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出來吧。([].”
石達開抬起頭,聽著帳后傳來的腳步聲,“翼王!”石達開不敢置信得站了起來,看著榮祿,“這??!!?”
榮祿含笑不語,簾布之后轉了兩人出來,其中一個年輕人眼下有兩個黑斑,一個三十出頭,兩個人臉上都帶著郁色,正是英王陳玉成,忠王李秀成,兩王見到石達開,連忙跪下磕頭,磕頭的時候忍不住就痛哭了起來。
石達開也跪了下來,一把摟住了兩個人,“聽說你們兩個和幼天王一起被凌遲處死,我傷心了許久,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在這地方重逢,”說到這里,英雄了得的石達開也哽咽了起來,三個人抱頭痛哭,想起當年天國風光,再到如今的階下囚,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事。
榮祿也不說話,只是憐憫得看著,就算心中再有理想,再有追求,但是路錯了,怎么能夠到達成功的彼岸?三個人哭了一會,石達開又想起了一個人,“幼天王呢?”
李秀成臉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當日天京城破,我護著幼天王東突西走,但是總是逃不出重圍,有個道士指點我往東南角突圍,沒曾想卻落入了李鴻章的手里,我沒辦法,只好攜帶了幼天王,降了。”
“你!”石達開怒氣勃發,一掌推開了李秀成,正欲罵些什么,想到自己,隨即頹然倒地,“我如今又有什么資格來責問與你呢……”
“三位無需擔心,”榮祿這會子插話道,“洪天貴福,死不了。”
“此話當真?”石達開大喜,連忙站了起來,朝著榮祿喝道。
“自然,不過洪天貴福的死活,自然是要看著三位的行止上了。”
“請提督大人放開了洪天貴福,我愿意受那千刀萬剮之刑!”李秀成跪在了榮祿的面前,低下來高傲的頭顱,“洪天貴福雖然是天王之子,可天國之事與他無關,只不過是十多歲兒童,請大人上奏,讓他回鄉當一個農夫終老就是!”
“我等愿意一力承當。”石達開、李秀成、陳玉成一起說道。
“這話也是對我說說,三位,”榮祿搖搖頭,這三個人都不是純粹的官場人物,才落得的如此下場,不過如此甚好,太后才能放心將這三人用的上,“此事如何可能?就算三位不再動造反的年頭,可擔保別的人不會動他的心思?他雖然是個兒童,可他是洪秀全的兒子,這就是最大的罪過了,能留他一條性命,就已經是太后仁德了,三位可知道那句古話:‘斬草除根’?”
“太后的法子,似乎也有些道理,可這洪天貴福如何處置?若是殺了,怕此三人又是不能安心為我們辦事。”恭親王問道。
“六爺考慮的是,洪秀全其他子嗣已經被曾國藩屠殺殆盡,洪天貴福此人,李鴻章上折子說是怯弱無比,我原本是想讓他凈身,讓他入宮伺候,后來想想若是如此,難保三王又有自立之心,只好放他一馬,仿照當年鄭克爽,押入京中嚴加看管便是。”太后說道。
恭親王覺得襠下涼颼颼的,“太后說的極是,且聞李秀成亦有子嗣,不如一并進京羈絆,作為質子之意。”
“甚好,就如此做吧。”太后對著簾外的恭親王溫言說道,“多謝六爺,我這么多胡鬧的想法,只有您支持著我。”
“太后過譽了,太后垂簾聽政,我自然是遵旨的。”恭親王低頭說道,殿內彌漫著莫名的氣氛,“奴才告退,去把這事發出去。”
“好,六爺,要秘密的做。”太后長長舒了口氣,點點頭,讓恭親王下去。
“嗻!”
“翼王的兒子,自然要入京陪伴洪天貴福,將來等到翼王年老了,再讓他來承襲你的事業,”榮祿擺擺手,“太后決定的事兒,自然就不會再改,親筆的諭旨你們也瞧到了,洪天貴福雖然一農夫不可得,可接下里的富貴榮華可都有了。”榮祿說道,“雖然太后的意思,未曾說讓各位的子嗣入朝為質,這是我自己個的意思,咱們當差,總要全心全意才是,自己少了顧忌,也好讓上頭免了擔心,翼王的兒子,如此千里奔波,自然是不妙,還是入京,好好將養才好。”
“你!”陳玉成有些生氣,瞪視榮祿,“幼天王去北京,那不是要被你們這些清妖折磨死了!”
“如今你們以為還有別的選擇嗎?英王,”榮祿輕描淡寫得說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也要能認清形勢,有句話,叫形勢比人強,如今三位已經是沉淪谷底了,太后仁慈,不把你們一把打倒,拋了一根稻草出來,識時務者為俊杰,還是接著吧,要知道,”榮祿有些怔怔,“能這樣被能決定你生死的人時時惦記著,嘿嘿,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的。”(