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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聽罷,又陰陽怪氣的喊了起來:“喲,大家來看看,這就是有錢人說的話,意思是我們沒錢,就活該被人說窮,他們有錢,可以到處散,讓別人都說他好,說他孝順。”
“原來人有錢了,都是一個德行,原先還老是說老四家有了錢咋樣,我看你也是一個德行,以后指不定比老四家還過份,好歹老四家有了錢也沒這樣下我們面子,你卻是一有錢就不把兄弟放在眼里了。‘
夏菲兒原本不想多生事端,好歹是大年初一,本應該是一大家子歡歡喜喜的時候,雖然他們這一大家不像別人家那般歡喜,但好歹今兒余氏愿意忍讓,至少今兒表面上是過的去的。
而且剛錢氏開始說的那番話也有幾分道理,當時自己家里說要給余氏蓋房子的時候,確實應該先跟幾個叔叔打下招呼,畢竟這其中牽涉到不少東西,幾個叔叔和自己爹是兄弟,難免在很多時候,會被人拿來對比,如果兄弟之間關系不過硬的話,會容易引起事端。
但是家里那時候自己家里蓋了房子沒多久,有些忙,而且也光是顧著不想讓余氏過來鬧,有些心急了,再加上當時他們一家覺著這次蓋房子并不是為了讓余氏說他們孝順蓋的,只不過是不想和余氏混到一起住。
因此沒有先跟幾個叔叔特意去打聲招呼,再去決定是不是要蓋房子,而是先答應了給余氏蓋房子,等到余氏跟他們說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這事情,當然菲兒二叔一家是早就知道的,他們是沒有意見的。
而且二叔一家都是忠厚的人,他們看著夏菲兒家里好起來,怕是比自己家里好起來還要高興,他們自然是不會眼紅夏菲兒家里的好。但是錢氏就不同了,她早在夏菲兒家里蓋房子的時候。就表示出了她的眼紅,這后來看著夏菲兒家里越來越好,她心里怕是也越來越不舒服。
今兒借故說是壓歲錢的事情,其實就是想發泄心里的眼紅,夏菲兒在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看出了她的目的,但因為想著自己家里在給余氏蓋房子的事件上確實考慮的不周,看著她頭先對夏富貴大喊大叫的,夏菲兒也沒說話。
但是她越說越過分,竟然還把自己和夏康貴家混為一談。要真是一樣的。為啥夏康貴這樣對他們。她連句話都不敢多說,這些年夏康貴家一直比她家好,也不見她眼紅,如今自己家是好了些。但又不是說自己賺的錢是從她家里賺的,更重要是有錢之后也沒虧待她,她需要幫忙的時候,好歹也盡力幫過她。
再說這次幫余氏蓋房子的事情,厚道些,站在重視親人的角度上來說,是可以說自己家里忽略了,要是按理講,大家如果都像錢氏這樣不重情誼。不顧及別人感受,其實也沒什么錯,我自己家里出錢給老人蓋房子,沒要你們出錢,沒要你們為一點難。你倒是說起閑話來了?
既然這樣喜歡說閑話,那夏康貴家在蓋了新房子的時候,問錢氏要這個錢要那個錢的時候,她怎么不說話,這真是所有人都看著她夏菲兒家好欺負,就連錢氏都覺得她家人好欺負,抓到一點事情就想來開鬧么?
因此夏菲兒聽著錢氏這樣說,她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錢氏,冷眼問到:“三嬸,你說我們家有錢了就咋樣,我倒是要問問我們對你做了啥過分的事情,就下了你面子,就讓你過不下去日子?是不是要我們家一直過著以前那種三餐不濟,在我爹四兄弟中,永遠給你墊底的日子,你就會覺著我們給足了你面子?”
錢氏被夏菲兒的話問的頓時語塞,雖然她剛借故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到底其實她就是眼紅,夏菲兒的一句話,直接說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回的好。
夏菲兒看著錢氏不說話,她繼續出聲說到:“三嬸,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心思會不喜歡看到自己家里親戚變好,但是我告訴你,要是我們換過來,我們家仍然像以前那般窮,你們家日益轉好,我會非常開心,我在外面也不會覺得臉上沒光,相反的我會覺得光榮。”
“原因很簡單,你可以分開兩邊想,要是你家里好,在外面,別人問起你,你說你親人比你家更好,別人會想,這人家里都這樣好了,他家里的親戚人比他還好,想必這家里怕是不簡單。”
“要是你說你家里人比你都差,別人會這樣想,這人家里也不是頂好,他家親戚比他都差,想必家里也沒出啥好人,這就是所謂的與有榮焉,三嬸,你想想,在外面,要是別人跟你這樣說起他家里的親戚,你會不會這樣想?”
