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二九一衛會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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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九年九月,李守漢入京勤王。帝召見于平臺,君前奏對稱旨。君心甚慰連日多次召見。
守漢報效銀元糧米各五十萬,帝令朝會廷議,以為諸臣樣式。
守漢身著蟒袍,腰橫玉帶,玉帶上用紅色絲絳系著上汲獨龍蟠云花紋飾的仁字號腰牌,赫赫然施施然的站在了武官的隊列中。
他的這一番作為,令位列朝班的一眾文官們指指點點,頗為不滿。不過,當開始廷議后,守漢的行為更加令他們憤慨了。
雖然崇禎和守漢都有意將南漕(司禮監給南中軍運來的糧米錢物起的名字)的督運接收入庫開支等事交由內監辦理,但是,以戶部為首的一干人,又豈能善罷甘休?
“錢糧度支之事,向來為國家大事,豈可私相授受?!難道李總督所獻之錢米,非國家之物?!”
于是,今天的廷議之事,便是要討論南漕到底是入內庫交由太監們管理,還是入戶部國庫,歸大人先生們貪污,哦,打錯了,應該是執掌。
事關各自的利益,兩大勢力壓根就沒有逐步升級的意思,上來就是進入了白熱化的程度。
你爭我奪。各自指摘對方的不是。
只有這筆錢糧的雙方直接責任人,崇禎和李守漢二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口默默無語。
爭吵了好一會,雙方也未能夠將對方壓制下去。戶部這邊代表的是文官集團,理由是冠冕堂皇的,就是方才我們在上面說過的。而司禮監等人說的更是義正詞嚴。
此筆錢糧乃是李總督報效給陛下的財物,焉能公私不分?將天子私財與國家公帑混合?要是那樣的話,是不是戶部的大司農和內府少監可以互換一下了?
這一句可是捅了馬蜂窩。
戶部尚書的古法雅稱便是大司農,到內府管理天子私財。那豈不是也成了宦官?眼看著一場朝堂上太監和文官的毆斗又要開始。剛剛進入內閣的薛國觀急忙出班放了一支冷箭。
“陛下,日前東奴出關退走,然京畿殘破,上百萬人流離失所。數十座城池殘破不堪。無數村鎮田園成為廢墟。臣乞陛下。責令有司發放賑濟,以安黎庶。”
原來是要求發放賑濟的!
這一下,戶部的老爺們仿佛打了一針雞血一樣。立刻大肆的哭窮,要求皇帝出內帑救濟被東奴蹂躪的苦不堪言的災民。
但是,內府諸人也是針鋒相對。“動輒便要出內帑,國家之財俱在爾等之手,如何賑濟災民之事,又要皇爺出錢?這天下難道就是皇爺一個人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守漢冷眼旁觀了一會,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臣李守漢有本啟奏。”
“準奏。”
“臣建議行以工代賑之法,以安京畿百姓。”
以工代賑?這法子聽著倒有些新鮮。立刻戶部和內府二十四衙門的人都停止了爭吵。
“臣在南中,天災亦是不斷。無奈便想出這個法子。每有災害,便將災民集中起來,興修水利、修建道路,疏浚河道港口等事。給予錢米工食,這樣一來,可謂一舉兩得,公家做了事,災民也得到了救濟。”
“以臣愚見,陛下大可令有司將受建奴之害百姓集中于京畿至天津泥沽之各條河道,將河道疏浚、拓寬,以便海船可以直接逆流而上直入京師,這樣一來,南漕海運糧米損耗降低不說,陛下亦救濟了百萬兵災之民。”
朝堂上寂靜無聲,這個法子聽著是不錯。但是,不管是以工代賑也好,直接救濟也罷,歸根結底一個字,錢!沒有錢,再好的辦法也只是一張最美麗的圖畫。過了片刻,從御座上飄下了崇禎的聲音。
“行此法,可擾民否?”
這話,守漢曾經在史書上看到崇禎對別人說過。當時有人勸崇禎對黃河進行整治,一旦整治好黃河,中原的流寇問題便會迎刃而解。但是,崇禎拿不出錢糧來完成河工。于是便說了上面這句話,“可擾民否?”
“陛下,臣久居南中,不知京畿地形及漕糧運輸事宜,容臣向各位大人請教一二。”
他轉過身向朝堂上的諸位大臣團團的做了一個羅圈揖。
“下官有事不明,還望諸位大人賜教。”
“這河運漕糧,沿途損耗幾何?京畿至天津衛,河道多少?”
