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蕭家鼎家乘坐的大馬車出發了。癡梅安排了吐蕃女曲珍和會做飯的嫩竹二女為蕭家鼎的貼身侍女,跟隨前往京城。二女押運著行囊做另外一輛馬車。
長孫嫣然和武月娘各自有自己的馬車,還有親兵護衛隊保護。帶著潘別駕等人贈送的幾大車的禮物跟隨動身前往。
潘別駕帶著衙門官員前來送別,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有武月娘和長孫嫣然這兩位貴千金。
依依惜別之后,策馬揚鞭朝著京城而去。
雖然三個都有自己的大車,但是卻都是活潑好動的人,所以都沒有乘車,而是各自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前面,一路說笑著。
武月娘瞧著蕭家鼎,似笑非笑:“你這家伙,想不到運氣挺好,竟然能提拔當了大理寺卿的執衣,——你覺得你能勝任嗎?”。
“我不能。”蕭家鼎微笑回答,“——又有誰能?”
二女撲哧一生都笑了,武月娘馬鞭指著蕭家鼎:“你呀,我還沒有見過象你這么臉皮厚的人。”
長孫嫣然忙道:“武姐姐,這些天我們跟著蕭執衣錄囚辦案,我覺得他很厲害啊!不僅對刑律條文很熟悉,關鍵是他對法律深層次的東西的理解也非常的到位。我覺得他沒有說大話,真要是他都干不下來,那就沒有人能干下來。”
“好吧,”武月娘斜眼望著蕭家鼎。“看在你這幾天對我們還不錯的份上,好意提醒你一句:京城水很深,要是不謹慎,只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多謝姑娘提醒,那我不清楚的,能不能問問兩位?”
武月娘哼了一句:“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哪有空給你說這些?”
長孫嫣然忙道:“沒事,蕭大哥,有事你來問我好了。我會跟你說的。”
蕭家鼎抱拳施禮:“多謝!”
幾天之后,他們進入了綿綿的崇山峻嶺。
山道蜿蜒。很少有人家,他們都是在茂密的森林里穿行。
因為要趕路,他們錯過了宿頭,走到深夜。也沒有能遇到一處山村,只好在荒郊野外扎營住下。
雖然長孫嫣然和蕭家鼎是情侶,但是這個關系沒有公開,而武月娘也不知道蕭家鼎就是那個跟她有了婚約的丑八怪。因此蕭家鼎只能單獨住在自己的帳篷里。
準備睡覺的時候,蕭家鼎出去找了一棵樹方便。正要往回走,突然。他看發現遠處山下的叢林里有光亮閃動,忽隱忽現的,不由得咦了一聲,這深山老林里怎么會有光亮?莫非是有人家?不對啊,人家怎么會選擇在這深山里獨居,而且,從光線跳躍上看,應該不是住處的燈光,而是篝火之類的。
篝火?某非是獵人?不會是敵人吧?
現在時辰還早,蕭家鼎也不想這么早就睡覺,他決定去看看清楚。
他一個人下了山,朝著那篝火而去。
大概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到了近前,果然有幾個男女,正圍坐在篝火處,說著話。旁邊防著刀劍兵刃,看樣子是江湖客之類的人。
蕭家鼎想了想,決定上前問個清楚。他故意踩斷了一根枯枝,咔嚓一聲,那圍著篝火的幾個人立即警覺,回頭望了過來,中一個健碩的年輕男子立即抽出長劍,厲聲道:“什么人?”
“是我,對不起,我迷路了,看見這里有篝火,就過來了。”
說著,蕭家鼎慢慢從樹林里走了出來。這下子,看清了這幾個人,有年輕的也有年老的,其中還有個年輕女子,手持單刀,約莫十七八歲,警惕地看著他,女子聲音很尖銳道:“你怎么回事?偷偷過來,想探聽我們說話嗎?”。
聽她這口氣,蕭家鼎便很不舒服,淡淡道:“我只是路過,抱歉,不知道山林原來是姑娘家的。”
“你!你存心搗亂嗎……?”子女子柳眉倒豎,便要發作,卻被那中年男子擺手阻止了:“梅兒,不得無禮!”轉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身穿書生長袍的蕭家鼎,抱拳道:“抱歉,這位小兄弟,我們也是路過這里,天黑了露營。小哥要是也露營的,可以跟我們一起,相互有個照應。”
“爹!”那名叫梅兒的子女子道:“我們又不認識她,干嘛叫她坐在一起,他要是壞人怎么辦?”