“況且,要是我們家真好了,在我們有能力能幫家里人的時候,我們會盡力幫的,不管是我爹也好,我幾個哥哥也好,你和他們相處了這么多年,他們是啥人,難道你不清楚么?”
夏菲兒說完,看著錢氏沒再打算鬧,她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也沒多說了,怎么說錢氏都是長輩,點到為止就行。
一院子的人聽了夏菲兒的話后,都沉默著沒說話,等回過神來,夏順貴狠狠推了錢氏一把,說:“死婆娘,你聽到沒,連人十歲的小孩子都知道這樣說,你咋就不知道這個理呢,你立馬去給我大哥一家認錯,不然今兒我非要你好看。”
夏富貴開始一直沒理解錢氏的意思,但夏菲兒的一番話他聽懂了,他終于知道錢氏今兒是為了啥事情在鬧了,因為錢氏看不得他家好,所以趁機鬧事。
最初家里好的時候,夏富貴也想過,他家里突然好起來,肯定會引起別人的眼紅,要是太過于招搖,還容易拉仇恨,但是他怎么都沒想到第一個拉起的仇恨竟然是錢氏,說實話,他此時心里是非常不舒坦的。
他覺著自己對老三一家算是不錯了,老三家缺錢的時候,他家里把剩下的所有錢拿出來給他們湊,自己家里能不能過下去日子都沒管,自己兒子還去人家家里給他們借。
她們家認干親,和老四家鬧矛盾,自己豁出去幫她家里出頭,就連后來自己家里好了,家里有啥好東西,吃食也好,用的也好,只要有,總是隔三差五的送過去,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和老三家的關系是極好的,倒是沒想到原來老三媳婦對他竟有這么多怨言。
且不說他覺得這次幫余氏蓋房子,自己也沒做錯啥,就算真是做錯了,自家親戚有啥過不去的,實在要覺得他夏富貴不對,讓老三來說聲就成,他們兩家這樣好,又是自家兄弟,有啥不能說的呢,如今這樣算什么,和老四家一樣,一逮到機會就鬧,不分時間,不分場合,這是一家人該做的么?
因此夏富貴看聽夏順貴說要錢氏跟他認錯,他也沒說話,只是站在一邊沒出聲,這樣氣氛就僵住了。
片刻之后,還是高氏走過來打破了沉默:“是啊,老三媳婦,別想那么多了,大哥家這次給娘蓋房子的情形和一般不同,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直接說是我們家大哥孝順,自己家里有了好房子,也想給爹娘兩個老人住上好房子就成,別人也不會說啥。”
說完,她語氣中又帶著幾絲笑意的打著圓場說:“好了,好了,其實也是一場誤會,說清楚就算了,老三媳婦,爹娘買了好些菜,咱們去鍋屋里幫他們做活,咱們中午好好吃一頓。”
高氏的話一說完,余氏也立馬出聲接到:“唉,罷了,今兒頭先也是因為紅包的事情起的爭執,今兒這事是我老婆子做錯了,一時弄錯了,把包給別人的紅包給了你們,這樣,我等會把所有人的紅包一并給補上。”
說完,她又朝著錢氏喊了聲:“老三媳婦,你和老二媳婦去鍋屋里收拾東西,我等會就來告訴你們要弄些啥。”
余氏剛一直沒說話,大家已經覺得有些驚訝了,依著余氏喜歡鬧事的性子,平時哪怕就是沒啥大事,但只要有人稍稍說了句讓她心里不舒坦的話,她一定會抓緊機會鬧,今兒錢氏說了這么多不好聽的話,她沒出過聲。
這還不止,這回竟然還出來把話往一邊扯,承認是她弄錯了,還說要把錢給補上,這讓一院子的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之后,夏順貴把錢氏往余氏的方向推了推,錢氏扭了扭身子,不愿意去,夏順貴有些火了,他睜大眼睛看著錢氏說:“錢氏,你別給臉不要臉,大年初一你在這里鬧了這么一出,也沒人把你怎么樣,你是不是還硬要鬧些啥事情出來,你要真有這個想法,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夏順貴說完,還擼了擼衣袖,看那樣子,打算要動手。
高氏一見,立馬過來拽了錢氏往屋里走,這之后,院子里才安靜下來,但一直沒人說話,又安靜的過了頭。
片刻之后,夏順貴走到夏富貴身邊,撓撓頭,面色有些尷尬的說:“大哥,我婆娘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那樣的人,見不了別人好,等回去,我會說她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