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六百一十章 最黑暗的一天之靈前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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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最黑暗的一天之靈前哭鬧

要說大成至圣先師孔夫子,之所以能夠被稱為萬世師表還是真的有為他的徒子徒孫們所學習的地方的。

活著的時候,人家做到了魯國司寇的位置上,相當于國家最高法院院長,或者是朝廷的刑部尚書。就算是周游列國最倒霉的時候,有國君打算邀請他出來在自己的國家里做官,結果,他老人家一句“奉粟六萬”,當時就讓那位國君沒了脾氣。(衛靈公問孔子:“居魯得祿幾何?”對曰:“奉粟六萬。”史記孔子世家)

什么概念?年俸祿六萬,可不是現在的年薪百萬的標準。在春秋時代,一畝田的年收成是多少?年俸六萬斗小米,一石十斗,魏國李悝變法的時候,畝產也就一石而已。這等于是至少一萬畝土地的年收入作為他一個人的俸祿!

有這么多的俸祿收入,再加上號稱有教無類收入門墻的三千弟子所供奉的束脩,老夫子的日子過得應該是很寬裕很滋潤的。不然也不會說出來那個膾炙人口流傳千年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潔,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惡臭不食;失飪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唯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唯酒無量。”的飲食標準了。

在一個糧食平均畝產不過一石的年代,能夠達到唯酒無量標準的絕逼是富豪之家。

貌似直到21世紀的今天,全國最少還有一億人達不到孔夫子的飲食標準。

至于全球范圍內,達不到孔夫子標準的人至少是中國人口的兩倍以上。

看來咱們國家的發展道路還很遙遠啊。

這是活著的時候。

孔子生于周靈王二十一年(魯襄公二十二年,公元前551年),卒于周敦王四十年(魯哀公十六年,公元前479年),享年七十三歲。這也就是民間所謂的“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的由來。中國民間盛傳所謂老人的兩個坎。

死了之后,那就更加的不得了了。

孔子死后第二年(公元前478年),魯哀公下令在曲阜闕里孔子的舊宅立廟,既今天的曲阜孔廟。孔子生前所住的三間房屋改成壽堂,將孔子生前使用的衣、冠、車、琴、書冊等保存起來,并且按歲時祭祀。這是諸侯祭孔的開始。

漢高祖十二年(公元前195年),高祖劉邦經過魯國,以太牢祭祀孔子。這是天子祭孔的開始。可不要小瞧這個太牢的祭祀級別,要知道,經過秦末農民起義和幾年楚漢相爭的戰爭破壞,在漢朝立國之初,就連老流氓劉邦本人,都湊不齊四匹白色的馬用來拉車,大臣上朝也只能坐牛車。祭祀孔子劉邦居然舍得宰殺了牛來祭奠,可見重視程度。

漢元帝(公元前48-33年在位)征召孔子第13代孫孔霸為帝師,封關內侯,號褒成君,賜食邑八百戶,以稅收按時祭祀孔子。這是封孔子子孫為侯,以奉祀孔子的開始。從漢朝開始,不論在曲阜或者在首都及地方政府,都已普遍祭祀孔子,也都訂有禮儀。隨著時代的演變,孔子的封號由漢平帝元始元年(公元1年)的褒成宣尼公,逐漸提升為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公元739年)的文宣王。儀式也就愈來愈完備而隆重。

經過一千多年的演變,逐漸形成了一整套祭祀孔子時的禮儀、程序。其中,以身著寬袍大袖傳統漢服的樂舞最為有名。樂舞生們一律身穿紅色圓領公服,頭頂黑色金邊三梁冠,舉手投足盡顯華夏衣冠風范。

樂生們展示了正統的中華雅樂,柷、敔、琴、瑟、塤、簫、鼓、笙、鐘、磬等多種樂器合奏;舞生則左手執龠,右手執翟,排列整齊地跳起了釋奠禮專用的“六佾舞”。這套祭孔大典中的樂舞表演,佾舞繼承了上古時代漢民族祭祀天地和慶祝豐收與戰功的原始舞蹈形式,是集樂、歌、舞、禮為一體的廟堂祭祀樂舞,有“聞樂知德,觀舞澄心,識禮明仁,禮正樂垂,中和位育”之謂。

除了樂舞生,便是那些執士們了。執士們身穿白色深衣,頭頂“四方平定巾”,他們將按照固定的一套流程與獻官們共同完成讀祝、三獻等祭祀活動的主要部分。

除此之外,由于后來在祭孔時,又有孔子弟子和歷朝歷代加入的其他儒者配享,所以祭孔時,也同時祭祀這些配享者。祭祀孔子的禮儀稱正獻禮,祭祀配享者的禮儀稱分獻禮。明末最有名的一位差點就配享孔子一起吃冷豬肉的人,就是著名的閹黨,為東林君子們的死對頭,魏忠賢魏公公。

祭孔的最重要議程是三獻禮,主祭人要先整衣冠、洗手后才能到孔子香案前上香鞠躬,鞠躬作揖時男的要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女的要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所謂三獻,分初獻、亞獻和終獻。

