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從梁碧落嘴里說出來的那個“愛”字,讓朱成玉當場石化,下意識地撓頭,他沒有說過這個字嗎,天知道他心里已經把這個字說了很千萬回了,竟然從沒有說出口過嗎?
他的這撓頭賣傻的模樣讓梁碧落更加飆淚了,她怎么就看上這么個平時油滑得跟泥鰍一樣,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的傻男人。
于是梁碧落淚奔了,甩開朱成玉這還在發愣的傻子,攔上車就走人了。上了車還不由得飆淚,心說:“笨蛋、傻瓜,朱成玉,這世上沒有比你更笨的人了!”
而朱成玉就站在那兒傻傻地看著梁碧落上車,然后猛地一拍后腦勺,終于反應這來了,連忙去開車一路追著出租車跑。一邊追著一邊就開始反應過來了,紅燈時自個兒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臉上的笑那可真叫一個燦爛。
“碧落說愛我,碧落說愛上我了,哈……”朱成玉發現自個兒慣來的聰明勁兒,只要一到梁碧落身上就得全栽掉,重復著這句話很多遍,朱成玉胸口就被幸福填滿了,他頓時間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
梁碧落在門口下了車,然后跟警衛員打了招呼才往里走,這時候一輛跟了過來,在她身后慢慢慢慢地開著。她回頭看了一眼,擰頭不打算在這時候搭理他,然后淚奔著一路進了屋里,梁立民一看:“喲,眼圈兒怎么紅了,哭了,誰惹你了,是不是朱成玉那小子?”
“立民哥,他太可恨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剛還好好的說在吃飯呢,怎么這會兒又可恨上了?在餐廳里碰上他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了,沒這么巧吧!”梁立民一想就往這地兒去了,畢竟他們這些人誰沒有個過往年少輕狂的時候。
還有陳芝麻爛谷子,梁碧落恨恨地回頭看了眼正走進來的朱成玉,又想起自個兒剛才說愛的情形,羞憤得咬牙切齒地喊了一句:“朱成玉……”
“在,我錯了。”朱成玉老實乖巧得跟一小學生似的,乖乖地站在梁碧落面前,出一副打也由你罵也由你的模樣來。
一見這狀況,梁立民就知道這倆小孩兒鬧別扭了,嘖……要看他家妹子發飆,可是很不容易的,也不知道朱成玉干了什么,竟然讓慣來淡定從容的梁碧落也發毛了。于是未來的大舅子梁立民同志眼瞇了瞇,然后拿出為人兄長的底氣來問了一句:“錯哪兒了?”
“立民,你再摻和小心將來遭報應。”朱成玉恨呀,為什么從前老覺得梁立民頂關照人呢,他現在簡直是攔路虎:“碧落,我錯了,真的。我剛才不是太高興了嘛,你讓我都高興得摸不著東南西北了,你能接受我這笨蛋,我就滿足得很了。先前不是不敢奢望嘛,所以也不敢給你壓力,碧落……”
靠,這話酸得,梁立民撇開腦袋去啐了一口,然后轉身上樓,順便讓阿姨把守住樓梯口,別讓人打擾了這二位。臨上樓時梁立民看了這兩人一眼,然后望天,心說:“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得,梁同志,您老人家思春了……
“你不相信我,總覺得我時刻會跑掉,成玉,我一直以為自己缺乏安全感,原來真正缺乏安全感的人是你。成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安心的相信,我是在你身邊的,并且愿意一直在你身邊的?”梁碧落覺得這是癥結所在,她可不知道現在朱成玉心里還有什么不安全的,一顆心早就安安穩穩地放回肚子里了。
聽梁碧落這么問他,朱成玉搓了搓手,然后露出小心翼翼地笑臉來:“我已經相信了,我的小烏龜是不會輕易說愛的,一旦說了就必定會是一生一世。碧落,嫁給我吧!”
這下可就輪到梁碧落發愣了,這……這也太跳躍了呀,上一刻還鬧騰著吶,下一刻就求上婚了。
她倒是沒什么反應,圍觀群眾不干了,梁家的阿姨跟畫面旁白似的,人不在聲兒出來了:“花呢?鉆戒呢?浪漫的場景呢?音樂呢?跑女方家客廳里求婚,你們老朱家的人可真省事兒!”
旁白過后,朱成玉和梁碧落就互相看著眼發直,這旁白可來得真是時候,梁碧落眼一眨說:“對,在哪兒呢?”