“京畿至天津衛有五大河流,支流無數。五條大河為南運河、北運河、大清河、子牙河和永定河,這五條河在天津三岔河口匯入海河,經海河入海。”工部隊列里有人答話。
至于說漕糧損耗之事,便沒有人出面回答了。
從成祖朱棣遷都北京以來,每年四次,一年運糧300余萬石的漕運,便成了無數人賴以升官發財的途徑。
漕運的費用由糧戶承擔,包括運費、運軍行糧及修船費等,均按正糧加耗派征。漕運制度的,加上各級官府貪污聚斂,加耗雜派層出不窮,農民的負擔通常為正糧的二三倍,甚至四五倍。承運者無論民運或軍運,都是繁重的徭役。
漕運、鹽務、河道,這三件事,在明清的歷史上都是有名的銷金窟,填不滿的無底洞。不過,也催生了一些副產品,比如說著名的淮揚菜和揚州瘦馬。
清代雍正年間一石糧的運費是四錢銀子。另外,每船發給賽神銀四兩(用于迷信開支),犒賞銀三兩,天津挖泥壓空錢一千文。此外,凡是承運一百石糧,就發給墊艙蘆席折價銀一兩三四錢。在損耗率方面的規定是:運白糧(精米)一石,準報耗損一斗;糙糧一石,準報耗損八升。
這就是河運的損耗和運費情況。按照這個比例,守漢報效的五十萬石粳米,可以有五萬石在沿途被以損耗的名義吃掉。然后還要花費二十萬兩銀子的運費、每條船有七兩銀子的開銷。全部運輸下來有七千兩的蘆席錢。
“陛下!臣軍自南方來。攜帶三月口糧,抵達泥沽登岸時,扣去沿途兵卒馬匹食用之外,所消耗者微乎其微。不及河運損耗一成。臣乞陛下。令有司召集災民。疏浚五河河道,可以令海船直抵京師朝陽門碼頭。如此一來,既可以救濟一方百姓。又可以將南漕損耗降至最低。豈不美哉?!”
“請陛下責成有司勘測河道,利用冬閑之時召集災民,或是將河段分別承包給各府、州縣,各鎮,令其招募災民疏浚河道。”
守漢在那里侃侃而談,但是,朝堂上戶部工部的人亞賽泥雕木塑一般,絲毫不見生氣。
漕糧河運,損耗至少在三五成之間,這些都是喂飽他們的財富來源,一旦改成海運,漕糧損耗降低了,他們吃誰去?!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任你說破大天,我就是一句話,沒錢!看你怎么辦?!
“所需錢糧,臣愿意報效一半,交予內府,以供陛下賑濟京畿災民!”
這話一出,十二監四司八局的諸位公公,看守漢都仿佛是在看一個巨大的錢袋一般。
諸位大人那里,也如同一塊大石頭丟進了糞坑里,各種蛆蟲都開始歡騰蠕動起來。
工部的大人們說,興修水利,是我工部職責所在,應該是我工部出面牽頭組織。而戶部的大人們,則是又說,凡有國家錢糧開支之事,理應由我戶部督查。至少在災民的錢糧工食發放上要由我來進行督辦。
而本來在一旁八竿子打不著的兵部,原本是抱著小板凳打著醬油在看熱鬧,此時也加入了戰團。
“被東奴蹂躪之城池,很多是各處衛城屯堡,屬我兵部管轄。方才李大人講了,可以由各鎮承包河道,召集災民疏浚,此乃我兵部職責之所在,斷無推諉之理!”
