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的話沒說完,夏菲兒忍不住喊了起來:“停,先別說錢的事情。爹,你還是和二叔先去隔壁鎮上把四叔給喊回來,至于四嬸有沒有別的男人的事情,咱們暫且不提,先看看四叔回來怎么處理今兒這事情,咱們到時候再看著辦。”
夏菲兒朝著夏富貴說完這些,又看著大姑,用詢問的語氣說到:“還有,大姑,我覺著在四叔沒回來之前,是不是也要讓個人去四嬸家里守著,好歹她也剛小產了,萬一有啥事情總也要個人在身邊照看一二,不然一個不好再出了什么別的事情,今兒這事情還真是會越鬧越大。”
夏菲兒覺得開始夏銅柱那些話說的有道理,其實她心里原本也就這樣想,就直接把四叔喊回來,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訴他,只要是有腦子的人,自然會發現其中的不妥,或者是讓大姑或者二叔這些和他家關系稍好些的人跟他間接的提個醒,看看他是怎么樣的一個態度,到時候再看具體怎么辦的好。
夏銅柱到出錢的事情,夏菲兒頭先不是特別贊成,主要是覺得這事情明明知道是被人訛了,如硬要出這個錢,心里憋得慌,但之后想了想,也并不特別反對,考慮到他們口說無憑,還真不好怎么說這事情是高花香自己弄出來的,要真是沒有其他辦法,這錢出就出了。
但就算實在到最后要出錢,好歹也要出的有些價值,至少讓人知道,他們出這些錢,不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事,而是顧及到一家人的情誼上,當是看著高花香出了這些事情,要花這么多錢,他們兄弟姐妹幾個當是幫夏康貴家的忙,就算最后吃些虧。總也能得個好名聲,比吃啞巴虧要強的多。
總之不能像現在這樣,人家還沒發話要錢,夏富貴就跟在救災的時候要踴躍捐款一樣,把錢算的清清楚楚,好似真出了這些錢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而夏富貴等人聽夏菲兒說了那些話之后,也覺得如今就說錢的事情確實是操之過急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把老四給找回來,畢竟這小產的是他的媳婦,本應是第一時間通知他的。這從鎮上回來都耽誤一陣了。
之后。夏富貴和夏云貴坐著夏銀柱趕的馬車去隔壁鎮上。菲兒小姑,大姑和高氏幾個人去高花香家里,說是守著高花香,而且他們家還有幾個孩子。都需要人照看,不管事情最后到底怎么樣,這些事情還是先得給他們看管著。
而余氏倒是個精明的,一聽大家都安排好了去處,她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好似才想起家里還有個夏大滿要人照顧,喊到:“糟了,我忘記你們爹一個人在家里呢,這會怕還等著我回去給他做飯呢。那這些事情你們先去辦,我就先回去了。”
“不管最后咋樣,這事情你們可別鬧到我那邊來,你爹的身子不好,到時候萬一把他氣個啥三長兩短。可就不得了。”余氏說完后,也不等這些人回答,便急忙出了門口,生怕有人會拖住她。
這些子女個個都知道余氏的意思,說是擔心夏大滿會氣著,其實就是怕要她出錢,而且這還不止,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又利用夏大滿在威脅這些子女,意思這事情不讓這些人告訴夏大滿,不然夏大滿準會氣死,幾姐弟看著余氏的背影,相對著看了看,無奈的嘆了口氣。
等到夏富貴那輩的人都走了之后,夏菲兒回到自己院子里想了會,她把枝兒和夏銅柱都叫到屋里,先讓枝兒仔細想想她看到和高花香拉扯的那男人的樣子。
枝兒一邊說,夏菲兒就照著她說的畫,她想著這和高花香有關系的男人,應該是他們認識的,而且枝兒說她好似在哪里見過,就更加能肯定是他們認識的人,這要是知道那男人是誰,就算沒證據,照樣有辦法對付高花香,反正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有些把柄在手里,到時高花香萬一鬧起來,也不至于太被動。
也不知道是枝兒那丫頭的記憶力好,還是夏菲兒的畫工確實不錯,又或者是他們的運氣極好,等兩人合作把那人的相貌畫出來之后,夏云貴家的水香那丫頭正好過來喊沉香回家做飯,她一看見那畫像就馬上喊了起來:“菲兒,我知道這人是誰,就是租四嬸家房子住的那個男人,我前兒和四叔家的文妹一起在村邊的磚廠玩的時候,文妹告訴我這人就是租他們家房子住的人。