她身邊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輕輕扯了扯梅兒的衣袖:“姐姐,他一個人在山林里不安全,萬一遇到野獸怎么辦?要不,就是讓他跟我們一起好吧。”
“你小孩子懂什么!”梅兒一把推了他一把,小男孩站立不穩,咕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她也不看一眼,走到那中年男子身邊,聲音很低,“爹!我們保有暗鏢……,主顧不能有什么閃失!所以不能讓外人跟著我們的!”
她說話的聲音已經非常的低了,可是還是讓蕭家鼎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心中一寬,原來這幾個人是鏢局的鏢師,仔細看看,果然,除了他們幾個,還有一對年輕的男女。都是衣著華麗,神色驚慌地望著他。看樣子,如果自己猜得不錯的話,這兩個人應該就是他們保鏢的對象。
那中年男子微微搖頭,聲音也是非常低:“正因為這樣,所以要搞清楚他的來路!”
梅兒恍然大悟,心想還是爹爹有深謀遠慮,這荒山野嶺的,哪里來的迷路的書生?說不定就是有些問題的,簡單地趕走。萬一對方有陰謀,那可就失去了一次洞察對方陰謀的機會。所以要留下來問個明白。這才后退了一步,不說話了。
兩個趟子手也是老江湖,便上前一左一右攔住了他,臉上笑嘻嘻的:“你一個讀書人,在這荒山野嶺的當真不安全,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來來!坐下,坐下!”說罷。不由分說伸手去抓蕭家鼎的手腕。
他們的手是抓向自己的脈門的,蕭家鼎手一晃,便繞開了,裝作抱拳施禮的樣子:“多謝多謝!那可就叨擾了。”
兩個趟子手出招也算很快了。卻還是被蕭家鼎輕松躲過,不由得都是吃了一驚,相互看了一眼。
那中年男子卻看出蕭家鼎這一手并沒有多少武功在里面,對方即使會武功。最多也不過是一些防身術,心中頓時放心了一些,忙對兩個趟子手使了一個顏色。讓他們不要造次。然后拱手道:“小兄弟貴姓?”
“免貴,小姓蕭,蕭大郎。”
“我!原來是蕭兄弟,我姓冷,名叫冷熾”指了指那名叫梅兒的女子,“這是小女,名叫冷梅。”又指著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的那小男孩,“這是犬子,名叫冷澗。”又指了指其他人“這些都是我們家的親戚,我們是到前面村子走親戚去的。請坐!”
蕭家鼎團團做了個揖:“打擾了。”然后在冷熾身邊坐下,冷熾拿了一塊熟牛肉遞給蕭家鼎,“沒吃東西吧?”
一旁的冷梅道:“他吃什么東西啊,身上啥都沒有帶,一個在山野里逛,這不是找死嘛!”
那兩個趟子手跟著笑了起來。
蕭家鼎也笑了:“我原本有行囊來著,遇到了幾個毛賊,把我行囊搶了。幸虧遇到你們,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
那一對錦衣年輕男女坐在那里,只顧警惕地盯著蕭家鼎不說話。
冷梅笑了一下,道:“是嗎?不知道包裹里有多少錢啊?那搶走你包裹的毛賊,這下子發了大財了吧……?”
坐在蕭家鼎身邊的小男孩冷澗打斷了姐姐的話:“姐!人家又沒有惹你,不過是路過這里,看見有火光所以過來看看,沒有必要這么說話損人吧?”
“你個小屁孩,懂什么?閉嘴!”
