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公子過獎了,我只是在這兒待久了,遇到的人比較雜,聽的事情也就多了而已。您對這鳳鸞有意思嗎?”攤主識人無數,看出了陳默的想法。
陳默一撥清茶,頓了一下問道:“這鳳鸞還能買賣?”
“hēhē,當然,這鎖云城城東百十里的地方,有個地方叫公西鎮,世代以馴化鳳鸞為業,原來還是由公西一族統籌,后來不知為了什么就變成了任人散養,您如果想要買一頭,可去尋尋,哪里可不缺乏血統純正的鳳鸞啊。”攤主道。
“哦,這也有血統之分?”陳默yíwèn道。
“那是當然。”
一旁的冬梅她放下手中的茶杯,jìxù說:“鳳鸞壽命一般在兩萬年,六百年壽命算是幼年,上千年才算成年,它們無衰老期,直至壽元將近,才會猝然老去,而血脈純正的鳳鸞,在死亡之后尚有一絲涅槃的機會,即便成功率不高,也是非常難得了。”
“hēhē,姑娘所言精妙,讓老夫汗顏啊。”攤主提壺,幫著冬梅添了茶水。
冬梅洋洋得意,一仰螓首jìxù說:“這鳳鸞也是分三六九等,三等鳳鸞jiù侍小少爺剛才所見,只能用作代步飛禽,這二等鳳鸞與之差別在于羽翼的成色,以及健碩的體態,它色呈五彩之色,成年體積足有五十幾丈。而這一等的嘛……”
她gùyì停頓,賣起了關子。
“不要停,jìxù說。”陳默來了興趣。
冬梅嘻嘻一笑jìxù說:“這一等鳳鸞。鳴聲悅耳,羽翼成色為藍、金、青三種,聞聽奏樂,便可翩翩起舞,體形雖然只有三丈大小,但修為自小而來,便有著十二階。這才是真正的鳳鸞血統。”
陳默端茶到了唇邊。停了下來,問道:“恐怕這血統純正的鳳鸞,難以尋得吧?”
“咯咯……”冬梅笑了一聲。說:“雖然難得,對小少爺來說卻不算什么。”
一句話讓陳默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夏蘭,她也在掩唇嗤笑。旋即問道:“蘭兒。冬梅所說什么意思啊?”
夏蘭收住了嗤笑,掛著甜蜜的微笑道:“小少爺,這一等鳳鸞,尋常bǎi性家很難找到,一來因為難以支撐昂貴的飼養費用,二來它自身的高貴,也并非普通人就能馴服,同時因為它的稀有。也決定了它不菲的價值,可謂是有價無市啊。不過……”
“莫要賣關子。”陳默道。
“不過恰巧的是。夫人就馴養了兩頭這種一等鳳鸞,她老人家早有話在先,小少爺能回家的話,府內所有東西,您隨意挑,這區區一頭鳳鸞,自然不在話下。”夏蘭道。
“hēhē……早就看出公子乃不凡之人,今日一席話,讓老頭兒我高攀了啊。”攤主迎合了一聲,為陳默添了茶水。
看著熱情的攤主,陳默微微點頭。自從來到鎖云城后,這簡易的茶舍,他來過很多次。
“軒轅公子,您感覺今天的茶怎么樣?”攤主笑問道。
陳默端起面前茶杯,提蓋輕撥抿了一口。入口之后茶水雖含甘甜,唇齒間仍留余香,但他仍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唇角一勾笑著說:“李掌柜,這茶可比不了第一杯來的甘醇哦。”
攤主直起腰身,面容一擠,眼角露出了幾道褶子,爽朗道:“hēhē,軒轅公子果然是品茶之人,不瞞你講,給您沏的第一杯茶,乃是這老槐枝葉上的晨露所沖,自然不一樣了。”
“我怎么沒有。”一旁的冬梅喝了一口茶水,嘟著櫻唇抱怨了起來。
“梅兒,不許無禮。”夏蘭玉掌撫著懷中的小八,淡笑了一聲。
陳默舒展了眉頭,抱拳說:“在下謝過掌柜了,這晨露如此珍貴,在下何德何能,受之有愧啊。蘭兒,給掌柜多付些茶錢。”
夏蘭微點螓首。
“唉軒轅公子若是這樣,就辜負了老頭兒我一番心意了,您千萬別多想,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而已,可別談什么錢不錢的。”攤主婉言謝絕。
這攤主為人本份,做生意實在,這也是陳默經常前來的原因,當然,這茶中每一杯都含有天地靈氣,卻也是誘人之處,每當用完,就會令人神清氣爽。
此時不再談及其他,抱拳再謝了一聲。
“hēhē,軒轅公子……”
驀地,迎面yīzhèn煞風襲來,dǎduàn了攤主的話。
煞風帶著風聲呼嘯而過,讓人一時間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這,這是……”攤主尋風望去,不知為何驚得瞠目結舌。
迎面,走來了兩人。
這兩人,其中一個身穿灰色寬松的袍子,七尺來高,瘦弱的體形,就像是一根竹竿上撐了件衣服,弱不經風。
他一雙深邃如古井的眸子,靜靜地盯著陳默等人,雖然平靜無波,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感覺他不是來自人世間,而是,來自九幽之地的冥靈。
另一人與之差距簡直jiù侍天壤之別,身高比之另外一人,足足高出了兩個nǎodài,年齡相仿,無非四五十歲的樣子。但虎背熊腰的體形,以及緊繃的面容,和一雙殺氣畢露的瞳孔,讓兩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感覺那里不對。
殺氣!
