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勝王鄭彩那時經常派出身邊可信的幕僚,要他們深入到漢唐集團管治地區的基層走訪,不管是農村還是工廠,甚至是他們的所謂的基層行政樓。
當然,他們都知道漢唐集團的人小氣,不可能有請他們吃飯之類的接待。
定遠侯鄭聯就笑話過他們,到我這里來,我是一套流水式接待,不信你問問郭子仁站長,我到他們那里拜訪,還是私人請我吃飯,小氣的!
但是他一點也不傻,回到福州馬上下令說,福州地區的官員走動,一律禁止吃請,出差時只給補助!
媽蛋的,我給你們那么高的工資,你們再敢動用公款吃喝抓到了全家上龍巖煤礦。
定遠侯鄭聯給他手下官員的工資真是高,一開始都讓永勝王鄭彩頗有不滿,太高了,以后如何?
但是定遠侯鄭聯那時說:“那漢唐集團給他們的行政人員的工資都比我家官員高了,我看著不爽!
看看我家官員的服飾多威風,工資也要比他們威風!
最起碼吧,比起來要差不多了!”
整個福建地官服都恢復了明朝的樣式,看起來確實比漢唐集團的行政人員有官威,他們都是一樣的服式了,而我福建呢,光是漳緞就有九種高下之分,你漢唐集團不行了吧?
但是工資要是也差不多,那可是真比他們全面高了
“大哥,民心不重要啊,韃虜也可以說他有民心官心現在是重要的”
啊呀,這個二貨開始會管理了?這都開始開竅了?有道理,總共才二三千人也不算多,若是漲了,也不算啥
“大哥,漢唐集團說的對啊,要給到符合身份的,能過上體面生活的待遇,這才是真心的收攏人才!”
“住嘴!我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一時不是沿襲了舊制嘛!”
永勝王鄭彩又說:“你看,那些大才們,我哪個家里沒有給裝上電話!我是在乎銀兩的人嗎?”
說到大才們,定遠侯鄭聯不敢說話了,如果再說,大哥可能又打人,他學著漢唐集團的人看不上他們,大哥可不是。
定遠侯鄭聯在福州就像漢唐集團的人一樣,不稀得搭理他們,你們上門求官,沒有,得要考試,考啥?
定遠侯鄭聯買來漢唐集團行政學校的教材,幾百套呢,又找了幾間大屋,還把一些其它的書在里面一放,提筆寫了定遠圖書館五個大字,說,就從那教材里出題了!
夠六十分,一種官,七十分另一種官,八十分,九十分,官更大了!
求郭子仁站長批卷子了。
郭子仁站長一瞪眼,想說,老子當年考試都連滾帶爬的,你找誰批卷子?!
但是沒說出口,怕被古人笑了去,特別是一位大叔級別的。
這個二貨毛筆字比自己好,媽蛋的,鋼筆字竟然也比自己的好!不是海盜出身嗎?太不講理了。
好吧,其實還是自己求人家辦事的次數多,就捏著鼻子答應了。
還好,都是一些常識性問題,這幫子人答的不錯,說的有沒有道理,還是能看出來的。
他連試卷都是要漢唐集團的!
總之吧,掙漢唐集團式的工資,在福州生活,這個職位太有吸引力了。
鄭家集團不差錢的,就是永勝王鄭彩思維一時間沒有轉變過來吧了。
所以,去漢唐集團管治的地方參觀走訪的大才們,一律都是高額的出差補助,多多走一走,看一看,不差馬票的。
那時,兩岸之間走動還是很頻繁,永勝王鄭彩還沒有意識到什么,還為有人搬到對岸去住高興呢。
福建之地,向來是人多地少,糧食一直是大問題,直到引進了漢唐集團的一些莊稼和農業技術,還算好一點,走了好啊,緩了我供應糧食之苦,這個要是供應不上了,天王老子的地盤,老百姓也要造反,永勝王鄭彩明白事理的。
那些大才們很容易到了那里。
他們也明白事理,讓看的,他們就看,不讓看的,他們就不看,這是常識。
經歷都是一樣,但是寫的報告書卻不一樣。
有罵的,說那里男女竟然能同坐一車,廣播里不像我等一樣,不放圣人教化之言,卻是靡靡之音居多,還有那所謂畫中,女人竟然能露出胳膊與小腿,做出種種誘惑之色!
倫理道德,乃立身之本,一個集團也是如此,我看,漢唐集團大禍不遠了。
有不解的,摸不清楚漢唐集團的行政體系,自古以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
明初曾沿襲元朝的行省制,太祖洪武九年,1376年,改行省為承宣布政使司。
承宣布政使司下設府和直隸州,府以下有縣和屬州,各州以下有縣,形成了一個省府州縣四級制與省州縣三級制并存的大體格局。
明初設置的都指揮使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三司”三分各省軍政司法權力的體系,后逐漸被巡撫制度接掌,巡撫常常成為各省權力統一的最高長官。
而在漢唐集團的管治下竟然是以鎮、市兩級制存在,幾萬人便是一個鎮,配上一個鎮長一個副鎮長,一個巡警所所長,副所長,下面配以若干辦事員;市級呢,則是十數個鎮組成市,這多是漢唐集團人擔任,不同與大陸,竟然配以兩名副市長,一個巡警局,兩個副局長,一個中級法院,兩個副院長負責輪流到各個鎮上巡回,也配有眾多辦事人員,三方竟然不統一由市長管理,全都直屬漢唐集團。
他們的鎮比縣小,市又比州大,甚至一些偏遠的地方,一個巡警所所長管理一切了這真是成何體統?!