這樣的爭論當然爭不出什么,只能等到下次朝會再議。
不過,在散朝之后不久,各種各樣的題本奏疏公文便如雪片一樣飛進了內閣。
這里面有順天府的、有天津衛的,有保定巡撫衙門的,有宣大總督衙門的,有宣府巡撫的。之后,宣府鎮總兵、昌平鎮總兵、玉田鎮、薊鎮等諸多總兵也將決心書投到了兵部和內閣。
無一不是先說自己的損失如何慘重,災民如何啼饑號寒,嗷嗷待哺;自己如何的殫盡竭慮,希望朝廷能夠體諒百姓之苦。讓本處的百姓能夠有一個出賣些苦力換取一冬天溫飽的活計。
詞句寫得一個比一個華麗,描繪的情景一個賽一個凄涼,表態的胸脯拍得一個比一個響亮,歸根結底就是一個目的,都瞄準了那些工食銀子糧食。
而就在內閣和司禮監諸位面對著滿筐的文書和奔走如潮的說客(送禮的!)痛并快樂著的時候,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李守漢,卻帶著三百護衛親兵同宣大總督盧象升一道,出德勝門迎接押解在陜西周至被擒的高迎祥來京獻俘的三邊總督洪承疇。
旬日之間,盧象升已經將天雄軍打造的換了一番面貌。
數百名親兵俱都是身披鐵甲,胯下騎乘著戰馬的精銳之師,然而黃一山卻一眼便看出,這些人大都數身上披掛的,是當日送給盧象升的那些建奴鎧甲。不過兩軍畢竟曾經在關前追殺過韃子,算是并肩作戰的兄弟、友軍,自然不會挑剔這些。
而在盧象升的親兵們眼中,南中軍,特別是守漢的這些親兵護衛,各個都是武裝到了牙齒一般。
頭上身上都是最好的盔甲,因為是騎兵。胸甲、背甲俱全。手中的兵器長槍長刀俱全,另外還有一百名火槍手策馬而立。秋風剛起,所有的人已經是盔甲下面換上了厚實的棉襖,暖和舒適。令人羨慕的五體投地。
二人從各自的大營出發之時,便得到消息,洪總督的人馬已經過了昌平,前鋒已到沙河鎮。
很快,在德勝門通往沙河、清河一線的官道上,便出現了一股煙塵,煙塵中夾雜著旗號和人馬呼喊嘶鳴之聲。盧象升和守漢各自舉起手中的望遠鏡望去。來的人馬步騎各半,急速向己方本來,旗幟上看,正是三邊總督攝河南五省軍事、兵部尚書兼右都御史、太子太保洪承疇。
“洪亨九到了。衛儒。我們也下馬吧!”
“建斗兄。你的號似乎是九臺吧?如今是九臺迎亨九。我這衛儒作陪。日后傳揚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正是佳話不假。不過,衛儒你和亨九都是有大功與國家,我這九臺便是沾光的了。”
說話間。在一干明盔亮甲親兵家丁衛士的簇擁下,兩桿帥旗由遠而近。
“洪”、“孫”。
正是三邊總督洪承疇和陜西巡撫孫傳庭二位到了。
馬上兩個文官打扮的人,其中一人穿著大紅蟒服,頭戴六梁冠,年約五十多歲,面目清癯,胡須與衣飾皆是整潔有理,舉止中一股內斂與和氣的儒雅氣度。而另一個文官同樣穿著大紅官袍,年不到五十,相貌堂堂,四方臉,三絡胡須濃密,顧盼中掩飾不住的驕人銳氣。
五十多歲年紀的正是洪承疇,他這種溫文儒雅的容貌舉止,讓人渾然忘記了他洪瘋子、洪閻王的外號,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誰能想到這廝是日后最大的一個帶路黨啊!”
守漢心中吐槽了一句,轉而去觀察與他一道前來,馬頭稍稍落后一步的陜西巡撫孫傳庭。這位雖然是山西人,但是卻生就了一副陜西冷娃的性子,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笑傲王侯,但是他狂傲也有狂的資本,在明末的官員中,他是屬于最會打仗的那幾個之一。便是到了崇禎最后的時刻,他指揮的陜西兵,也是差點要了李自成的老命。
“洪九老!”
“盧九老!”
盧象升同洪承疇互相的客套了一陣,又為對方各自引薦了一下李守漢與孫傳庭。
于是,三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客套,借著彼此行禮之際,守漢又一次的仔細打量了一下洪承疇,他雖已年過五十,卻仍是面容白皙,沒有什么皺紋,想來平素保養的不錯。而孫傳庭卻是臉上皺紋頗多,胡須中也是夾雜著銀絲。
隨同二人前來的標營親兵以及有功將士,更是滿面風霜之色。隊伍駁雜混亂,隊列當中不時的傳出低聲的喝罵之聲。這些人不但軍紀混亂,裝備就更慘。同天雄軍和南中軍幾乎全員裝備了馬匹和鐵甲相比,他們當中,很大一部分人無甲,有甲之中披鐵甲之人更少,大部分披棉甲或是皮甲,且衣甲破舊斑駁,不知道是不是從流賊身上剝下來的。胯下的馬匹瘦弱不堪,想來是喂養草料豆料不足。
“咱老子一路東來,耳朵里便全是南中軍!今日到了京師,見到了正主,一定要好好的切磋一下!”
