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再次變化成孩子的身形,撥通了游書泓的電話。
“喂,游老頭。”
“正好,我還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就打來了,我家老五來SH了,他想當面向你道歉。”
“道歉?為什么道歉?”白晨不解的問道:“我又不認識他。”
“你上次乘坐的飛機的機長,就是他名下的員工,因為這事,被我訓斥了一頓,這次就專程來SH來向你道歉的,你看什么時候有空,我家老五想請你吃頓飯。”
“道歉我接受,吃飯就算了,我這次找你,其實就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么事,你只管說。”
“今天的慈善拍賣活動來的賓客,都是你請的吧?”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白墨……不是很有印象,怎么?他和你有什么過節嗎?”。
“沒有,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如果你方便的話,就幫我調查一下他的背景。”
“好,沒問題……”
這時候電話那頭傳來另外一個聲音:“爸,白墨好像是我們華東項目的合作商之一,不過華東項目是您做主的,所以合作人選一直沒定下來,他現在在和其他幾個集團一直在和我們公司的人接觸,一直在投合作方案。”
過了小半刻,游書泓又傳來聲音:“石頭,你也聽到了吧。這事我這邊要不要停一下?”
“不用。我和他沒任何恩怨。你們那邊該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因為個人原因想了解他。”
“那好,這事就交給我辦吧,明天我就給你答復,正好,明天晚上我也有時間,就一起出來吃飯,我讓老陳過去接你。”
“這么快就能調查清楚嗎?”。
“這有什么難調查的。”游書泓顯然是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什么事?”
“我現在心情不舒服,除了殺人之外,有什么辦法能讓我心情舒服一點?”
游書泓嚇了一跳,這小子不會瘋了吧。
“額……石頭,你可不要干傻事。”
“我現在很理智,我想找一個宣泄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除了殺人之外,我還能怎么宣泄自己的不爽。”
“石頭,你千萬要冷靜啊。殺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不用你教我,我殺過人。而且很多,云南那邊的人就是我親自動手的,不過我以前殺人,并不是為了殺人,我可以很理智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現在,我只覺得……”
“石頭,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沒用吧?”
“你或許有自己的顧及,所以不能對我說出實情,可是心理醫生可以,你可以把自己的心事告訴心理醫生,他們會給你專業的建議的。”
似乎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白晨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采納了游書泓的建議。
白晨卻不知道,游書泓剛放下電話,立刻就轉頭對游洲民說道:“立刻去給我調查,SH市內所有的心理醫生,誰有接收一個六七歲的孩子病人。”
翌日——
謝霖照舊的來到自己的工作室,她是SH最好的心理醫生,接洽一切與心理有關的治療、咨詢,當然了,她的收費也是最高的。
而她最為有名的就是與ZF合作的幾個任務,其中一次成功說服了一個劫持人質的嫌犯釋放人質。
“小麗,今天有單子嗎?”。謝霖來到前臺,前臺的小麗是她的助理,一個在校實習生。
“謝霖姐,今天只有一個客人,無限時單子,他已經全額支付了,現在就在理療室內等您。”
“不錯。”一聽到是一個無限時的客人,謝霖的臉上就笑開花了。
雖說他如今的名氣很大,可是真正能夠接受心理治療的客人還是相當有限,特別是這種慷慨大方的客人,更是稀缺資源,并且這位客人還是全額支付。
以她目前的收費,每個小時五百元,而不限時的收費是全天候十二小時,一個禮拜任何時間,都可以接受她的專業輔導。
無限時客人都是有一些優惠的,一次性支付三萬五,就能夠得到謝霖除了出臺以外的任何服務。
不過,當謝霖推開房門,進入到理療室內的時候,她和這位病人都是愣了一下。
“是你!?”
“是你?”白晨張著嘴指著謝霖,隨即便笑了起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白晨,這是你的名字吧。”謝霖看了眼手中的單子,臉上露出職業性的笑容:“躺下吧,我們聊聊。”
“聊什么?”
“隨你。”
“可是我想聊你。”白晨微笑的看著謝霖。
“也可以,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任何信息,我都樂于分享給你。”謝霖沒有一點的扭捏,表現的非常坦然。
“你叫什么?”
“謝霖。”
“有男朋友嗎?”。
“有。”
“真不誠實,看來我有必要退款。”白晨頗為失望的說道:“一個不誠實的心理醫生,我覺得對我沒什么幫助。”
“好吧好吧……沒有。”
白晨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那你對男朋友的要求是什么?”
