是不是先把他救出來再說?”
“不要。這么言而無信的人,沒關個十天八天的,怎么能消我心頭之恨。”
“嗯?”老皇帝側過頭:“那逆子又怎么了?”
老皇帝現在對白晨可謂是寵愛至極,一聽白晨的語氣不高興,頓時露出不滿之色。
老王苦笑不已,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老皇帝同樣是哭笑不得,許久后才點點頭:“是,是該讓他受點罪!石頭說的沒錯,那逆子是該吃點苦頭。”
“皇帝爺爺,你那大兒子你打算怎么辦?”白晨抬頭問道。
老皇帝皺起眉頭,其實他已經刻意在撇開話題了,可是他終歸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的逃避這個話題。
老王看老皇帝愁眉不展的表情,便主動幫老皇帝開口,道:“石頭,你看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皇帝爺爺啊,這事我一個外人,怎么做的了主。”
“誰說你是外人了,你爹喊我叔叔,你喊我爺爺,你怎么就是外人了?”老皇帝立刻說道。
“他是你兒子,又不是我兒子,所以要怎么辦,皇帝爺爺也該拿個主意。”白晨無奈的說道:“他現在的兵權已經被我暫時的削了,京城里的財產也已經在我的控制中,只要皇帝爺爺一聲令下,不出半天,你那大兒子就要睡街頭去,還有他身邊也已經被我布置了一個高手,隨時都能要了他的性命,就看皇帝爺爺的決定了。”
老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堂堂大皇子,將滿朝權柄把握手中,不日即將登基,卻被一個孩童玩弄于手掌之間,甚至是他的性命,都由不得他自己,實在是讓他無語。
可是他更慶幸,自己能夠找來這么一個救兵。
老皇帝就沒想那么多了,他驚喜于白晨的智謀,同時又為大皇子的結局而為難。
“算了,我知道皇帝爺爺為難,那就再給他三天的時間,以他篡位登基的時間為限,如若他在這三天的時間里,幡然醒悟,那他就繼續當他的大皇子,如果他還執迷不悟,那我就將他抓到皇帝爺爺面前,讓您親自發落。”
“好孩子。”老皇帝摸了摸白晨的頭。
“皇帝爺爺,我們也是好孩子。”小花立刻跑到老皇帝的面前求贊揚。
老皇帝立刻歡喜的抱起小花,相較于眼前這個小子的妖孽,小花和小草才像是個正常孩子,同時又繼承了白晨肆無忌憚,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對石頭喜愛,對小花小草更是愛不釋手。
“皇帝爺爺,這幾日你就好好的放松放松,老王,你陪皇帝爺爺去京城周圍好好的游玩三天,別跑出太遠了,京城的事就讓我來處理。”
“這……”老王自然是信任眼前這孩子的,不過這事還需要老皇帝親自點頭才行。
“好,朕多少年沒歇息了,正好趁著這時間,好好的歇上幾日……只是……”老皇帝自然樂意,有這飛鳥承載遨游,確實是人生難得的趣事,老皇帝的目光有些祈求的看著白晨:“只是,老大他……”
“別傷了他的性命是吧。”白晨知道老皇帝對自己的兒子心慈手軟,不過這也無可奈何。
這個老人已經做過太多的錯事,他不想在自己年老的時候老無所依。
當初對李玉成如此,如今對李瀾生亦是如此。
不是他優柔寡斷,這位皇帝早三十年,可是個人人畏懼的冷酷君王。
只是年近晚年,當年的戾氣早已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