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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年突破,遭遇不破金風,雖非天雷,卻僅僅一縷,便剮掉了他一大塊血肉,那兇惡的場景至今歷歷在目,他都不敢想象這天雷會怎樣。
“雖有拔苗助長之嫌,卻總比灰飛煙滅得好。”狂獅在心中道了一句。
“嘩……”就在這時,長春谷起風了,天色仿佛剎那暗了下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便像入夜一般黑壓一片。
狂獅神情一凜,自言自語道:“來了。”
果不其然,那一團在懸空閣上方的烏云,愈來愈黑,顏色很快便濃郁得如同墨汁了。無數的青白雷電游曳其中,時隱時現。
感受到那里面的強大能量,狂獅的臉色驀然大變。狂獅此人,狂傲一世,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老來時心境早已水波不興,如今那張輕狂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害怕!
青白如蛇的光芒一閃,突然從云團中翻騰而出,好似有靈性一般,朝著正下方的懸空閣劈去。
懸空閣之中綠光大作,忽起忽滅,一道巨大的符印透過房屋建筑,平地而起,向上沖出。
雷電一碰符印,符印只扭曲了一下,而雷電卻如泥牛入海,頓時悄無聲息。但不過眨眼,符印上剎那光芒大盛,轟然爆炸。
“嘭!”威力之大,狂獅都清晰地感覺到大地抖了下。
“這天雷之力果真難以對付,能夠與之抗衡者,除土之外皆落下風,木系功法對付天雷本就等若羊入虎口,可如今卻被巧妙用作引雷消耗。年輕就是好啊……”
狂獅看到此處,稍微送了一口氣,原本緊張的神情也送了許多。他沒想到,木引雷,水導電。這兩種公認的難以度雷罰的特性,如今卻在木靈薇的手上巧妙應用,成了抵抗天雷的最好方法。
接下來,又是六道雷電,一道比一道粗,一道比一道兇。
懸空閣之內的符印。一道接著一道沖起,一道比一道大,一道比一道凝實。
隨著天雷之力的消耗,那本就如墨汁般的烏云,如今卻要淡了許多,可卻仍舊沒有絲毫散去的意思。
“轟!”一道水桶粗的青白雷柱驟然砸下。
這次卻沒有符印再次沖出。而是一道白色身影從懸空閣直直沖起,朝著雷電便逆轟了出去。
“什么?瘋了么!”狂獅又驚又怕,木靈薇竟然以肉身來抗衡天雷。
“不行!”狂獅一步踏出,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懸空閣上了,連半個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可是……
狂獅終究沒來得及,但是就在那瞬間。木靈薇再次展現出了神仙一般的手段,周身化出無數的薔薇藤,藤蔓在那瞬間,糾纏成一只籠子,天雷擊在上面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籠子毀去,木靈薇毫發無損,凌波虛空,白裙飄渺,整個人如同一只翩飛的白蝴蝶,恍恍惚惚地落在了懸空閣屋檐上方。
“噼里啪啦……”長春谷開始下起了大雨。很快便水流成河了,天空的威壓也淡了許多。
狂獅退去,神情更加緊繃。
九為數之極,雷為五行之極,也就是說。應該還有最后一道雷電。可如今一切卻好似剎那悄無聲息了,狂獅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懸空閣上方的雷電,雖然經過前面八次,已經耗完,但整個長春谷卻仍舊烏云密布。
木引雷,水導電,向來以靈氣充沛,水木豐秀的長春谷,并非是晉升天階的好地方。
果然,不久之后,一股強烈的威壓開始浮現在狂獅心頭。
他抬頭一看,原本已經安安分分,靜靜下著雨的烏云之中,又開始雷光閃爍了。這種劇烈的壓迫感不斷在上升,連他都感覺異常躁悶。
雖然如此,但是狂獅卻已玄力運足全身,準備隨時沖上去了。
就在這時,木靈薇凌空畫了一道復雜的符印,往屋檐上一擲。無數的水流,頓時被一股莫名的強大力量,不斷吸上屋檐。
符印吸收水之后,爆發出刺目的綠光,一條兩個成人合抱粗的碩大藤蔓霍然生出,木靈薇踏之而上,直沖再次暗下來的云霄。
“這!”狂獅一驚,這次就連他也不知道這丫頭想干什么了。
當木靈薇全身沒入云霄那一瞬間,天空中無邊無際的云,開始向著中心收縮,可里面的雷光乍作,更加兇烈。
雨停了。
“唉……”狂獅嘆了一口氣,頓覺老了幾十歲,全身透著一種無力,心道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了。
此時的木靈薇,正經歷著最為艱難的時刻,好似無窮盡的雷電攻擊,讓她的身心具處在臨界點,卻絲毫不能有放松。
大約一盞茶功夫后,所有的云已經收成了一團墨黑,墨黑之中無數的雷電,如怪物的觸須一般時不時探出,看起來甚是可怖滲人。
“轟!”
