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甲海峽位于太平洋與印度洋的交界處,赤道剛好從海峽南側穿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馬六甲海峽這里氣候火熱多雨,海峽兩岸的土地上密林遍布,林中生長著大量的動植物資源,甚至生活在這里的土人根本不用太過勞作,光是天然出產的食物就足夠他們生活,根本不用擔心餓肚子,這點比之災害連連的大明可要強多了。
現在的馬六甲海峽被馬六甲王國統治著,確切的說應該是馬六甲蘇丹國,因為這里已經被伊斯蘭教占領,王國上下都信奉伊斯蘭教,甚至連國王的名字前面都加上了“蘇丹”這個稱號,由此可知伊斯蘭教的影響力。
馬六甲王國在大明又被稱為“滿剌加國”,這個王國曾經多次派出使節去往大明,而且大明對馬六甲王國也十分不錯,命其每隔一年就朝貢一次,這可比倭國的十年一貢強多了,由此可知,馬六甲王國在大明的屬國之中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從地圖上看,馬六甲王國被馬六甲海峽分成兩部分,分別位于馬來半島和蘇門答臘島上,其中馬來半島上的國土面積大一些,王國的都城馬六甲城也位于馬來半島上,而且剛好位于馬六甲海峽的交通要道上,來往的船只都需要在這里停泊,每年光是收取的稅收就數以萬計,可以說簡直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聚寶盆。
今天的天氣不錯,蔚藍色的天空中沒有一絲云彩。看上去通透無比,若是站在海邊極目遠眺。只能看到遠處海天一色,根本分不出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帕拉克打著哈欠來到港口上,雖然這時東方的太陽還沒有升起來,但是馬六甲城的早晨卻已經十分火熱,雖然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卻還禁不住有些冒汗。
“這該死的天氣!”帕拉克低聲咒罵一聲,雖然再怎么罵也不能讓天氣涼爽起來。但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強。
帕拉克是馬六甲港口上的一個小官,主要是負責給港口上一部分船只提供淡水,畢竟來往的海船對淡水需求很大,幾乎每艘船在港口停靠后,都需要把淡水加滿,所以別看他的官不大,但卻十分繁忙。當然其中的油水也很足,至少他每月的收入不但可以輕松的養活全家,甚至在外面他還養了兩個女人,昨天晚上他就是在其中的一個女人家里過夜的。
想到昨晚的一夜風流,帕拉克也不由得哼起了小曲,說起來他們帕拉克家族也是馬六甲城有名的貴族。在五十多年前,他們家族出了一個有名的人物叫作吞.帕拉克,曾經做到王國的宰相,一連輔佐了三任國王,當時的帕拉克家族可謂是風光無限。但可惜到他們這一代時,帕拉克家族也衰弱下來。再加上他又不是家族的嫡系,因此只得到這么一個港口供水的小官,不過這已經算是不錯了,有些家族的子弟甚至連個官也得不到,最后只能鼓搗一些商品賣給過往的海商糊口。
只見帕拉克哼著小曲來到港口東側,那里就是他主管供水的區域了,說起來帕拉克家族雖然衰弱,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帕拉克主管的這處港口就屬于馬六甲港最好的一段港口,泊位又大又深,十分適合停靠大型的海船,平時這里的泊位幾乎沒有空過。
不過就在帕拉克剛到港口這里,立刻就有一個手下匆匆忙忙的跑來道:“大人,您怎么才來,現在貢使的船馬上就要出發了,但船上的淡水還沒有裝滿,貢船上的人都已經開始發脾氣了。”
“什么?貢使的船?”帕拉克聽到這里也是嚇了一跳,同時也終于想起來,今年剛好是向大明朝貢的一年,而且貢品也早就準備好裝上了船,而且就停在他管理的這片港口上,本來他打算昨天下午就把船上裝滿淡水的,但貢船上的人卻說貢使不在,沒有貢使的命令他們也不敢讓任何人上船,畢竟船上裝的都是貴重的貢品,若是丟了他們也負不起責任,所以讓他們明天再裝,但是帕拉克卻把這件事給忘了。
“還愣著干什么,傳的命令,快點讓人給貢使的船上裝水!”帕拉克這時也終于反應過來,當下沖著自己的手下怒吼道。雖然他心中一直大罵那個貢使礙事,否則昨天他就把水裝好了,但現在說這些也晚了,若是因為淡水的問題而導致船只無法按照離港,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丟了差事是小,說不定還會被抓地大牢,畢竟現在家族可保不了他。