“文妹當時還說,水香姐,你們家是咋回事啊,不是說元香姐在大伯家里做事情一個月能賺好些錢么,那你家咋還不蓋新房子,咋還住在那么破的房子里呢?你看我家,好多房子呢,自己家里人住不完,都租了兩間給別人住,我娘說一個月能收回一百多文,要不了幾年就能把蓋房子的錢都賺回來了,我娘還說了,等我爹從外面賺大錢回來了,就蓋好多的房子專門租給人住,那到時候錢賺了回來,房子也有了,多好啊,比地主家還好呢。”
水香模仿文妹說話的語氣還挺像的,惹得夏菲兒等人都哈哈笑了起來,當然笑的另一個原因還是因為水香這丫頭幫了個大忙,竟然認出了畫上的男人。
村子里的磚廠雖然在他們這里開了幾年,但里面大多是些外地人,他們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磚廠做活,像夏菲兒這些人很少會見到他們,還真不怎么認識。
就像租夏康貴家房子的人,夏菲兒他們聽倒是聽的多了,好似是說自從去年余氏和夏大滿從夏康貴家里搬走之后,他們家就把房子租給磚廠的人住了,但一直沒碰到過租房子的人,不過就算碰到過,也不會仔細看,未必會認識。
經水香這樣說起來,就越說越像了,俗話說的近水樓臺先登月,這人既然租的夏康貴家里的房子住,自然和高花香也很是熟悉了,要高花香真要和男人有啥不對路,這男人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知道這人是誰了,夏菲兒心里也就安穩了些,她和夏銅柱商量,他們也不要作聲,看看等夏康貴回來,高花香是怎么個態度,或許高花香會因為心虛,不敢再把事情鬧到別人頭上,自己把責任給攬下來,那么他們就當作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讓大姑他們想法子跟夏康貴簡單提醒一下。
但要是高花香不但不自己攬責任,還把責任往別人頭上推的話,那就怪不得她夏菲兒了,她有的是辦法讓高花香和那個男人自己承認。
這事情有了解決的辦法,夏菲兒他們也就寬心了,夏菲兒幾個小的就在院子里坐著嘮了一陣嗑,大概到中午時分的時候,夏富貴和夏銀柱趕著馬車回來了,夏菲兒問夏富貴,夏康貴那邊咋說。
夏富貴嘆了口氣,說那邊正在鬧,不過高花香這回倒是奇怪,竟然說不關菲兒他們的事情,是余氏弄的她小產的,高花香還說的余氏今兒去就是故意要把她弄小產一樣,余氏當然不肯認了,一伙人正為這事鬧得厲害,夏富貴因為和余氏沒說話,和夏康貴家關系也不太好,在那邊呆著好似也挺尷尬,他便先回來了。
這樣一來,夏菲兒就有些矛盾了,猶豫這事情要不要說出來的好,這高花香不是個好的,余氏更加不是個好的,想當初兩個人好的時候,還狼狽為奸的沖到自己家里,來欺負他們家的人,如今這兩個人斗了起來,夏菲兒倒是不知道該站在哪邊的好了。
夏菲兒猶豫不決的時候,抬頭看了夏銅柱一眼,夏銅柱比夏菲兒豁達的多,他聽完夏富貴的話,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哈哈,她們兩人也有今天啊,以前經常欺負別人,現在狗咬狗了,我倒是要去看看,看這兩人誰厲害些?”
夏銅柱剛要起身,被夏富貴給喝住了:“你去看啥呢,到時候還被人說閑話,這不關咱家的事情,你去湊啥熱鬧呢。”
夏銅柱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其實夏菲兒看的出,夏富貴雖然口頭上說是不想管,但心里還是惦記著,到底是惦記哪邊,夏菲兒也不知道,但看著他說完話后一直悶不作聲音的抽煙,就知道他放心不下。
不過夏菲兒倒是沒覺著這事情真就不關她家的事了,余氏那絕對不是個愿意吃虧的人,剛大家說高花香偷人的事情,她也聽到了,要是高花香真做的過份了,余氏毫不猶豫會說出來,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問枝兒和夏銅柱這些事情,指不定又會扯上他們家,其實一家人就是這樣的,總之只要在一個地方,總是瓜連藤,藤連瓜,出了事情,誰都別想往外摘。
本來夏菲兒以為余氏剛在這里聽了他們的分析,好歹也有些腦子,會知道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可以說,怎么樣她也能堅持一段時間,要不是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把這事情給說出來。
但事實上,夏菲兒太高估余氏了,夏富貴回到家里沒有一刻鐘的時間,就突然聽見外面有吵鬧聲由遠及近,緊接著看見一大撥人到了自己家門口。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