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八年之約

“十九塊？”中年婦女仿若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般，看著小昭接過自己遞過去的二十元錢，麻利地找出一張一元的紙幣。伙同早已包扎好的一大包中藥，利落地遞了過來。

對于中年婦女的反應，小昭可是見怪不怪了。兩年前自己來“豐一堂”的時候，也是大驚小怪了好一陣子后，才逐漸將這特殊之處習慣。

“豐一堂”和其他診所、醫院一樣，都秉承著治病救人、救死扶傷的理念。但是他有著自己的特殊之處，那就是將祛病救人的技藝最大化，將收入及自己的利益最小化。這也使得在這里問診過的患者，基本上都是來一次即可痊愈，并且花費也是極小的。

“用三大碗普通的井水，武火燒沸后轉為文火，待熬制到一碗水左右即可。一天服藥三次，每次三分之一劑，連服一周即可！如果沒有井水，就將家里的自來水用盆接滿，靜置半個小時后，取上部清水也行……”

小昭在見到對方收好藥包時，不由將熬藥、服藥等注意事項大聲說了一遍。自從兩年前被熟人介紹來到這“豐一堂”后，自己也在程爺爺的教導下，學得了很多中醫方面的知識，這些注意事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啊！好，謝謝……謝謝！”中年婦女此時才緩過神來，連聲感謝道。也不知道她是在感謝小昭的囑咐，還是感謝正在一旁認真號診的程老醫生。

提著包扎好的一大包中藥向外走去，中年婦女心中感慨萬千。且不說程老醫生和小昭那和藹、認真的態度，光是這還不到二十元的治療費用，每每想到便讓她唏噓不已。

現在就算是一個普通的感冒病，你去醫院就診的話，掛號、排隊、問診、取藥……不僅費時費力，而且所產生的費用至少也是一兩百塊。加上那些醫生由于職業倦怠，對患者一般都是冷臉相向，稍微復雜點的病情，便給你開上好幾種檢查單子，讓你不堪重負。

“豐一堂”內的患者在程老醫生的診治中，有條不紊的循進著，小昭也早已習慣每天這忙碌的生活。每每看到那些患者，從自己手中接過藥包時，那充滿期望的眼神和聽到對方的致謝時，小昭便感覺到心中不時地涌起道道暖流，更是對程爺爺發自肺腑的崇敬。

時間在徐徐流逝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昭只感覺今天的患者，應該被程爺爺診治了一半的時候。從大門口忽然邁進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其實進進出出“豐一堂”的人倒有不少，但是眼前這男子卻讓小昭異常上心。

目測至少一米九的個頭，齊肩的長發被對方用一根銀色繩子束縛著，在腦后形成一個短短的馬尾，發間夾雜著絲絲白色，這也讓小昭斷定對方的年齡至少三十以上。

雖然對方有著媲美女士的長發，但是小昭可沒感覺到一絲怪異，反倒從對方的身上，發現了一些更為特別的東西。俊朗的外表、樸素的裝束，讓他看起來更顯脫塵。就在小昭想開口詢問對方，來這“豐一堂”意欲為何時，正在給一位患者施診的程老醫生，也發現了那中年男子。把著患者脈搏的手指，也突然顫抖著。

“爺爺！”中年男子在進入“豐一堂”時，一眼便看見了端坐在一側的程老醫生，快步上前跪倒在地，大聲地朝著對方喊道。

突然看到這魁梧男子，跪倒在程老醫生面前，讓整個“豐一堂”內，不論是前來就診的患者，還是在藥品柜臺后的小昭，一時間都沒緩過神來。只有端坐在書桌旁的程老醫生，此時雙手顫抖、兩眼含淚，直盯著眼前的男子，口唇急速地張合著，發出一些不懂的短促聲音。

“爺爺，你老了！”中年男子伸出那粗糙的雙手，緊緊握著摩挲過來的程老醫生的手，沉聲說著。

“心寬？真的是你？”

程老醫生終于將那澎湃的激動，強行壓制在心底。抽出被對方緊握著的手，緩緩地撫摸著那俊美的臉龐，連問向對方的話，也顯得不那么顫抖了。

“是的，爺爺！我是心寬！這么多年，讓你擔心了！”中年男子連忙回答著老人的問話。

“哈哈……好！好！好！心寬，你真的回來了！果然當初那老道沒有食言！八年之約啊！果然讓我這糟老頭，苦苦等了八年！”程老醫生不由高聲大笑道。

一把將跪在身前的孫子拉了起來，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對方坐下。桌前的病患，顯然也知道此時程老醫生，暫時不會為自己診治，兀自在一側靜靜地等候著。而程老醫生此時，則不停地在中年男子身上，這兒捏捏、那兒揉揉，不時出言詢問著一些情況，哪有開始施針時候的嚴肅、沉著。

十年前，程永元也就是現在的程老醫生，被經商有成的兒子接到了盛京養老。從醫大半輩子的他，可不想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于是便創設了“豐一堂”，抱著結緣世人、醫澤天下的宏大目標，這“豐一堂”被他經營得越來越好。

而受著自己的影響，當時就讀市場營銷管理的孫子程心寬，毅然放棄了即將畢業的大學學習，要跟著爺爺學習醫術。這也引來其父的大力反對，僵持于兒子與孫子之間，程永元異常困擾。最終三人在幾經商討后達成妥協，程心寬將大學學業完成，爺爺也利用閑暇時間教授其醫術。

原本如無意外，程心寬也可能在這模式下，逐漸淡化對醫學的憧憬和夢想。畢竟當初想放棄學業從醫，也是看到爺爺布澤天下而感動，一時意氣用事罷了。誰知道兩年后的一天，徹底改變了程心寬的命運軌跡。

在那天，“豐一堂”依舊病患如潮，那個時候的程永元精力還算旺盛，沒有今天這名額限制。一位衣著樸素的青衣道人，直接插隊來到程永元面前，告知對方觀察了自己好幾天，并打聽了周圍鄰里街眾。說自己人格不錯，發現經常在這里幫忙的程心寬，有著學醫的天賦，想將自己的一手醫技傳授下去。

為了讓程永元相信自己所說，也為了讓程心寬拜自己為師，那道人對著當時前來問診的好幾名病患連施醫技，簡直是手到病除。從而讓程永元完全拜服其絕妙的醫技之下，更讓程心寬兩眼發亮，當時便拜道人為師。

沒有太多的牽扯和糾結，道人便帶走了還沉浸在那絕妙醫技中的程心寬，給程永元留下“八年必會”的囑咐后，倆人便飄然而去！直到倆人根本找不到人影了，程永元才發現自己好像太過疏忽了，整個過程顯得也太過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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