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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閣里頭自己美滋滋地用了午膳,稍微小憩了一會,安茜就過來悄悄喚醒了杏貞,“皇后娘娘,承恩公來了,現在遞了牌子要求見呢。”些許的睡意都被一掃而空,杏貞連忙從炕上支撐起來,口里連連出聲,“快快請進來,帆兒你去請老爺和祥哥兒,安茜快給我洗把臉,穿家常的衣服就好。”穿著一襲雪灰色緞繡四季花籃棉袍,外頭罩了一件茶青色緞繡牡丹夾坎肩,杏貞點了點頭,連忙不顧的要別人扶著,卷開了東暖閣的南珠簾子,想直直地迎出殿門,安茜連忙攔住,口里規勸道:“娘娘,如今您是六宮之主,雖然承恩公是親眷,但禮儀還是要注意些個。”
杏貞掃興地拍了拍手,轉身坐到了正殿的寶座之上,“那我就在這里等著他們,對了你去西暖閣,看大阿哥醒了沒有,若是醒了,抱出來給父親和祥哥兒瞧瞧。”
“是。”
安茜剛剛出去,唐五福就進了正殿,打了個千,笑瞇瞇的說道:“皇后娘娘,承恩公和云騎尉帶到了。”
“快快請進殿里。”
正殿門口的布簾子被再次掀開,穿著官服的二等承恩公、光祿寺卿惠征和桂祥一同進了正殿,惠征不敢先抬頭,趨步到中庭,和桂祥雙膝跪下請了大安,“奴才惠征、奴才桂祥,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快快起來,五福,賜坐,上茶。”杏貞忍住激動,看到才八歲的桂祥懵懵懂懂地跟著父親一絲不茍地叩拜,待到桂祥起身,連忙向著桂祥招手,“祥哥兒,來,來大姐姐這。”桂祥瞧著那個珠玉滿身的貴人,恍惚是以前最疼自己的大姐姐,遲疑了一會,又瞧著邊上的父親沒反對的意思兒,就乖乖地上前,杏貞一把摟住了這個重生之后跟著自己屁股后頭玩的小弟弟,抱在胸前眉開眼笑了起來。
二月初四日,后在儲秀宮見承恩公惠征父子,謂其父曰:“田舍之家,雖齏鹽布帛,終能聚天倫之樂,今雖富貴已極,骨肉各方,然終無意趣!”惠征亦含淚啟道:“臣,草莽寒門,鳩群鴉屬之中,豈意得征鳳鸞之瑞.今貴人上錫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遠德鐘于一人,幸及惠夫婦.且今上啟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曠恩,雖肝腦涂地,臣子豈能得報于萬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職外,愿我君萬壽千秋,乃天下蒼生之同幸也。皇后娘娘切勿以惠征夫婦殘年為念,懣憤金懷,更祈自加珍愛。惟業業兢兢,勤慎恭肅以侍上,庶不負上體貼眷愛如此之隆恩也。”皇后亦囑“只以國事為重,暇時保養,切勿記念”等語。
好吧,以上的是官方口吻發布的經過內務府審稿的新聞,實際上,新出爐的正牌國舅爺桂祥對著自己的外甥細細端詳了一會之后,對著襁褓之中還不會說話的奶娃失去了興趣,拉著帆兒要去逛逛宮里,看看景色,杏貞就連忙吩咐道“帶著祥哥兒去御花園逛逛,別的地方不許去。”
殿內就剩下了杏貞和惠征,杏貞看著這清瘦的名義上是自己父親的中年男子,雖然自己個重生之后沒有見過惠征,但是鴻雁書信來往之中,可以體會到他細細的愛女之情,可能惠征才干算不得什么治世能臣,但想在按照自己的書信的意思,輸血給曾國藩,留餉銀給李鴻章,全力保全了兩江的半壁軍餉,不僅給自己賺到了一個二等承恩公的爵位,還讓自己原本處于危機之中的女兒一躍而上,進封懿妃的位份,想到這里,杏貞就開口了。
“父親,家里一切可都好?”
“回娘娘的話,家中一切皆好,梅兒在家里也能幫著貞定夫人管著家務事兒,祥哥兒雖然是對著旗里頭的學沒什么興趣,但是也不仗著娘娘的權勢兒在外頭驕縱著,奴才就等著娘娘給梅兒和桂祥指好婚,奴才就安心了。”惠征老懷寬慰地回答道。
“父親,別一口一個奴才的,這儲秀宮里頭,連伺候的宮人我都不讓他們自稱奴才,父親還是你我你我也就罷了,橫豎咱們母女說話,皇上也不在這,父親別這么拘束。”杏貞有些不忍,自己的父親自稱奴才,連忙就開口叫惠征改口。
“是,娘娘仁德。”
“父親,我在宮里頭雖然管著內務府,但沒給家里人弄上差事兒,不知道家里頭的親眷對著我這鐵石心腸的女人是不是很有怨言?”
“他們那里敢有什么閑話,娘娘你在宮里地位穩固才是第一重要,橫豎咱們家里親戚也不多,我只有幾個同宗的叔伯兄弟,家里人口簡單,少些瑣碎,不當事兒。”
“那也是有了,不過我也不怕他們說些什么,以前就算是皇貴妃,也是名不正言不順,這內務府里頭我不方便插手,想安排些個人,說實話,心有余力不足,何況,如今的內務府也有別人管著。”杏貞淡然說道。
惠征微微思索,“皇后娘娘您說的是,說的是肅順?”
“正是,他也是內務府大臣之一,之前的事兒父親你也該聽到,他如今是外朝第一得意的臣子,一句話就把皇上要冊立我為皇后的打算弄得不了了之,若不是之前太后欠了我一個人情,我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正位中宮,這筆賬我遲早要和他算!”杏貞狹長的鳳眼瞇了起來,露出了一點狠色。
“是,娘娘,我會在外頭全力幫襯著娘娘的。”
“眼下且不急,如今皇上要依仗著他籌集糧餉,我也不好多動些壞念頭,我私下想著,父親,若是肅順一伙子人在外頭惹起滿城風雨,咱們家第一個是不能受不了跳了出來,忍讓為上。”
“娘娘說的極是,我記住了,回家就叫他們低調行事。”第一文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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