冷澗卻很不服氣地噘著嘴,瞪了他一眼。
蕭家鼎微笑著摸了摸冷澗的小腦袋:“你說的沒錯,我只是路過這里,看樣子我是打擾了你們。我還是走吧!”
“不送!”冷梅尖聲道。
那錦衣青年也趕緊道:“兄臺走好!夜深天黑,務必小心。”
錦衣女子似乎有些不忍心,看了男子一眼,對蕭家鼎道:“這位大哥,要不,你拿一根火把走吧,再往上,就是驛道,沿著驛道走,相對安全一些。”
蕭家鼎感激地瞧了她一眼:“多謝。不用了。我一個窮書生,渾身酸氣,連虎豹都不會愿意吃的。”
那錦衣女子撲哧一聲笑了,又好生看了蕭家鼎一眼。
冷熾發現蕭家鼎武功一般之后,便也放心了,也沒有存心留他的意思,起身道:“要不,蕭兄弟吃點東西再走不遲?”
冷澗卻拉著蕭家鼎的衣服,道:“你別走,這深山老林的,天又黑,豺狼虎豹多得很,我們這有火,我爹爹和姐姐武功都很高,你跟著我們,才不會有危險!”
冷梅過來一把將冷澗拉到一邊,在他屁股上打了幾巴掌:“多事!”
冷澗噘著嘴要哭,卻又不敢。
蕭家鼎濃眉一挑,正要喝止,又沒有出聲,因為,他聽到了四周傳來撕開樹叢荊棘的聲音,朝著這邊來了。緊接著冷熾也聽到了,不由臉色微變,低聲道:“小心,有人朝這邊來了!”
兩個趟子手和冷梅都拔出了兵刃,背靠篝火,盯著漆黑的叢林。那兩個錦衣男女則害怕地抱成一團簌簌發抖。
終于,從樹林里出現了數十個人影,分別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過來,為首的五人,手持各色兵刃,惡狠狠盯著他們。當先一個老者,陰惻惻瞧著冷熾,道:“冷鏢主,別來無恙啊!”
冷熾趕緊拱手道:“原來是沙寨主,還有各位南崗寨的兄弟,幸會幸會,不知道沙寨主有甚么吩咐?”
沙寨主手中的一把單刀指了指那一對錦衣男女:“有人出了重金,要我留下他們兩個。冷鏢主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將把他們給我吧。——你放心,你的鏢銀損失,我雙倍賠償給你,還給你一份謝禮。如何?”
兩個錦衣男女嚇壞了,死死抱在一起,悲涼地望著冷熾:“不要!不要啊!”
冷熾瞇著眼睛瞧著他:“沙寨主,我們保鏢是有規矩的,特別是客鏢,如果誰肯出高價錢我們就把客人送出去,那我們金槍鏢局還有什么臉面在這道上混?”
一旁的一個胖子對那沙寨主道:“怎么樣?大哥,我說了,他們不會輕易把人交出來的。還是動手吧。”
冷熾目光慢慢轉移到了那胖子身上:“魁二,我們金槍鏢局平素給你們寨子的禮數可從來沒有缺過,你這樣說,可就不夠朋友了。”
他名叫魁二的胖子冷笑:“你那點錢還不夠老子們塞牙縫的!廢話少說,冷鏢主,你要是還想做你的鏢局子生意,就趕緊自己夾著尾巴走路。你要是不想活了,也不在乎你女兒的貞操,還有你那廢物兒子的小命,那你就上,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們老五對女人可是很有興趣的,而且,他喜歡辦那事的時候折磨女人,經過他手的人,可是沒有什么女人能完整的活下來的。嘿嘿!”
說罷,從另一側傳來一個精壯的漢子桀桀的淫笑,冷梅情不自禁轉身看了一眼,頓時一身雞皮疙瘩,只見那漢子一臉的麻子,坑坑洼洼的,還有一嘴的大黃牙,毫不掩飾地流著哈喇子,小綠豆眼不停地在冷梅和那錦衣女子凸凹有致的嬌軀上掃來掃去。冷梅打了一個寒戰,狠狠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