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帶著陸鑫和蔣晚晴在別墅里轉了一圈,說:“這別墅平時只有我一個人清理打掃。濤哥一年也只來兩三次。一樓沒臥室,裝修了一個酒柜,濤哥在這里放了很多好酒。二樓有兩間臥室和一間書房。濤哥吩咐過,床單被褥今天已經全部換了嶄新的。喜來登酒店下面有一家超市,你們需要什么可以在那里買。那邊還有一家酒吧,你們也可以去玩。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蔣晚晴一愣,說:“你不在這住?”
小姑娘臉一紅,說:“不了,濤哥說,怕你們晚上吵到我。”
看清楚了,這姑娘說的是怕陸鑫和蔣晚晴晚上吵到她,陸鑫忍不住笑了一聲。
小姑娘忽然意識到說錯了話,趕緊手忙腳亂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是我晚上會吵到你們,不是你們吵到我。”
她說罷,又加了一句:“我晚上睡覺很沉的,打雷都不會醒,所以不是怕你們吵到我。”
這不解釋還好,因為蔣晚晴剛才壓根沒注意,這一解釋,蔣晚晴明白過來,白皙臉上頓時紅撲撲的,不自然的走開兩步,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海里的那尊白衣觀音。
小姑娘走了,偌大別墅里只有陸鑫和蔣晚晴兩個人,氣氛有點尷尬。
陸鑫說:“才剛過晚上八點,時間還早,要不我帶你去附近的酒吧坐坐?”
“不去了,不喜歡酒吧里的氣氛。”蔣晚晴回過身。賢淑溫柔,沒有半點羞澀不自然,仿佛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幫他撫平肩膀上襯衫的褶皺,說:“今天晚上和你單獨在一起,是菩薩恩準的。”
陸鑫一愣:“菩薩?”
“對啊,我下午去拜菩薩,祈愿求的。”蔣晚晴歪著腦袋想了想,有點俏皮問道:“想不想知道我還求了什么?”
陸鑫問:“求了什么?”蔣晚晴認真道:“我求菩薩讓你包養我。”
陸鑫又是一愣,問道:“什么?”蔣晚晴把嘴巴湊到他耳邊。大聲說:“我說。我想做你的情人。”
陸鑫頓時口干舌燥,吞了兩下口水:“大明星,你知道包養意味著什么嗎?”
“知道啊!”蔣晚晴沒半點傷感,說:“就是咱們兩個的事不能被別人知道。要聽你的話。很乖很乖。受了委屈不準哭。不準鬧,不準吃你和別的女人的醋,你不來找我。我不能去找你。你來找我,我不能不在,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你開心,讓你放松,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陸鑫打斷她的話,心里莫名很酸很疼,說:“晚晴,你沒事吧。”
“我很好啊。”蔣晚晴一臉微笑,和平日里一樣淡定出塵,她說:“我真的很好,我也是認真的,楚姐在我心里不只是救命恩人,還是我的親姐姐,幾個月前我告訴自己,一定要離開你,離你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能不相見。楚姐驕傲了半輩子,什么樣的男人都看不進眼里,也正是因為驕傲,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跟你有緣分,我怎么能破壞她的幸福呢?我在給自己時間啊,我要讓自己忘記你,可是……”
陸鑫不想解釋他跟楚亞楠沒有任何糾結,徑直問道:“可是你現在怎么?”
“可是我忘不掉你啊。”她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很孤單很無助,卻依舊笑得那么從容那么自若:“拍戲的時候會想你,不拍戲的時候還會想你,吃飯的時候會想,睡覺的時候會想,做夢的時候也想。想你牽著我的手去見薛振東的時候,你解下一條絲巾蒙在我的眼睛上,你的嘴湊到我的耳邊,你呼出的氣息吹得我脖子有點癢癢的,你嘴角有壞笑說話不正經像個小流氓,你說,妞,怕嗎?……”
蔣晚晴就那么碎碎念著,隔著落地窗望著遠處海上的白衣觀音,面帶微笑,自言自語。
陸鑫卻被她這樣說的心里酸酸的,鼻子酸酸的,蹲在窗前,低下頭,回顧這些年的經歷,覺得自己都有點不配得到蔣晚晴這么干凈純粹的愛情。
蔣晚晴扭轉頭,沖陸鑫甜甜一笑:“鑫哥,我這種主動送上門來,并且身材臉蛋都是絕品,有氣質,又干干凈凈的小蜜,可不容易找了。別猶豫了,你放心,我會做好保密措施的,一定不會讓第二個人發現。也一定不會在你別的女人面前哭鬧吃醋耍心眼,會乖乖的聽你的吩咐,可以扮女仆,可以演空姐,可以裝護士……走過錯過可不能路過,會遺憾一輩子哦……”
她嘴里說的輕松,臉上卻浮現著明媚的憂傷,讓陸鑫心疼不已的憂傷。
陸鑫涉足情場數載,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他明白,文明盛世,不同于蠻荒遠古,那時候剛進化的老祖宗拎著個粗大的棒子出門,碰到看對眼的女猿猴,一棒子敲暈扛回山洞,就能傳宗接代,不需要花言巧語,不需要送戒指鮮花,現在不同,現在泡妞要講究技巧,不過歸根結底總結起來只有兩句話:若她涉世未深,就帶她看盡人間繁華;若她心已滄桑,就帶她坐旋轉木馬。
陸鑫從來都沒想過,要像泡其他女人那樣泡蔣晚晴,他對這位從小受盡了苦難,卻依舊倔強著不墮落不隨便,活得很辛苦,卻同時很堅強的女孩打心眼里全是憐憫。
可無論出于什么心態,他終究是牽著她的手,環著她的腰肢,在無數僅僅是想要玩弄她的賤人面前,用近乎瘋狂和冷血表現著自己的柔情;他從來沒和蔣晚晴花言巧語,更沒有像那些個富商公子哥拍著胸脯指著蒼天發誓許諾給她前程似錦,給她一生幸福。
可他給了,他讓這位過往二十幾年看過太多虛情假意的姑娘看到真誠,他什么都沒有要求,投資劇本給她拍戲;他壓根就沒想要蔣晚晴對他有半點好感,卻僅僅因為這姑娘一時的心動,便眼睛都不眨為她買下最昂貴的裙裝。他不經意間,不只是帶著蔣晚晴在人間繁華溜達了一圈,更是闖進了她心里陪著她坐旋轉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