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

第一五七九章 從此相見是路人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若是心中無鬼,也就不會亂想,關鍵是當初戰如意求他帶她走時,曾對他袒露過上身,這事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云知秋。

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會告訴云知秋,唯獨男女之事他不會告訴云知秋,虧心事干多了成了習慣,沒辦法。

而他心里又很清楚,戰如意是不想呆在天宮的,所以啊,他擔心戰如意是不是想破罐子破摔,哪天真要是戰如意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了,天帝心胸再寬廣也容不下這事啊,寇家也保不住他,青主非將他碎尸萬段不可。

別說他了,就連偶爾來御田看他的云知秋也看出了不對,問他和戰如意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苗毅假裝無奈道:“這不明擺著么,我當初得罪過她,她現在在把我當下人使喚,在故意羞辱我而已。再說了,如果戰如意清白有損的話,哪能進得了后宮,哪能成為天帝的寵妃,你想哪去了?”

對此,云知秋將信將疑,不過覺得苗毅的話也說的有道理,若不是清白之軀就算進得了后宮,只怕也難得天帝寵愛,天帝哪是能戴綠帽子的人。

可是作為女人的直覺來說,看不出戰如意有把苗毅當下人使喚的味道,何況戰如意有時還把她也給叫過去↑長↑風↑文↑學,ww⊥w.cfw▽x.ne√t聊聊,言談間并無什么倨傲,所以令她總感覺苗毅和戰如意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陛下,如意天妃是不是做的太過了,經常在御田和那牛有德廝混在一起。這算怎么回事?”

天牝宮,好不容易得了青主雨露施恩的夏侯承宇伺候青主穿戴之時。終于忍不住又開始落井下石了。

青主:“她也難得出宮,出去散散心也沒什么。她擺明了就是在羞辱牛有德,他們早年有仇,讓她出出氣也沒什么,畢竟寇家在那,她也不好直接拿牛有德怎么樣,也只能這樣了。”

夏侯承宇:“是不是散心和出氣臣妾不知道,可孤男寡女讓別人怎么看?讓后宮的姐妹們怎么看?影響太壞了!”

青主偏頭看來,略顯不快道:“什么時候孤男寡女了,那么多人看著。你很希望天妃鬧出點的名聲?”

夏侯承宇苦口婆心道:“陛下,臣妾也是為了陛下好,真要出了什么事就晚了。”

“夠啦!”青主霍然轉身,冷冷盯著她:“能出什么事?朕不是聾子和瞎子,什么情況朕看得一清二楚,天妃是個真性情的人,做事坦坦蕩蕩,去御園叫上牛有德又怎么了?可有任何避諱人的地方,從來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怎么清清白白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事情在你嘴中就變得如此不堪了?哼!”大袖一甩,扔下夏侯承宇就走了。

出于現實考慮,青主哪怕是不喜歡夏侯承宇,每年至少都還是要來光顧夏侯承宇兩三次的。

才剛剛歡愉過。本不想說什么難聽的話,但對于夏侯承宇經常這樣傾軋戰如意很不舒服。他也知道后宮免不了這些蠅營狗茍的事,可他從來就沒有在戰如意那邊聽戰如意說過夏侯承宇的任何不是。戰如意也從不說后宮中任何人的不是,在他青主面前從不掩飾什么。也從不對他耍什么心機,也只有在戰如意那才能體會到安寧恬靜。這對朝上勾心斗角回到后宮又要面臨爾虞我詐的青主來說,戰如意那就是一塊安詳地,給了他一種家的感覺。

說實話,要不是顧忌夏侯家,他真有將戰如意扶為正宮的打算,可現實不得不讓他按捺下來,戰如意那性格也做不了天后,真要到了天后的位置上,其他幾家可就不會站在戰如意那邊了,怕是反而會把戰如意給搞的遍體鱗傷。

后宮就是反應朝中勢力客觀訴求的地方,你不蓄留還不行,你不肯接納的話,那些大臣還以為你對他有什么想法,實在是令人頭疼,他其實也不愿養這么多碰都不愿碰的女人,對所謂的什么美人早就玩膩味了,什么美不美的,脫光了忽視那張臉都差不到哪去,他哪有那么多精力將后宮那么多女人都給耕耘,修為再高在這事上也無能為力,就算賣力,一天又能搞幾個?

披頭散發站在門前扶著門框而立的夏侯承宇一臉悲憤,沒想到陛下寵愛戰如意寵愛到了如此地步,換了別的女人若是拿男女之事說事,青主必然要疑心生暗鬼,可是換了戰如意,陛下居然連懷疑都不懷疑,不但維護,還嫌她多事把她給說一頓。

出了天牝宮,上官青迎來尾隨,青主忽然冒出一句,“上官,你覺得天妃做天后如何?”

“啊!”上官青嚇一跳,怎么突然有這念頭了,他知道青主真的喜歡上了戰如意,可是也不至于廢后另立吧!