陳默眸子一張,在這晴朗無風的天氣,兩人不見動聲色,所掠之處卻無故生風,地面碎石更是顫顫抖抖,想要迸飛一樣。
種種跡象,無不說明兩人有著圣階皇者的修為,已然掌握了天地法則。
“掌柜,你認得他們?”陳默撥了杯中茶。輕抿一口。
被這么一問,攤主不知為何身體猛然一顫,他扯下肩上抹布。擦了一下額頭上溢出的汗珠。
俯下身子怯怯道:“軒轅公子,不如您改日再來吧。”
陳默捏著茶蓋的手頓了一下,攤主突然下了逐客令,這明顯不正常。他輕輕將茶杯放到桌面上,不動聲色的說:“掌柜不必dānxīn,有事但說無妨。”
攤主吐咽了一口干澀的喉嚨,又抬頭看了看將近的兩人。低聲道:“來人乃是胸dì,較瘦的是老大天煞許永元、另一個則是孤煞許永碩,是前些年才來到了瑣云城。不過兩人早就名聲在外,號稱天孤雙煞。現在他們投在了贏家門下,是唯一的外姓長老,他們向來很少出現。但一旦出現。必定有死傷,不知道這次……你們,你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贏家,天孤雙煞?”陳默暗道。
這些日與嬴承祠結下不少仇恨,看著兩人來勢洶洶,莫非是受人指使,前來尋仇不成。
“小少爺,來者不善。不如我們暫且避開?”夏蘭提醒道。此時可能也感覺到了來人不是善茬,玉掌緩緩探入了衣袖之中。一條長鞭已經握在了玉掌之上。
“小少爺,還是聽蘭兒姐的吧。”深感到了來自兩人的威壓,冬梅緩緩的站起了身。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是來找茬的話,躲是躲不過的。”陳默拿起茶蓋,撥著茶水道。
哐當!
攤主怯怯后退兩步,不小心撞倒了背后的一張長凳,當即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
這一動靜,迎面走來的兩人頓住了jiǎobù。天煞在前,孤煞在后,兩者相差一步。
天煞慢慢的鎖住了眉頭,本就深邃的眸子,經他這么一皺,眼睛縮進了頭骨中一樣,盯著依然安坐的陳默,唇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一笑不驚,周圍剛剛消散的煞風卻又生起。
這煞風嗖嗖作響,絲如薄刃,悄無聲息的凝成了一縷,緩緩向著陳默而去。
煞風劃過屹立的冬梅,衣衫袖口上留下了一條口子,她卻渾然不知。
而陳默,竟然緩緩端起了茶杯,茶到嘴邊,他突然一頓,目光一凝,強大的神念通過眉心陡然而出。
兩兩相觸一起,發出yīzhèn刀刃入木的顫聲,就在他面前三寸的地方。
天煞漸漸的收住了那一抹詭異的笑容,有些吃驚,這和他認為的,遠不相符。能抵擋住他這一擊的,沒有圣階修為,難以招架,可這小子,頂多是個半步圣階,何來這么強大的神念?
深陷的臉頰猛然一抽,古井無波的瞳孔淡淡一凝,眨眼間又從四下收起了一縷煞風。
風聲不止,呼嘯而至。
神念雖然輕松抵擋住第一波來襲,陳默自然知道對方也是小試牛刀,此時不敢大意。旋即,意識海中的光明神樹隨之一顫,神念又使出三分。
他突然眼睛一張,那成想,迎面襲來的煞風竟然化作了一把無形的鋼刀。
陳默猛地側身,無形鋼刀破開神念的攔截,擦著鬢角呼嘯而過。
一縷發絲迎風而落。
嘩啦啦……
背后參天的老槐樹yīzhèn震顫,紛飛的樹葉如臨秋飄落。
早已感覺不對的茶客,此時慌了神,yīzhèn桌椅晃動后,紛紛四下逃竄。
咔嚓一聲。
陳默手中端著的茶杯,杯蓋裂開分成了兩半。
“小少爺……”
夏蘭話還在口中,被陳默伸手阻止住了。
一時間,時間仿佛靜止,周圍呼嘯的風聲越來越緊,卷起紛飛的樹葉,無序飄蕩起來。那本湛藍如洗的天空,被一層昏黃的沙塵遮擋。
縈繞在老槐樹上的天地靈氣,早就被勁風吹散蕩然無存,就連那縷縷朝陽也顯得時隱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