朱成玉又撓頭了,看了四下里一眼,可不是在女方家客廳里么,唉呀……這可失算了,當初追求碧落的時候還是在長城之上許來的機會吶,到了真正該正式該浪漫的時候,他怎么就這么隨意呢。關鍵不是這個,關鍵是他還有句話沒說:“碧落,我愛你。”
這孩子又跳躍了,梁碧落側過臉幾乎不忍心看了,他怎么就能傻成這樣呢:“別顧左右而言它,精神文明不能代替物質文明。”
“噗……”樓梯口看來不止一個圍觀群眾,梁碧落的冷幽默讓他們齊齊噴了出來。
這下梁碧落臉紅了,看著樓梯口那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根,然后另一只手就被朱成玉拽住了,拽著她就往外跑,后頭這時還特背景地傳來一句:“不許在外頭過夜,十二點前要回來。”
梁爺爺,您老人家真是太彪悍,太有存在感了!
出了門的兩人也沒走遠,啥時在大院里的小湖邊沿著石子路走著,十指緊扣間,似乎風也不冷了,冬天也溫暖了起來。
“碧落……”
“嗯。”
“碧落!”
“嗯。”
“碧落。”
“干什么。”十足十的傻子,梁碧落看了他的傻模樣一眼,心底卻是甜蜜的,有一些溫甜柔潤的感覺從心尖兒上滑過,輕輕暖暖的美好到讓人沉溺。
這時候起風了,葉子夾雜著風撲面而來,朱成玉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動手把梁碧落護在了懷里。風中那相擁的感覺,雖然有些寒冷卻顯得無比溫情,朱成玉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姑娘,暖暖的一笑:“碧落,我愛你,我愛你……我愛我的小烏龜。”
“我也愛我的小豬兄。”
這一瞬間梁碧落仰起頭,而朱成玉低下頭,親吻來得那么自然,不需要預告,也不會被驚擾。唇齒間的留連,讓兩個年輕男女的胸中都涌起一陣酥麻,那些在暗中滋生的情愫就如同在暗夜里攀爬的藤蔓,瘋一般的抽著葉芽,然后向上攀援,直到升到最高處才開出花來。
那一定是一朵淺色的花,不鮮艷也不濃郁,只有淡淡的顏色和淡淡的香氣,卻那么美,美到令人心折。
唇間、額角、眉眼,溫暖的吻如同落葉一般撲面而來,有些癢但更多的是動情。臉色微紅的梁碧落不由得往朱成玉懷里鉆了鉆,身體也不自覺地動了動,在他的懷里輕輕地蹭了起來。
朱成玉頓時間覺得那些如同潮水一般涌來的沖動全翻騰了起來,叫囂著似乎要從每一個毛孔里透出來,可他卻只是安靜地,安靜地擁吻著懷里的姑娘。只是唇齒間的交纏,便讓他想起一句“無處不銷魂”來。
游移在梁碧落背上的手加了些力道,把她更緊地揉進了自己的胸膛,恨不能就此時兩人合成一個,再也不分離。
此時,他們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碧落。”
“嗯。”
“春天最美的是什么時候?”
這時,他們倆走在回梁家的路上,梁碧落不知道朱成玉怎么忽然問起了這個問題,想了想然后說:“清明以后,谷雨之前。”
明后雨前,正是綠茶最佳的采摘時期,這時的茶葉自然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對于梁碧落來說,這半個月當然是最美的時候。
“嗯,我記住了。”明后雨前,和梁碧落一塊許久,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樣的一段時光,于是朱成玉的心里打定了主意。明年的春天,他一定要給梁碧落一個最盛大的求婚,這是朱成玉的另一個執念。
好在梁碧落不知道,要不然準得說他小言,追求在長城月下,未婚還非得求正式盛大,真是個又執著又小言的孩子啊!
幾天以后,大家都收到了周一涵出國的消息,只等在國內過了春節再走。而顧深現在遠在清源,也許收到了消息,也許沒有收到,總之一切很突然。
而周家的長輩據說很無奈,也有些生氣,但小輩們情情愛愛的糾葛,本來也不是他們該插手的,所以他們也只能焦急的看著,看這些小輩折騰自己的人生,以及他們僅有的青春華年。
伴隨著春天的到來,周一涵走了,顧深則收到了調令回北京。
顧深在清源的這兩年,幾乎可以說是清源最難最苦的兩年,冰災、地震、旱災全讓他給趕上了。他頂了下來,而且修了路、拆了水泥廠、引進了投資、美化了縣城環境,這兩年清源的變化幾乎可以說是日新月異。現在的清源城,以竹木為依托,成了全國有名的筷子縣,各式各樣的竹制品遠銷到了很到地方。
清源當地的人提起小顧縣長,總是要齊聲夸贊的,雖然那小顧縣長看起來年輕,而且總是不茍于言笑,但辦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事,所以當地人服他。
有了這些,顧深回北京后自然是一片光明,等待他的是一條通天路,至于人生的幸福與生活的圓滿,這本就不是哪一條路可以到達的。
人生中最長的不是通往成功的路,而是通往幸福的路,而顧深或許還要走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