洪承疇與孫傳庭二人正要為李守漢、盧象升引薦此番進京獻俘的有功將士,人群中一陣破鑼般的聲音響起,極其驕橫霸道。
幾個灰頭土臉的陜西將領簇擁著一個同樣灰頭土臉的將領出現在四人面前。
“賀人龍!在二位督臣面前,不得無禮!”
“督臣,咱老賀要是懂得那些禮數,便不是賀瘋子了!”
賀人龍咧著大嘴粗魯的笑了兩聲。
見守漢和盧象升身后的親兵都是身披鐵甲,個個都是極為精良。特別是守漢身后的護衛,連人帶馬都是精壯異常。便朝后面的家丁頭目賀國勇一努嘴,“不去和南中軍的兄弟們親近親近,換換馬匹盔甲?!”
賀國勇早就眼熱對面的馬匹盔甲,一聲怪叫,帶著賀人龍部下的家丁便要向前強搶。
“老賀!不可!”
“賀總兵!不得放肆!”
自洪承疇之下,陜西的官員將領們紛紛出言喝止,但是已經晚了,賀國勇帶人已經沖了過去。
兔起鶻落。眾人還沒有看得清楚,賀國勇已經帶人退了回來。
“誒!都是自己兄弟,親近一下,何必如臨大敵一般?!”
卻是在轉眼之間,三百護衛在黃一山發出的口令下,二百人手執長槍在外列成方陣,五十名火銃兵持槍瞄準,五十名士兵看管戰馬。賀國勇看得清楚,那火銃雖然都是將槍頭帽拔掉,龍頭搬下,但是還不足慮。可怕的是那二百名長槍兵。
久聞南中軍精強,陜西諸將頗為不服氣,認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傳言往往是加了不知多少水分。但是今日一見,很多人心中惴惴。別的不說,單是這轉眼之間完成的列陣備戰動作,就不是自己能夠完成的。
再強悍的家丁沖上去,也是被刺成刺猬的下場!
“賀瘋子,老子告訴你,要是缺少盔甲刀槍,可以到老子的店鋪里去買,看在洪督和孫大人的面子上,老子不賺你的錢就是,但是要是打老子的歪主意,不要說你的這點家丁親兵,便是來上一千建奴白甲兵,也休想在老子面前討了好去!”
守漢的這番話,要是別人聽了估計會立刻暴跳如雷或者是暗暗的記在心里,以圖日后報復,不過,賀瘋子聽來,卻是極為入耳。
“驢球的!原來傳言是真的!老子一定要交你這個朋友了!兒郎們!你們不是一直羨慕那些南中盔甲刀槍嗎?李大人答應便宜賣給咱老子,你們還不上前謝謝李大人!”
按照明代軍功獎勵制度規定,斬殺韃子一人,普通軍士便升實授一級,不愿升者,賞銀三十兩,隆慶年間更是提高到五十兩。斬殺流賊六名顆者,升一級,不愿升者,賞銀四兩,此番陜西軍中,斬殺的流賊數量不在少數,官兵們繳獲的輜重財貨也不在少數,賀瘋子正好借著這次進京獻俘的機會,大大的改善一下部下的裝備水平!。
亂哄哄的一群陜西兵將上來給守漢叩頭見禮,口中不住的說著客套話,一旁的洪承疇和孫承宗亦是拈須微笑。這想必也是他們內心所想。通過與李守漢的貿易將手中繳獲的流賊賊贓可以擴展實力的刀槍盔甲火器火藥。
守漢看了看陜西諸將那一身沉舊破損的鐵甲,上面不知道換了多少甲葉子,隱約可見刀痕箭簇,連披風大氅上都破了幾個大窟窿。按說主將標營親兵應該是衣甲鮮明的代名詞,但是,秦兵的家丁親兵們似乎卻是灰頭土臉的形象代言人,個個衣甲黯舊。不但不能與南中軍身上所披掛的九轉鋼制盔甲相比,便是盧象升麾下親兵的盔甲服飾,也是強勝過他們數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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