他雖然掌控著天宮,可是后宮的事他一向不多說什么,然廢后另立實在是事關重大,他不得不提醒道:“陛下!萬萬不可啊!一旦廢了天后,這在夏侯家看來,那就是要對夏侯家動手的征兆,夏侯家會做出什么反應可想而知,屆時就是天下大亂吶!陛下若真的寵愛天妃娘娘,就請憐惜天妃娘娘,老奴說句不該說的,天妃娘娘那與世無爭的性格也實在是不適合坐后宮之首的位置,真要坐上去,等于是害了她!”

“與世無爭!哎!是啊!”青主直搖頭,這話說到他心里去了,手從肩頭回指了指天牝宮方向,“就算天妃如此,可還是有人不想放過她,想要置她于死地,甚為可惡!上官,后宮這邊,天妃的保護你要多上心了,別讓人對她使什么下三濫的手段弄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

“是!老奴一定放在心上,絕不會馬虎!”上官青松了口氣,趕緊應下。

明月天涯,驚濤拍岸,千丈山頂,浩大莊園順山勢起落,古樸正門上書“皇甫世家”四個大字。

庭院幽幽,古琴幽怨,亭中,皇甫君媃白衣如雪,長發披肩,十指撫弦,臉上滿是失落之情,心中的惆悵更是無法排解,甚至郁積著一股怨恨!

她現在雖然被禁足在此,雖然無法與外界聯系,但是母親并未斷去她知曉外界事情的權利,有些事情已經通過伺候的丫鬟嘴中知曉了。

她沒想到,真沒想到,牛有德竟然會為了云知秋干出這么大的事來,早年在天元星天街的時候就聽說了牛有德喜歡云知秋的事,她也有心結交過云知秋,并未探尋出什么,誰想牛有德和云知秋的感情竟深厚到了如此地步。

那她算什么?心中的悲憤難以言喻,感覺自己像傻子一樣,被牛有德給玩弄了!

可笑自己還以為牛有德是為了自己才不納飛紅為正室,原來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云知秋!可笑自己還以為自己才是牛有德背后真心相愛的女人,原來真正藏在背后的根本不是她,她只是牛有德偶爾換換口味的泄欲玩物而已!

“哎!”一聲輕嘆在后面響起,琴音停下,皇甫君媃回頭一看,只見母親皇甫端容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后,一臉憐愛地看著自己。

“娘回來了。”皇甫君媃起身面對行禮。

皇甫端容抬手幫她捋了捋肩頭的秀發,猶豫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皇甫君媃默默低頭,“他們已經大婚了嗎?”

“是的,御園大婚,滿朝大臣來賀,天帝、天后親自駕臨捧場,風光無限。”皇甫端容雙手捧起了女兒的臉,“夢醒了嗎?”

“嗚嗚…”皇甫君媃終于崩潰,脫離了母親的手,蹲在了地上,抱膝痛哭。

叮叮咚咚的琴音響起,皇甫端容沒有勸女兒,而是坐下了撫琴,涓涓流淌的旋律滿是撫慰之情。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皇甫君媃站了起來,抹干了淚痕轉身,“娘,放我出去做事吧。”

皇甫端容十指在琴弦上不停,“想出去找他報仇?他已經攀附上了天下頂尖的豪門,如今的背景可是權傾天下的四大天王之一的寇天王,就算是天帝也不能無緣無故拿他給怎么樣,咱們皇甫家招惹不起,除非有一天寇家倒臺,否則這個虧你只能是默默咽下去,你明白嗎?”

兩眼通紅的皇甫君媃鼻腔抽噎一聲,再次抬袖擦了下臉,“這事是女兒自找的,怨不得別人,事情已經過去了,女兒從此和他再無任何瓜葛,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從此相見是路人!”

當!琴音一停,皇甫端容雙掌壓在了琴弦上,默默點頭道:“浪子回頭金不換,明白就好!”

世間繁華不免雪雨風霜,陰沉沉的天,紛紛灑灑的雪花。

俗世街頭,來往行人裹緊了衣裳,一對男女卻無視寒風。

男的身段頎長,裹著一襲白裘袍子,毛茸茸的圍脖下襯著一張英俊的面容,神態淡靜,氣質溫雅如玉,卓爾不凡,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油紙傘下,并行的一女也披著一件白色的毛茸茸翻領裘衣,貌若天仙,玉面皎皎如月,瑤鼻朱唇,氣質如蘭,真正是傾國傾城。

這一對金童玉女般的人兒出現在這世俗街頭,猶如一副畫一般,引得來往行人側目不已。

女的不是別人,正是月瑤,男的名叫江郎。

兩人一路默默,踏雪緩緩而行,月瑤似乎愁眉不解,江郎偶爾看上她一眼,手中傘不忘盡量幫月瑤遮攔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