“比我年紀大的。”
謝霖在職場上碰到過很多次這種問題,所以她對于答案把握的非常準確,她知道怎么能夠拒絕一個男人的非分之想。
“我相信年齡從來不會成為障礙。”
“我喜歡心智健全的。”
能夠來這里找她的,顯然都是有心理疾病、陰影的人。
所以謝霖無懈可擊的答案,總能將一大批的追求者拒之門外。
“好吧。你的理由特別。卻又無懈可擊。我放棄。”
謝霖愣了一下,她本以為這個小子會繼續的糾纏,事實上這是她所見過的眾多追求者中,最輕易放棄的一個,沒有之一。
本來她都做好了,繼續回絕的準備,卻沒想到這小子會如此輕易的放棄。
“那就說說你吧。”謝霖深吸一口氣,開始進入工作狀態:“你有什么心事嗎?”。
白晨輕輕閉上眼睛。在稍稍的沉默后,他的第一句話是:“我們的談話不會被公開是吧?”
“不會,我可以以我的名譽擔保。”
“名譽并不能作為擔保,特別是在你面對無法抵抗的力量的時候,比如說ZF。”
“你知道我這條手鏈的來歷嗎?”。
“不知道。”
“這是一個在獄中的殺人犯送給我的,不過在他還未自首前,他是我的病人。”
“是你想說就算是一個通緝犯,你也不會報警,還是說你能夠把一個通緝犯說服去自首?”
“都可以。”謝霖的回答極其自信:“如果你擔心我會把你說服去自首的話,那么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
謝霖太了解人的性格了。每個人都有叛逆心理,他們往往會選擇別人相反的提議。哪怕這個選擇會讓他們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是個孤兒,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我知道了自己父親,還知道了他有自己的家庭,甚至還知道了,原來從始至終,自己只是作為一個野種存在的。”
謝霖并未流露出驚訝或者困惑的表情,只是認真的作為一個聹聽者,沒有因為好奇而插嘴,也沒有所謂的憐憫。
“那你現在的心情是什么?憤怒?失望?憎恨?”
“我也不知道。”白晨苦澀的說道。
“你想過報復他嗎?或者是與他相認?”
“都沒有,我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會與他相遇。”
“作為一個孤兒,是不可能不想這些事的,所以你在說謊。”
“或許吧,那你覺得,我應該以什么樣的心態去接受這個事實,才會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
“任何一種情緒都是正常的,反而是你這樣表現的平淡卻很不正常,我以前也接過你這樣的案例,那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破壞了拋棄他的那個人的家。”
“那你怎么知道,我現在不想殺人?”
“我可沒說那個人殺了他的父母。”
“不,你說了,你在說起那個人的時候,和你說那個在監犯人的時候,是一樣的語氣,語氣里有明顯的顫音,其實你在害怕那個人,即便是現在,你依然在害怕他。”
“請你弄清楚,我才是心理醫生。”謝霖嚴肅的看著白晨。
“那你知道嗎,或許現在躺在你面前的,會是另外一個殺人犯。”
謝霖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她非常清楚的記得,那個犯人的眼神,臉上永遠帶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與自己所認知的那個犯人非常的相像,總是若無其事的說著令人生寒的話題。
謝霖很清楚,自己當初并非因為職業操守而沒有報警,是因為她不敢。
“看來你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我們換一個話題吧。”
“放心吧,在這方面我比那個殺人犯安全,所以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對你怎么樣。”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因為我殺過人,所以我知道殺人是什么感覺。”
謝霖突然開始后悔起來,這個人剛才說要退單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拒絕的。
自己居然為了眼前的利益,又給自己招來一個瘋子。
一個心理醫生最怕遇到的就是瘋子,心理醫生是給正常人看病的,卻無法給瘋子看病,因為瘋子的思維與正常人不同。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謝霖的臉上帶著幾分恐懼,卻又忍不住問道。
“什么問題?”
“你恨他們嗎?”。
“不,一點都不恨,放心吧,我不想殺他們,也不會去破壞他們的生活,打破他們的平靜,其實我就是心里堵得慌,和你這么一聊,反而放松了許多,我終于知道了,原來我根本就沒想過怎么樣,我先前所迷惑的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樣。”
白晨從理療床上坐了起來,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謝謝你,原本還想在治療結束后,和你去喝一杯的,現在看來,你是不會接受我的邀請了,那么再見。”
白晨站起身就要離開,這時候謝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提出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問題。
“殺人是什么感覺的?”
“殺人的感覺并不好,因為殺人的時候,你甚至不能去想對方也許也有老婆孩子,只要有剎那的猶豫,或許死的就是自己。”
謝霖突然笑了起來:“其實你根本就不用來看心理醫生,你的心智比我想象中的健全。”
“那我現在能追求你了嗎?”。
“不能,我不喜歡當兵的。”謝霖抿嘴輕笑起來:“不過外面那小妞你可以試著勾搭一下,她有點崇拜軍人。”
“謝霖姐,你胡說什么呢。”小麗正紅著臉,手中捧著端盤走了進來,秀眉瞪了眼白晨:“想追我們謝霖姐,起碼也要先過我這關再說,我先驗驗貨……喲,胸肌好大啊,謝霖姐,真的是兵哥哥啊,你真不考慮一下嗎?”。小麗的色手忍不住多摸了兩把,滿臉笑嘻嘻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