初獻帛爵,帛是黃色的絲綢,爵指仿古的酒杯,由正獻官將帛爵供奉到香案后,主祭人宣讀并供奉祭文,而后全體參祭人員對孔子像五鞠躬,齊誦《孔子贊》。亞獻和終獻都是獻香獻酒,分別由亞獻官和終獻官將香和酒供奉在香案上,程序和初獻相當。

按照事前議定的流程,負責初獻的正獻官是由當朝首輔馬士英馬大人擔任。他鄭重其事的手捧由弘光皇帝朱由崧審定過的祭祀文字,珍而重之的站在孔子畫像前高聲誦讀。但是,不曾聽他將這份由翰林院精心炮制出的祭祀文字讀完,朝天宮文廟外便是一陣嘈雜聲傳來。

吵鬧哭號聲由遠而近,漸漸的在朝天宮文廟外停住了。

這突然而來的情形頓時讓準備作為亞獻官上前獻香獻酒的守備府徐公爺大為惱火。

“去看看!看是什么刁民到這朝天宮文廟來鬧事!攪擾祭祀大典!”

南京人都知道,南京城內一共有四座夫子廟,要說最有名的自然是秦淮河邊的那座。但是,要說級別最高的,還得要數眼前這座朝天宮文廟。別的不說,但說人家的建筑規制,紅墻黃瓦,完全是和皇家建筑一個等級。這里因為是當年明太祖朱元璋指定的朝廷舉行盛典前練習禮儀的場所,以及官僚子弟襲封前學習朝見天子禮儀的地方。占地數百畝,有各種殿堂房廡數百間,文廟只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

建筑上的高規制只是一個側面,還不足以顯示出這座文廟的特殊之處。南京作為一座政治地位極為超脫特殊的城市,每年都有祭祀明孝陵的活動。按照流傳下來的規矩制度,每每是前腳祭祀完孝陵,后腳立刻趕到朝天宮來祭祀文廟。

以至于清末的筆記野史之中有這樣的記載:曾國藩在打下南京后,重新對南京進行恢復重建。結果在重修朝天宮文廟時很驚訝的發現了朱元璋的陵墓入口,這才恍然大悟為什么每次祭祀明孝陵后立刻要趕回城內祭祀文廟。于是,膽小怕事的曾文正公悄悄的將墓道口重新封閉。這只是一段野史傳說,自然做不得真。不過,能夠讓人有這樣的想象猜測,足以證明朝天宮文廟的特殊性。這就有點像猜測福康安是不是弘歷灑在別人家地里的一顆滄海遺珠一樣。無風不起浪,如果不是福康安的各種特殊待遇,種種超乎尋常的恩遇、提拔,賞賜,又怎么會有這樣的傳說?

被李守漢很謙虛的讓出了終獻官位置的誠意伯劉孔昭也是氣惱的緊,原本是自己的風光時刻,卻被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野狗給攪了局。

“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此喧囂鬧事!五城兵馬司何在!?為何不將他們趕走?!”

聽到劉孔昭準備令五城兵馬司拿人的命令,站在文官隊伍里的呂大器、趙之龍等人不由得身體微微一抖,外面那些家伙,論起嘴上的功夫一個個都是橫掃千軍,可是,當真和那些丘八大爺們動起手來,只怕是十個也未必抵得上一個。不然也不會有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這句民謠了。

倒是在他們身后的錢謙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示意他們稍安勿躁。更是以充滿信心的眼神向周圍的幾位同僚傳遞了信息:“放心!那些丘八們絕對不敢動手!”

倒是左都御史劉宗周有些沉不住氣了,借口他身為總憲,有“凡大臣奸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貪冒壞官紀者,劾。凡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劾。遇朝覲、考察,同吏部司賢否陟黜。大獄重囚會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寺讞平之。其奉敕內地,拊循外地,各專其敕行事”糾察彈劾之責,提起袍服小碎步的向著“德配天地”牌坊疾趨而去。

牌坊外,一群身穿破舊瀾衫頭戴儒冠的文士打扮之人,正在面紅耳赤的訓斥那些警戒兵馬,“儂曉得今日是啥辰光哇?!祭祀圣人的事體!吾等身為圣人門徒,為甚不讓吾等入內祭祀?!”

如果是別的閑雜人等來此攪鬧,這些五城兵馬司的兵丁會毫不猶豫的按照長官的命令,將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教訓一頓。可是,今天,帶隊的軍官也有些猶豫不定。

原因很簡單。這些前來鬧事的文人,個個手中捧著一個木制牌位,上面扁體金字,“至圣先師孔子神位!”

如果這一幕被李華寶看到,擔任南京城內警備職責的他會毫不猶豫的命令這些五城兵馬司的兵丁把這群鬧事者拿下,拿著一塊破爛牌子嚇唬誰?!可是,好死不死的,從文廟內出來的是左都御史劉宗周。

“跪下!快跪下!”一塊一尺二寸長的木牌位,便讓這位朝廷大員雙膝跪地,不但自己跪下了,更是喝令那些兵丁也一道跪下。

趁著這個當口,手捧孔夫子牌位的文人們一哄而入。

亂哄哄的隊伍一擁而入,在原本莊嚴肅穆的祭祀大典儀式上,讓人頓時有種詫異之感。

這些人一邊跪倒在大成殿前,在這座重檐歇山頂,七開間帶廊的建筑前開始放聲大哭。

“夫子啊!你一生教化,弘揚王道,卻不知道,如今你的弟子們卻是走投無路啊!”