也正是想到這里,帕拉克立刻跑到碼頭上親自督促手下的人加快向貢船上搬水,甚至最后他都恨不得親自動手,幸好早上需要加水的船不多,帕拉克可以把所有人都調來給貢船加水,最后終于在太陽完全升起來時把幾艘貢船上的水給加滿了。
“呼,終于是加滿了!”帕拉克這時長出了口氣,在碼頭上找了個水桶坐了下去準備休息一會,畢竟剛才他指揮人手時又蹦又跳,自己也累的不輕。
不過就在帕拉克剛剛坐下來時,忽然聽到不遠處一片喧嘩,當他扭頭看去時,只見一群馬六甲城的官員正向這邊走來,在這些官員之中,其中有一個身穿白衣長袍的官員,這個人正是這次出使大明的使者,而且更巧的是,帕拉克竟然認識這個人。
“原來是該死的泰米爾雜種,日后我們帕拉克家族一定會把你們全都趕出馬六甲城!”帕拉克看著被官員們擁簇在中間的那個使者,低聲咒罵道,那個使者名叫巴曼,與帕拉克不同的是,巴曼并不是馬六甲人,而是從印度來到馬六甲城的泰米爾人。
說起來馬六甲王國中的民族很復雜,但是大體上來說分為兩種,其中一種是土生土長的馬六甲人,按照后世的說法,他們應該屬于馬來人,而另外一種則是外來種族,其中包括中原來的漢人、印度來的泰米爾人等等,其中又以泰米爾人的數量最多。
大約在十年前,馬六甲王國的王室爭位,導致國家政局不穩,國力也大為衰弱,這時王國內部的泰米爾人忽然聯合起來,一舉奪得了馬六甲王國的大權,比如宰相、將軍等比較重要的職位,都是由泰米爾人擔任,現任的馬六甲國王素丹.馬哈茂德,也只不過是泰米爾貴族手中的一個傀儡。
帕拉克家族也正是在那場泰米爾的奪權之中衰落下來的,所以帕拉克自然有恨泰米爾人的理由,現在距離他不遠的那個名叫巴曼的使者,正是現任王國宰相舒爾泰最為器重的一個兒子,據說他很有可能接替舒爾泰的職位,以前帕拉克在某次慶典時遠遠的看過對方一面,而且印象十分深刻,因此今天一眼就認了出來。
當然帕拉克也只敢低聲的咒罵,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可惹不起那個巴曼,甚至他連上前拜見對方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站在遠處看著對方與那些送行的官員說說笑笑的來到船邊,然后接受了周圍那些官員的祝福,這才轉身上了船。
“祝你這個泰米爾雜種出海就遇到暴風,最好連人帶船一起沉到海底,然后把舒爾泰那個老混蛋氣死,這樣我王國也就少了兩個禍害!”看著站在船頭意氣風發的巴曼,帕拉克再次低聲咒罵道,不要怪帕拉克惡毒,其實他的這些話也代表了不少馬六甲失勢貴族的心聲。
可惜帕拉克也只能這樣咒罵幾句,那個巴曼根本就聽不到,只見他站在船頭與下面送行的官員告別之后,船只也緩緩的啟航,出了港口立刻轉向東方,再一次開啟了這條傳承多年的朝貢之路。
看著那些行駛平穩的貢船消失在海平面下后,帕拉克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這時那些送行的官員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港口,帕拉克這時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當下站起來把其它的活分配給屬下們去做,他則去港口的一間小屋里補了個覺,畢竟昨天晚上他可是消耗了不少精力,而且今天晚上他還要去另外一個女人那里,不養好精神怎么行?
等到帕拉克一覺醒來,都已經過了中午了,這時的天氣更加火熱,他與其說是睡醒的,不如說是被熱醒的。當下帕拉克起來拿起一盆涼水從頭上倒下,這樣做不是為了清潔,主要是為了降溫。
沖了涼水之后,帕拉克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濕的,不過他也沒換,畢竟以現在的天氣,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會被烤干,所以帕拉克就這樣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走出屋子,來到碼頭上檢查了一下手下是否偷懶?順便買了幾個水果充饑。
不過就在帕拉克啃著水果時,忽然看到港口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一根桅桿,而且有了第一根就有第二根,很快整個海面上就出現一片桅桿組成的巨木森林。隨著這些桅桿越來越高,一艘艘高大的船只出現在海面上,而當看到這些熟悉的船只時,帕拉克手中的水果卻一下子滾落到地上,滿臉都是恐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