隨著一聲如同震世洪鐘般的巨響,那團墨黑忽而爆散,無數的雷電流竄出來,散向四面八方,好似落荒而逃的小蛇。一道白色的身影好似鬼魅,只在天空一閃便不見了。
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雨,木靈薇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雨霽天晴了。
長春谷一片生機盎然,藍藍的天空,流動的白云,輕緲的風,潺潺的河水,青蔥欲滴的樹木,一切看起來都是彌漫著股前所未有的靈氣,好似整個長春谷盡數被洗刷了一遍般。
“多謝師祖護法相助,靈薇感激不盡。”木靈薇晉升成功之后,首先找到的便是狂獅。
狂獅看著眼前氣質更加飄逸,給人感覺也是截然不同的木靈薇,心中甚是歡喜,隨即哈哈大笑道:“與我何干,都是你自己爭氣!”
“對了師祖,可曾有我弟子陳默的消息?”其實,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他啊,最近來了一封信”狂獅忽而一笑,目光之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他隨即將這段時間以來,有關陳默的所有事都說了一遍。
“哦?天照國……”木靈薇頓了一頓,秀眉輕蹙,露出一副思索神色。
但隨后,她就搖了搖頭,轉過身去面朝東方,負手而立,留給狂獅一個清逸脫俗的背影,輕輕說道:“倒是沒去過,不過這不孝徒兒在師尊閉關時,竟然去天照國游玩,看我逮到了如何教訓他。”
說道“教訓”一詞時,她一身為人師尊的威嚴氣質,頓時顯露無疑。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微笑。
身形一晃間,便如九天玄女一般,直飄天際而去。
天照國境內,行進的隊伍加快了速度。
區區小半個月,送親隊伍就抵達了天照國京都外圍。
細雨落在荷花池中,激起陣陣漣漪,池邊五彩翠鳥抖動著羽翼,盡情享受著晨時的雨露,凌空一躍,掠過那凋零一般的櫻花枝頭,沒入一層灰蒙蒙的云霧中。
細雨連綿,時節正值天照國多雨季節,也因為地理位置特殊,臨近無垠海,這京都之上,使得風雨變幻莫測。
也就這么陰雨連綿,蕭風肆虐的一天,大風國公主葉憐香的送親隊伍,數千人,延綿兩里,踏著一路泥濘,顯得落魄不堪,停在了這天照國京都城門口。
十數丈高的城墻中間,一座威嚴城樓聳立在風雨中,城墻之上一排黃色底面白色邊紋的三角旗幟,受風雨侵襲,耷拉著黏在一起。
城門腳下,略有十幾個手持矛盾,身穿黑甲的守衛。如今躲在城門之內,無精打采地聚集在一起,說說笑笑,沖著門外指指點點。
這哪有半點迎親的模樣,堂堂大風國公主前來和親,非但沒有禮節性的迎接,趕上這鬼天氣不說,連個城門都進不了。
“包揚,清和英昭來了嗎?”
兩匹雙翼飛馬拉著的御輦中,葉憐香一把扯下遮頭的紅色絲巾,一雙俏眸中滿是怒火,粉雕玉琢的面容上,粉跡斑斑,裹身的鮮紅綢緞,此時也是淋得有些濕漉。
女人有三忌,一是苦苦等候,二是粉顏盡毀,三是盲定終身。如此三個忌諱,這大風國公主葉憐香,算是全趕上了。
更令她氣憤的是,清和英昭從疆域接親后,算是一路陪同,沒有想到,臨近京都,卻說礙于禮節,先去京都之內安排一番,一副暗藏驚喜的模樣,當時還讓葉憐香傲嬌了一把。
沒有想到……一切,差距怎么就那么大。這也叫禮節?
包揚踩著泥濘,此時也是淋得一塌糊涂,忙弓背俯身道:“公主殿下莫急,我再去催那城門官一次,再不行,我就讓冰牙鬧他個翻天覆地。”
“清和英昭,你就是個王八蛋。”
葉憐香早沒了耐性,破口罵道,貝齒咬的咯咯直響。若不是礙于兩國國力懸殊,天照國強逼之下,怎么會有這樣的窘迫。
這下算是明白了,這明擺著是那青合英昭故意來的下馬威。
也虧得自己陰差陽錯,和陳默混到了一起。不是真心要嫁給那個清和英昭。否則自己往后的皇子妃的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了。
清和英昭啊清和英昭,看本公主怎么把你們天照國搞的天翻地覆。葉憐香嘴角掛上了一抹陰冷笑意,手中蹂躪捏著可憐的三尾雪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