“夫子啊!你的一生心血,卻是被人毫不在意的視若草芥,踩在腳下啊!”

“夫子啊!你的著作以后無人讀,無人用,留在這污穢橫行,人皆銅臭的世間有何用啊!不如一把火燒了,送達天庭去陪您老人家啊!”

這群秀才、童生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祭孔夫子,手中卻也不閑著,將香火吹旺,冒起火苗后,把隨身攜帶的四書五經等書籍取出,點燃后焚燒起來。

一時間,火焰同青煙共舞,哭聲并喊叫一片。

在冬至祭祀孔子這樣隆重的朝廷大典上,突然出現了士子手捧孔子牌位,在現場哭號,并且焚燒書籍的事情,頓時讓在場不知道內情的官員們瞠目結舌大驚失色。

而這個事件的幕后組織者呂大器錢謙益等人,更是心花怒放。用得意的眼神望著隔壁武臣勛貴隊伍當中的李守漢、劉孔昭,徐公爺、常公爺等人,更是用包含毒汁的眼神盯緊了首輔大學士馬士英。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出現了這樣性質惡劣的事情,無疑是憑空里給了馬士英和李守漢一記耳光。錢謙益很是銳利的看到了站在武臣隊伍當中的李華寶握緊了拳頭,準備從隊伍當中越出來。

“快出來啊!快出來,拔出你的刀,調動你的兵來,把這些哭祭孔子的讀書人抓起來,甚至是就地正法一批。這才好啊!”錢謙益不停的在內心里催促著李華寶。他和他的同事們比任何人都希望李守漢、馬士英這**黨權貴們對這些讀書人大打出手,嚴厲鎮壓!

這樣,他們便有了煽風點火大起發難的理由。甚至說,更為無恥的事,他們也有理由去做了。

“你們不尊圣人,不敬儒道。在圣人面前大舉屠戮讀書人。”

在武臣隊伍當中的李華寶確實是有些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了。他幾乎便要一步躍出隊列,大聲召喚在朝天宮內外警戒的南粵軍部隊,對在文廟內外鬧事攪擾的這些窮酸措大們出手鎮壓了。

但是,旁邊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腕。

“別動!你一動手,他們就會把屎盆子扣到父帥頭上!”一個帶著福建口音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聲喝道。

李華寶轉過頭去,說話阻止他的卻正是大姐夫施瑯!

“那就任憑他們在這里鬧?不是一樣往父帥臉上抹黑?”

“別急!我有辦法!文人的事,還得文人來辦!”

施瑯頗為促狹的朝著自己的小舅子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伸手朝著對面文官隊伍里的一些人做了幾個別人難以理解的手勢。

“等著看戲吧!”

文官隊伍里一陣騷動,四十幾個身著六七品官員服色的官員也是掩面痛哭,從隊伍里踉踉蹌蹌的涌出來。這些人的舉動,讓錢謙益、呂大器、趙之龍、王鐸等人為止驚嘆。

“這些官員是怎么回事?我們有安排在職官員出來哭祭嗎?還是這些人為大義所感召,出來痛斥權奸?!”

都不是。

這些人是施瑯不久前從山東帶回來的秦法學堂的一批人。因為學業未曾完成,缺少的科目太多,一時不好派上用場。伍興和鹿瑪紅商議后,便請施瑯將這些人帶回南中,重新在學堂培訓后,再送回山東就職。

原本這些人到了南京后,李守漢便在馬士英那里為他們請了官職告身文書,算是身上有了正式的朝廷官職。

今天,這些人按照要求,作為城內七品以上官員參與這場祭祀孔子的大典,卻不想派上了大用處。

文官隊伍里突然出現了如此多的響應者,這是讓錢大人們所意想不到的。他們本能的理解為這些人一定是為大義所感召,投袂而起為國斥責奸賊的。

但是,隨之而來的哭聲和傾訴聲,卻是讓他們為之臉色慘白。

“夫子啊,你一生勤奮簡樸,主張有教無類,收了三千學生只賺了四萬多斤干牛肉。才勉強能裝一百多輛大車啊!”

“夫子啊,你仁慈善良,少正卯都沒罵到你頭上,你就送他去見閻王。”

“夫子啊,您鄙視大盜,所以您一定要勸盜拓改邪歸正,并且義正詞嚴的說他可以為諸侯。”

“夫子啊!樊遲不過是向您請教了一下農桑之事,你就斥責他為小人啊!他不知道是人就得吃飯啊!”

一聲聲一句句,如同鋼刀一樣刺入錢謙益等人的心中。

這些哭訴聲中,卻是將孔子的那些事一一挖出來。在光天化日下晾曬一番。

(猛將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