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軍攻進南京后,燒殺搶奸,軍心已渙散,失去原來的戰斗力,民心已失,曾國藩哀嘆,雖早有準備,沒想到城中慘烈如此,連洪秀全的金殿里頭都是血跡,這就是活脫脫的靶子,“不許放肆,旨意上寫的含糊,也是知道將士們的辛苦,就讓大家伙樂呵幾日,洪氏三千偽王府還不夠你糟蹋?該收手了,”曾國藩一臉愁緒,隨即眼神堅定了起來,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士之才,亦必有堅韌不拔之志,曾國藩就是一個這么倔強的人,“就算什么狡兔死,走狗烹,有我這個大哥在,只要你不走大摺子,我自然護得住你!”這才是封疆大吏,東南一柱的氣度,曾國藩對著曾國荃說道,“快快收攏兵丁,老夫這個兩江總督可還是要當幾年的,若是都由你折騰沒了人氣,這空桶子總督當得還有什么意思。”
“大哥!”曾國荃喊了一聲,見曾國荃毫無反應,只能含怒丟下手里的刀,無奈地吩咐親兵下去傳令,一時間殿內寂靜無聲,帶著血腥味的春風暖暖吹進殿內,號令聲此起彼伏慢慢遠去,曾國藩看著金殿里純金打造的丹陛,“洪逆的尸首找到了?”
“已經叫人找了,大哥,殺了好幾個洪秀全所謂的王娘,這些賊胚才肯說實話,”曾國荃吐了一口唾沫,不屑一顧,“據說埋在后山里頭,還是偷偷下葬的。”
“等找到尸首再說這些,”曾國藩橫了曾國荃一眼,“還有偽幼天王和偽忠王都沒就擒,江寧城外潰兵無數,你就在這城里大肆燒殺搶掠,還未全功,若是李秀成和幼天王殺個回馬槍,我看你有幾條命!”
“他那里還有力氣回來,”曾國荃滿不在乎,“我殺了那啥,偽勇王洪仁達,說城里的人早就開始吃仙露了,不過是草根煮的湯,這些逆賊,說是仙露,洪秀全據說也是喝這個得病死的,哈哈哈,就算李秀成是關云長轉世,如今怕是也提不動刀了。”
曾國藩搖搖頭,“如今我雖然不怕京中處分,因畢竟咱們立了大功,”這時候親兵稟告長江水師提督彭玉麟求見,曾國藩示意讓彭玉麟進來,“可總也有許多蒼蠅想著叮我這個有縫的雞蛋呢!那些科道官不是吃素的,皇太后雖然沒明說,可當年我沒有領兵北上,她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千金之體,而要前往前陣督軍,”曾國藩苦笑,“這也是我命你不得退雨花臺一步的原因,更是要速速攻破江寧,堵住那些說我不忠君事上的小人們的嘴!”
曾國荃聽到“忠君事上”四個字,不由得撇了撇嘴,不過也沒多說什么,一個帶著雙眼花翎,身穿一品武官麒麟補服,吊梢眉,尖下巴留著兩撇胡,面帶書卷氣的中年男子匆匆趕了進來,朝著曾國藩大禮參拜,“參見大帥!”湘軍出來的老人都愛這么叫曾國藩,“湖南來了位老鄉,急著要見大帥!”
“哦?請進來吧,”曾國藩好奇點頭,這兵荒馬亂的時候,怎么會有人莫名其妙前來,見到一個穿著文人模樣的三十出頭的人走進金殿,朝著曾國藩一拱手,瀟灑無比,“滌翁。”
曾國藩眼睛瞇了起來,“原來是老相識,壬秋,怎么是你?”
來的是王闿運,王闿運生于道光十三年,少孤,為叔父教養。自幼資質駑鈍但好學,《清史稿》說他“昕所習者,不成誦不食;夕所誦者,不得解不寢。”“經、史、百家,靡不誦習。箋、注、抄、校,日有定課。”九歲能文。稍長,肄業長沙城南書院。性高曠,不事營利。
咸豐十年,王闿運年三月經蘇州、揚州、淮安入京參加第一次會試。結果“榜發報罷”,未能錄起。高車高捆典故本出《史記孫叔敖傳》,闿運記錯了,誤以為出自《管子》。科考出錯了典,任你字字珠璣,也只有黜落的份。王闿運是個最由著性子、馳宕不羈的人,心想:橫豎是落第,不若一不做二不休出它一次大格,留一段在科場史上。所以接下來的五經義一場,闿運為揚才露已,干脆丟開五經義不論,做了一篇《會試萍始生賦》。該賦的題記說:“咸豐十年,會試天下舉人。天子命大學士周祖培為正總裁官,二場試五經義,至禮記,獨發此‘萍始生’一句,案其義例,說數十言明白矣。而功令限三百字以外,乃作賦一篇。又禁挾片紙,不得錄稿。既黜落領卷,故題為會試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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