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棺

第0669章 半輪黑日?半輪白日?

血月大陸,中域偏南。全文字閱讀<

紅色的山勢,連綿巍峨,不下數十座山峰起伏。寬葉、疏落的樹木,筆直參天,只不過卻很是稀少,分布在一些紅色山腳下。

方圓十數萬里,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仙門,只是偶爾會有一些散修云游。這里,算是血月大陸上的一處真空地帶。

忘川神山,名列修羅世界七大奇地,自然有它的奇妙。方圓十數萬里幾乎談不上有什么仙靈之力,也無任何的異獸仙草。

修羅傳說,似乎是真的。這里的所有一切,都被忘川大河帶走。

數十座起伏的紅色山峰,其中有兩峰,直入云霄,恰似萬古天門。忘川大河,便從那兩處高峰的中間,傾瀉而下。

波浪滔天,翻滾不息。這里算是血月大陸上,忘川的一個起點。

混黃的水色,透著萬古的滄桑。

而此時,一個身穿紅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垂著手,立在忘川河畔。那中年男子的面容很是普通,普通得幾乎讓人沒有記憶,而且一身的仙氣完全內斂。

整個魔洲修羅界內,大概也沒有幾個人,能認識他的真面目,看透他的修為。因為,他幾乎從不以真面示人。如同現在,只是他的一個變身而已。

因為,他是神龍閣主,神龍見首不見尾。

三日前,神龍閣主甘天青便奉命來到了忘川神山。他已經在這里駐足三日了,僅僅是看著忘川河水。可是即便是他也沒有看出什么。

要知道,忘川是讓人看不清的河流。就算是青魔子。那可以看透輪回的眼眸,恐怕也會在忘川河畔露出些許的迷茫。

血月大陸傳言中的魔棺傳人、魔尊坐騎、金烏圣體等的倒影,并沒有出現。甘天青明白,那樣的景象,定然預示著什么,但是可遇不可求。

一抹倒影,既然消失,估計便不可再得。

此時。忘川大河,波瀾滾滾,也沒有絲毫的停滯的跡象。甘天青眼神微瞇,三日三夜,忘川大河自然不舍晝夜。

神龍閣主,甚至有些懷疑,真有一種力量。能讓忘川平靜,甚至停滯嗎?那怕是一個瞬間,甘天青都感覺不可能。

甘天青的修為,如今是真正的天仙三重。化龍之后,戰力堪比天仙六重。天仙修士,足以搬山移海。甚至再造山川河流。

可是,看了三天。甘天青已然明白,如果讓他縱入忘川大河,絕對沒有絲毫的逆轉之力,甚至不會讓其瞬間的緩流。更別說平靜、停歇。

忘川,那不是一般的河流。在忘川面前。天仙也不過是一滴微然的水滴。

甘天青,喟然長嘆,然后向前緩緩走了七步。這七步,對甘天青來說,其實完全可以走出不知多少里。

可是,此時,在神山之下、忘川河畔,甘天青似乎走不了那么遠。

一處料峭的石崖,紅色的崖壁。兩行小字,倒映在甘天青的眼中。那兩行字,字跡娟秀,卻不失飄逸,很顯然是女子所為。

“前生夢荒魂,今世恨忘川!”甘天青眉頭微微一挑,這兩句詩,他似乎在哪里聽過。

“深負我愛,煙!”五個字的落款,更讓甘天青心中一震。

修羅紫衣沈煙的故事,在阿木消失的五百年的日子,甘天青聽離水及墨無恨、白無命說過。

修羅紫衣的前世,居然曾經在海荒,而且還有那么多蕩氣回腸的故事。那曾經讓神龍閣主也不勝唏噓。

“修羅紫衣,來過這里?”甘天青近了兩步,眼中閃出精芒,然后手中結了一道印訣。

隨即,一團青輝,完全把沈煙的字跡罩住,甘天青手中印訣再變。再見虛空中,絲絲的石屑飛起,均散著淡淡的青芒

甘天青,眉頭一皺,雙目之中有無盡的奇異華彩。

“天仙七重之力,距今四百七十年前!”甘天青眼中的精芒散去,然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甘天青不愧是神龍閣主,便是這樣的兩行沈煙當年的留字,他已然通過奇異的術法,推測出當年的沈煙修為和刻下這些文字的時間。

