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之,這烏孫國能有多少百姓,兵力又有幾何?”書房之中的劉桓對著面前正在忙碌的黃慎問道,眼前的他看起來絲毫沒有半點明日就要做新郎的覺悟,對于手中的羊皮信卷他感興趣的程度恐怕還要在未過門的妻子之上,且對這個年青的黃慎他言語之中頗為客氣。<-》
自那日在張海的賭場之中以大白出戰力挫西域惡犬,劉桓的收獲可謂頗大,除了那些世家子弟的推崇以及為大漢揚威的聲名之外,他還結識了那位西域惡犬的主人烏里奇,而此人給他獻上的羊皮卷竟是一份極為詳盡的西域全圖,當場就引起了劉桓極為濃厚的興趣。
如今的劉桓年已十五,在大漢算得上是成年人了,而大將軍長子的身份使得他的雙肩之上承載了更多。當日劉毅以玉璽進獻天子,劉協感動之余就要封劉毅為燕王以表彰其忠,此時的朗生與當年的曹操自然不同,他漢室宗親的身份與無雙的功績會讓他的封王之事少卻很多阻礙,權衡再三他還是拒絕了天子的所請,可這件事情卻不脛而走,朝中百官眾說紛紜,大多數對于大將軍的封王還是持贊成態度的,至于這樣的消息為何會泄露便是出于賈文和之手了,在他看來主公封王遲早之事,現在讓眾人提前接受也不失為上策,劉毅亦然其言。
倘若劉毅封王,劉桓就是名負其實的世子,他還需要更進一步的去建立屬于自己的威望而不是僅僅托庇與父親的羽翼之下,他必須有所作為來爭取父親麾下那些謀臣勇將的支持,這將會是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可如何才能有所作為?帶兵出征顯然是不可行的,劉毅亦不會輕易的將精銳交付與他,哪怕乃是父子之親,至于政事劉桓的確可以親力親為,眼下他也正在向戲志才陳群等人學習,但此處要見效絕非時日之功,這兩下一除父親很是關心的西域之事就成了他的選擇。
這幾年劉毅對于長子的培養是很花精力的,日常亦是言傳身教,兵法政事無一不談,這西域之事他也在劉桓面前提起過多次,言及大漢之西域都護此時已是名存實亡,一眾小國皆不知有漢,若非此時紛爭不斷,必要提兵掃之,重建西域都護,其實之前劉毅在請天子封馬騰為衛將軍之時便曾加其為西域都護,只是馬壽成心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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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手中這份遠勝張騫班超記載的西域全圖,加上烏里奇的身份,劉桓相信自己若是運用得當,必能在此事上有所作為,倘若因此而使西域都護得以重設,再展我大漢威嚴,他的名聲肯定會有一個極大的提升,隨之地位也就會更為穩固。開疆僻壤收復失地可是最大的功勛,在父親軍中,參加過奔狼之戰或是二叔剿滅高句麗之戰的士卒都能得到最大的尊敬,而嚴綱統領白馬營的聲威亦由此中而來。
劉桓天性穩重也是頗有心機,一開始劉毅并不太喜歡長子此處,可隨著地位的提升他的想法也有了變法,劉毅的長子怎么可以沒有深沉的心機?自己的大業很有可能便是交由他來承繼的,自然不能以常人的標準去衡量,只要他可以明辨是非心機深沉也會成為優點。
與烏里奇的一番深談之后,劉桓次日便來尋戲志才說起西域之事,言語之中對其興趣十足,戲志才倒不虞有他,加之對主公長子一向看重,便也將此事當成了對劉桓的一種歷練,但凡有問無不答之詳盡,本來西域使團應該已經成行,可由于司州之戰卻是不得不耽擱下來,見大公子言之有物,戲志才便讓黃慎多與劉桓親近!