自古皇家不下縣,從來都是由鄉紳來幫助處理鄉間事物,千百年來皆是如此。
更不可理解的是,他們的稅收不走鎮長和市長之手,直接算到漢唐銀行手里!
一個市的鎮子里竟然都有小銀行!
不過好處也有,他們確實是把稅收公布于眾,而且不變化。
土地稅,則是按照實際田地面積,這里有攤丁入畝的影子;
工業稅和商業稅,他們則是按照營業執照實收,這與宋朝時的司市法大致相同;
經營稅,他們則只按照市場攤位的大小與出售商品的種類來規定。
這里說一點,他們竟然不收游商的稅,認為既然已經是游商了,所收入極為有限,無法推算出經營金額。
此為不與民爭利之善策,然有刁民狡猾,將木柜下裝上鐵輪,見有收稅者來,便推而走,謂自己為游商;不見時,則停而售賣,如此也令漢唐集團惱火。
但是他們的教育稅,則是人人都交的,一人一年一馬票。
私下里詢問過,逃此稅者,百無一二。
他們的身份證或許有作用了,但是為何如此安排行政體系?
當然,也有有收獲的報告。
嗚呼!吾盡知財富從何處而來,奈何漢唐集團竟能認為此物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人是一切自然力量的總和!
土地年年長出糧食,可否是財富?
大海年年打出魚蝦,可否是財富?
山里年年挖出煤鐵,可否是財富?
果樹年年結出果物,可否是財富?
撮泥土為陶瓷磚瓦,可否是財富?
養蠶牛馬豬羊雞鴨,可否是財富?
金銀銅錢馬票,只不過等價與此物罷了,然則能說財富之物,你若是多了,我即少也
今后再有言此者,其可誅也,他必是不去生產,只是關心實物所得。
吾觀之荒地,仍有不可望盡之處世界大矣!
然漢唐集團,將一時未有土地者流民誘之入工廠,其勞動收入,竟可以倍之耕田所得!
以其磚瓦廠為例,其一工人,月入一千二百馬票,折合銀兩六兩,在臺灣之地,可養活二口人無憂。
若其為農人,以福建為例,十畝之地,全家操勞,也可養家,但其無暇時矣。
吾曾問詢過:“若是福建之地,已經耕無可耕之地,近千年的生息養殖之地,無臺灣這般土地眾多,如之奈何?”
那人笑曰:
“世界是一個分工的世界,若是真正以人為本,你便會明白,鐵匠不會擔心農民不賣他糧食而自己再會去種上幾畝地;木匠也不會擔心鐵匠不賣鐵器給他而開一個煉鐵爐;泥瓦匠也不會擔心書生不辦學校,他的孩子無處念書!
只有邪惡的勢力,比如韃虜,他們才會宣揚別人會看著你餓死也不賣你糧食,他們才會宣揚別人都是壞人!
你信漢唐集團會不賣糧與福建乎?總把別人想成壞人的人,是何人?”
其言甚是粗敝,其狀甚是輕浮,但吾一時間不能辯也。
漢唐集團需要我之生鐵,煤炭,奈何不會回饋我以糧食?
一言以蔽之:以人為本,共同發展。
永勝王鄭彩把罵漢唐集團管治地區的匯報材料直接丟了,再也不安排這些人去了,罵那個地方,《福建時報》都比你們寫的好!
他隱約感到這一波人水平不夠,不明白我的用意,罵他們管治的地方,是戰略需求,可是,我現在要的是戰術上的觀點!
這一波人棄了,不夠大才水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對于弄不懂他們行政體系的這一波次大才,他覺得有味道。
漢唐集團可以以不可想象的能力接收了那么多流民,而竟然沒有引發社會動蕩,其中必有原因!
永勝王鄭彩點上煙,瞇瞇著眼睛想了半天,決定等他們回來再議。
至于那些有收獲的大才,則一下子啟發了他!
何必盯著土地來算人數呢?何必說那些廢言呢?把他們驅入工廠啊!
結果,當然是漢唐集團的低端產業受到了強有力的沖擊。
當然,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事實上,人家鄭家集團絕不是惡意競爭,而是從漢唐集團學會了辦法,把人當人看,充分利用人的創造力嘛!
金銀算個屁,我攢馬票!
這些過程以及相應的連鎖反應,漢唐集團的人當然只是知道結果,不知道原因。
這擺明了就是傾銷。
當楊友行秘書長明確提出這個觀點時,沈千千部長忽然有些累了。
她認真地看著楊友行秘書長的眼睛說:“你沒有談過戀愛”
“誰說的?!是穆木還是鮑威?他們兩個什么時候說過我好話?!”
楊友行秘書長說:“還是在高中時,就有好幾個女生對我有好感,但是,我不會應對了,索性都拒絕了”
楊友行秘書長說:“還是在大學的時候”
“好了,我不想聽了,外面的雨停了,給你一個選擇,你是開車送我回家呢,還是陪我走回去?”
“叫人力車了!”
“不,我再說一遍,是開車送我回家呢,還是陪我走回去?”
“當然走回去了,你我都喝酒了,按規定開不了車。”
沈千千部長終于笑了,說:“你還行,知道遵守點什么。”
兩個人走在荔枝大街上,都有些晃當了。
此時,雖然仍是只有一半的路燈亮著,但是仍然能讓這條大街看上去亮晶晶的。
街上的人稀少,空氣好的讓人陶醉。
沈千千部長說:“摻我!”
“當然!”
這路上有積水,不算好走呢。
從上空看下來,這座城市,已經陷入了睡眠狀,其實沒有人關心這兩個人。
就算有下夜班的人,也是匆匆和他們擦肩而過,人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活碌著。
感謝yezhongye、白銀盟主書友ha1846、甜甜葡萄、悅曉托雷j、清1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