甘天青,沒有絲毫地猶豫。一翻手,便是一枚玉簡,方才所有的一切,甘天青都以神念的方式,注入玉簡。

然后,甘天青單手一揮,一道小型光門現在虛空。玉簡直接落在光門內,然后光門閉合,那自然是要傳回破玄天閣。

甘天青知道,無論是修羅宮,還是破玄天閣,都已經五百年沒有修羅紫衣的消息了。而這忘川神山下,或者該是修羅紫衣在血月大陸上,最后的信息。

四百七十年前,也就是阿木消失的三十年后。修羅紫衣,曾經來過這里。莫不是,她發現了什么?甘天青知道,沈煙擁有一滴阿木的魂血。

甘天青又環望了一下四周。可惜,縱使神龍閣主法力通天,亦不可能還原出那四百七十年前的修羅紫衣和黑紗女的大戰。

而就在此時,甘天青識海一動。一道身影,似乎正在山的那一邊,遠遠地緩步而來。

“嗯?”甘天青,眉頭微微一挑,因為那個人的氣息頗為強大。

不過瞬間,一個身材矮小,形似侏儒的赤衣修士,竟然緩步而來。

那侏儒身材似孩童,但是面色頗老,而且寬額粗眉,樣貌丑陋。只是那一對眼睛,精芒閃爍,而且蘊含滄桑,整個人的氣度,亦是不俗。

“天仙五重境!”

甘天青心中一震,那是足以傲視血月大陸的修為。甘天青雖然面色鎮定從容,但是他的雙臂已然垂落,紅色長袖,完全遮住了手臂。那是一種,隨時準備戰斗的姿態。

天仙五重境的強者,對于神龍閣主來說,絕對是勁敵。因為,那已然接近了神龍閣主的戰斗極限。越級挑戰,即使是神龍閣主,也輕易不愿。

那赤衣的侏儒修士,自然也看見了甘天青,不過他的步伐不亂,面色平靜,徑直向甘天青走來。

神龍閣主,赤衣侏儒,兩個人彼此對視著,不過都沒有絲毫的殺氣。他們對自身一切的掌控,已然到達了隨心所欲的境界。

“這位道友,在下有禮了!”那侏儒修士立在甘天青不遠處,沖甘天青一抱拳,態度很是和善。

“幸會!幸會!”甘天青也是微微一笑,舉起長袖拱手。

“悠悠忘川,真是占盡天下之美!”侏儒修士掃視了一眼忘川,似乎破為感慨。

“三界無始無終的大河,豈同凡俗?”甘天青應和了一句。

“道友,可也是為了那血月盛傳的忘川倒影而來?”那侏儒修士笑看著甘天青,倒是開門見山,問得直接。

“呵呵!不錯!”甘天青從容應道,“可惜,在下來了三日,一無所獲!不知,道友可有發現?”

“與道友同命,絲毫沒有發現!”侏儒修士苦笑了一下,“神奇的地界,看不透的忘川。”

“哦?道友,可有什么高見?”甘天青淡淡一笑。

“浮光掠影,海市蜃樓!”那侏儒修士微微皺了皺眉,“以在下看,若是那傳說是真的,其實也都已過去,估計不會再現。那道影像,或許只能證明一點。”

甘天青看著那侏儒修士,然后微微一笑,道:“魔棺傳人,還活著!”

“不錯!”那侏儒修士“哈哈”一笑,“英雄所見略同。魔棺傳人,應該不僅活著,而且活得還應該很好才對!”

“那是一個不錯的消息!據說,魔棺傳人是應劫而生,那么一切都很自然!”甘天青淡淡道。

“應劫而生的人,也許不止一個!”那侏儒修士嘴角一彎,“三界之內,覺醒的人,很多!”

“哦!”甘天青點點頭,然后看著那侏儒修士笑道,“何止覺醒的人很多,死而復生的人,其實也有很多!”

“都差不多!”那侏儒修士冷笑一聲,“不瞞道友!其實,睡眠和死去,沒什么差別,都是黑暗之中的一場夢。”

“夢醒時分,天光刺眼嗎?”甘天青笑道。

“刺不刺眼,看你看向哪里。”侏儒修士搖搖頭道,“如果你看向黑暗自然不刺眼,如果你看向光明自然刺眼。”

“從黑暗中醒來,誰不看向光明?如果,還是看向黑暗,何必醒來?”甘天青的長袖,似乎微微抖動了一下。

“哦?”侏儒修士不由微微一愣,似有所悟,不易覺察地向后退了一步,“道友,所言有些道理!”

“不過,光明與黑暗,不同的人看見的黑白,可能不同。”侏儒修士一指那虛空的半輪白日,“在你眼中,或許看見的是半輪白日,而在我眼中看見的則是半輪黑日。”

“哈哈!”甘天青大笑道,“道友錯了,我看見的不是半輪黑日,也不是半輪白日!”

“哦!”侏儒修士微微一笑,然后自認看穿了甘天青的心思一般,道,“那道友看見的定是陰陽之日!”

“錯!我看見的是蒼天!”甘天青臉色肅然。

那侏儒修士,面色一變,然后搖頭苦笑。

“蒼天在上!在下受教了,告辭!”那侏儒修士看著甘天青,然后緩步后退,身影也隨之變淡,“神龍閣主,名不虛傳!”

“巨門星君,亦是人中龍鳳!”甘天青微微冷笑,垂落的雙袖,隨風飄蕩。

忘川神山下,似乎有冷風拂過,不知這里是進行了一場天仙大戰,還是免過了一場天仙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