這黃慎的祖上黃勇當年曾隨張騫出使西域,年少的他對此事極為看重,更因劉毅對此事的重視一心想要在其上做出一番功績,帶著這個想法,他與大公子可謂一拍即合,因此幾乎每日都在劉桓的書房之中與他議及西域之事,同時對劉桓的專注亦是心中佩服。為了此事他甚至對即將到來的大婚之事都不如何重視,讓歲數相差不多的黃慎大起知己之感,心中更是暗暗立定決心要助大公子成就此事。
對于那日劉桓在賭場中的所為,玉兒頗為惶然,可蔡琰卻表現出了對長子足夠的信任,劉桓當晚回到家中便將此事的原本對母親做了交代,并明言自己要助父親完成西域中事,當然那羊皮卷與烏里奇的身份他對蔡琰也沒有分毫隱瞞!此事蔡琰也曾聽丈夫提起過多次,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的劉桓也的確需要做一些有成之事加以歷練,雖然本身從不參與劉毅的公事,她卻可以對劉桓表現出足夠的支持。
得了母親的首肯,劉桓更是信心十足,這幾日都在家中參詳西域之事,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除了偶有應付大婚之事外便再無其他!不過他年歲雖幼,平素卻常聽父親說起馭下待人的道理,對這黃慎就不能似對母親一般言無不盡了,因此幾日之后才入了正題。
“大公子,我大漢涼州有一玉門關,出此往西便是西域,經白龍堆、山國及危須就可到達龜茲,此處亦是當年西域都護的所在,這龜茲再往西數百里便是烏孫,此處在桓靈之時極為強盛,隱隱有西域之首的跡象,當年此處便有國民近五十萬,軍士數萬,想必這些年來其兼并弱國,定然有所增長。”聽劉桓發問,忙碌中的黃慎急忙轉過身來恭敬的言道,聞他出言對西域如數家珍,確有真才實學。
“龜茲?這烏孫再往西便該是大宛了吧,我前朝武皇帝曾為汗血寶馬興兵滅之,卻不知此時又是如何光景?”這龜茲二字卻是讓劉桓很是自然的便想起了二嬸,據說其母便是龜茲美女,因此嬸娘與各位姨娘相較都有不同之處,日前趙海給他送來了一批汗血寶馬作為大婚之禮,劉桓對其極為喜愛,此時看著手中的地圖便又問道。
“大公子果然見聞廣博,說的亦是不差,烏孫往西百里便是大宛,當年武帝為求寶馬良駒而不得便奮然舉兵滅之,其時建立功勛的便正是西域都護,不過聽聞人言,此處復起之后卻又被烏孫所滅,只是卻不能知其究竟了。”黃慎之言也非什么溜須之道,能知此事者并不多見,可想大公子定是飽覽群書,而對與不知之處他亦據實相告。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謹之可謂知也,據你所言這烏孫國相比便是西域諸國之中實力最為強盛者,倘若我大漢可得之為臣,這西域都護必可重開,讓諸國再聞我大漢聲威,方才便有言及,卻不知這烏孫國之戰力比我大漢如何?”劉桓點點頭表示對黃慎的欣賞,當下沉思有頃之后又再問道,似乎對這西域烏孫國很感興趣。
“不敢當大公子夸贊,西域諸國各行其道,都護府名存實亡實是、實是因我大漢紛擾不斷無心顧之,且大軍遠征消耗錢糧極巨更有不屑為之之意,若論武力便連強盛如烏桓匈奴都在公子尊父面前俯首稱臣又遑論那烏孫之國?只要天下已定便可揮軍掃之!”黃慎聞言亦是頗為歡喜,說道當中確實頗有停頓,見劉桓并無不虞之色方才繼續下去,大公子雖是年少可卻極有氣度,他亦不得不慎言之,提起劉毅他以公子尊父稱之而不名,其用意已是極為明顯,要對劉桓盡力相報。
“好,謹之之言見事明晰,條理清楚,難怪戲軍師讓你助我,此番西域之事乃為我大漢榮光,以后不需太多顧忌,與我面前盡管直言便是。”劉桓右掌成拳,輕敲桌面言道,他怎能聽不出黃慎言中之意,觀此人言行卻似乎是個可造之才,亦未必僅用于西域一事。
“多謝大公子信重,慎必當傾盡全力以助大公子。”黃慎方才的出言也算是頗為冒險了,如今聽劉桓言語卻是心頭大石落地,當下躬身一禮言道,自此之后他便要為大公子之心腹了。
“謹之不需多禮,只要你盡心盡力我自不會薄待。”劉桓笑道。
“大公子,夫人有請堂中一會。”此時卻有家人前來門前通傳。
“明日乃大公子大婚之事,此事還是暫且一放,司州戰事未了,公子亦不必忙于一時,如今夫人召喚,屬下便先告辭了。”劉桓聞言便即起身,黃慎亦是上前言道,二人便就一同出屋,劉桓命人將黃慎送回府中,自己卻往堂中而來,此時面上卻頗有欣然之色。
“哼,區區西域小邦,竟想利用與我,也好,便先讓我借助一番。”想起當日與烏里奇一會,今日再有黃慎之言,劉桓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說不得此人也會與今日的黃慎一般稱為自己行西域之事的臂助,那番邦女子雖是別具風情,可又豈在我的眼中?
說起劉毅劉桓這一對父子多有相似之處,尤其對此二人你無論用何種機謀都切莫施展美人計,劉毅身為山林狼王,意志極為堅定,況且今世可謂絕世佳人環繞,那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劉桓遺傳了父親的這個優點更是從記事之日起所見便全是美女,對于此處父子二人可是都有著極高的免疫力的,于此便是費盡心機也多半就是徒然。
待劉桓快步來到堂前,卻見母親與娘及一干姨娘俱都在座,顯然是等著他有事相商,當即入內一一施禮之后便垂手站于一旁等候訓示,心知也必與明日成親之事有關,這數日以來眾人皆為自己之事而操勞,父母之命是不可違背的,既如此又何不欣然相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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